燕小山给楚蔚打电话,楚蔚接通电话,说:“喂,燕小山啊。”楚妈正在旁边,耳朵立刻张开,如同灵敏的雷达。楚蔚急忙躲回自己的房间。燕小山不想给楚蔚压力,像普通朋友那样聊天,就跟楚蔚谈农场的建设,果然,楚蔚松口气,也聊了起来。

燕小山说,已经平整出很多菜畦了,蔬菜的种子一部分在种子站购买,还有学生从农学院买来的新品种。

农场的施工队很忙,要盖宿舍、食堂、活动室、医疗所、办公室。还要搭建蔬菜大棚,烤烟房,仓库。都要一点点来。池塘开始挖了,还买了鱼苗,等楚蔚回来,可以上这来划船。农场的主要道路修建完毕,分支道路得等到房子盖完再修。

楚蔚也说,厂里没什么变化,就是高中同学聚会一次,也叫她参加了。在高中的时候,显得挺青涩的,这一上大学,一个个风情万钟的。有几个同学也在京市,平时没有联系,他们几个现在创业呢。听说都申请专利了。

刘云也给她打电话了,四眼的父母很喜欢她,都开始商量结婚的事儿了。搞得刘云挺不好意思。

燕小山和楚蔚两个,你说我听,我说你听,娓娓而谈。楚妈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洗个苹果送进去,听一句半句的。榨杯汁果汁,又进去一趟。终于招来了楚蔚的白眼。楚蔚对燕小山说:“我妈在家呢,有空再聊。”挂了电话。

楚妈说:“怎么不请他来家玩玩。”

楚蔚说:“我没让他来。”楚妈一脸惋惜。楚蔚唉了一声,手臂重重放下,说:“他太优秀,我们不可能。”

楚妈说:“刘云告诉我,说张友捣鬼。”楚蔚撇嘴,说:“刘云自己瞎琢磨的。张友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即使关系很好的时候,他也没关心过我啊。分手了,倒巴巴的关心上了,谁信啊。只是燕小山太霸道,张友又有了靠山,总想出口气。”

楚妈叹气:“不提张友这个白眼狼。我看燕小山是真心关心你的。”

楚蔚说:“我自己拿主意吧。”楚妈只好忍住话,出去了。

燕小山和楚蔚通过话,就在农场找个地方坐下,悠闲的抽烟。最早种下的菜,已经出来了,柔柔的,细细的,绿绿的一片。农场要发展,还要保证自身的供给,所有的规划,要从纸上落到实处,非常不易。农场建筑重新设计了,主要建筑将分布在池塘岸边。

井里溢出的水,通过渠道,在菜地里流淌。最终,汇集到池塘里。挖掘机正在扩大池塘的面积,轰隆隆作响。池塘的边上,还要盖上鸭棚。

甄歆拐来两个心理医生,另外医学院的学生,将轮流在这里义务看病,看一些小毛病。

甄歆在农场转了又转,发现没有需要她的地方,很郁闷的溜到燕小山的身边,大大咧咧的翻出烟,像个小太妹似的吸。甄歆吸烟,只吸几口,大半个都扔掉。燕小山呢,则完整的吸光。

甄歆劝燕小山不要这样吸,书上说了,一只烟,黄金分割处是最佳的吸食位置,也就是说只抽烟的大约三分之一处,这样对健康最有利。因为烟在吸前三分之一时,剩下的三分之二的烟支也在起着过滤作用,随着烟支的缩短,有害物质会不断增加,烟的味道也变得越来越差。

燕小山的身体是不怕的,不过呢,不能拂了甄歆好意,只好按照甄歆说的,一支烟,明明可以吸八口,却只吸三四口,就扔掉了。燕小山吸了两支烟后,夸奖甄歆说的对,味道确实有差别。甄歆听了,雀跃不已。

伙夫去买厨房机械去了,韩七派的车。等他们回来时,却多了几个人,伙夫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而且还在哭,泣不成声的。可把韩七急死了,也把甄歆急死了。

好在司机知道怎么回事儿,司机说,伙夫去了厨具市场,整个市场卖的东西,都和厨房有关。甭管多大,甭管多小,甭管多蹊跷,甭管中国的外国的,你就说你要买啥吧。

哎呦喂,你说司机这个罗嗦,韩七上去一个脖拐。甄歆大声叫好。司机赶紧说,伙夫去买东西,听到有人喊抓小偷,伙夫顿了一下,就冲了过去。

丢东西的,是一个很小摊床的伙计,老板去仓库拿东西去了,小伙计照顾不过来,一小偷就顺了套韩国料理的锅子,伙计眼尖,发现了就喊,又不敢离开,多亏伙夫给追回来。要不然,非得让小伙计赔不可,小伙计那个感激呦,你就别提啦。韩七又一个脖拐。

司机一缩头,说,伙夫一看见小伙计,眼睛就直了,说不了几句话,两人抱头痛哭。惹得周围人纷纷看过来。那摊床的老板回来,也莫名其妙的。老板和大伙计抬着纸箱呢。老板就说了:“你不接把手,你号什么丧呢?”

小伙计硬气的说:“我爸来了。”老板今儿欺负小伙计,都习惯了,一听人家爸来了,急忙变脸,笑着说:“什么时候来的啊。”等看到伙夫,老板说道:“这不是你爸啊。”

小伙计是老板亲戚从小买来的孩子,后来亲戚自己有孩子了,小伙计就沦为保姆。老板在京市做个买卖,越来越缺人手,就跟亲戚商量,把这个孩子借来了。今天刚到。

小伙计说:“我亲爸。”老板大惊,顾不上卖货了,问:“有证据吗?没证据乱认什么。”这要是把人丢了,回去怎么跟亲戚交待啊。

孩子丢时虽然小,但模模糊糊的,记住了些东西,刚才和伙夫对过了。伙夫的名字,家里大概的情况,小伙计都说对了。

老板说了,就凭这些,也不能把人带走啊。旁边有人出主意,去验血。还有人给报社报料。记者风风火火的赶来了,就问伙夫,你怎么一眼认出来的?伙夫说,这孩子,右手天生四指。记者一看,确实。记者就说了,去做个DNA吧,确认一下。伙夫为难,他没钱呢。

记者联系了医院,免费做,爷俩抽完血了,就回农场了,记者也过来看一眼,好跟踪报道。老板不想放人,但那孩子去意已决。

回到农场,伙夫一言不发,记者劈里啪啦问了半天,看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才离开。小伙计稀奇,在农场四处跑。

伙夫歉意的说,东西还没买呢。甄歆说以后买,他真是你儿子吗?都这么多年了。

伙夫要了支烟,说,也没啥好瞒着的,年轻时候吧,不学好,学会偷偷摸摸了,就是小偷。弄了不少钱,不知道的底细的,给介绍了个对象,就结婚了。没想到啊,生个孩子下来,缺个手指。

伙夫说到这儿,唏嘘不已。这是老天警告呢,人在做,天在看哪。伙夫很是震动,于是,金盆洗手,想法招工,进了国营厂食堂,做了工人。好日子没过几年,孩子就丢了。

今天去市场,是去厨房机械那块,路过这些小摊床。如果不是抓小偷,也不能看见孩子,天意啊,天意。自从不当小偷了,伙夫就抓小偷,不为别的,你现在抓住他,总比以后抓他罪过少不是。

虽然DNA结果还没出来,甄歆也让厨房加菜,提前庆贺一下。

考虑到伙夫的情况,韩七给厨房调了个人,让伙夫歇两天。伙夫不干。小伙计说了,他只念过两年书,什么技术也没有,伙夫很痛心,他唯一能教儿子的,只有厨艺了。所以伙夫不想休息,他要做菜,同时教儿子做菜。

小伙计的养父母赶来了,他们要领回孩子。伙夫当然不干,夜里爷俩唠嗑,小伙计想起的事儿越来越多了,肯定是他的儿子啦。

养父母说,要领回孩子也行,抚养孩子这么多年,总得给抚养费吧。伙夫傻眼了,他没钱呢。养母在旁边算了一通帐,列出了账单。不拿钱,就让孩子跟他们走。看伙夫确实没钱,就吵吵嚷嚷的,逼孩子跟他们走。还是记者说,先让孩子住这儿,等检验结果出来再说。

养父母不肯和孩子分开,担心人跑掉。农场只好安排了养父母的住处。

这一天,在医院门前,很多人都在等待。结果很快出来了,证实了两人的父子关系,伙夫泪流满面。养父母不耐烦的看着,等着拿钱。

甄歆暗中找来了胖妹儿,胖妹儿义正严辞的对那养父母说,买孩子是犯法的,情节严重可以判刑的,孩子的生身父母可以提起民事诉讼的,要是你们没有虐待行为,不阻止孩子回到父母身边,可以不予追究刑事责任。

养母立即坐地大哭,使劲的拍着大腿,诉说着这么多年的含辛茹苦。并且否认孩子是买的。是出于好心抚养的。

胖妹儿严肃的说,既然孩子的养母这么说,生父可以提起诉讼,由人民法院来裁决。

老百姓都怕打官司,养父偷偷拽拽养母。养母无奈,站起来,骂骂咧咧的跟着养父走。伙夫喊住他们,索要孩子的户口。孩子还不到十六岁,没有身份证,这次来京市,是带着户口来的。户口在那个摊床老板那儿。

养母愤怒的说,户口是他们花钱办的,哪有那么便宜,一张嘴就要去。

胖妹儿说,户口是孩子的,必须还给孩子。记者也在旁边劝说。孩子本来是买的,养父母心虚。人又在京市,客场作战,虚上加虚。只得答应。

养母恨得骂养父,非要来京市一趟,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怜十多年的心血。

这件事在网上转载,加上以前甄歆也帮人找到过孩子,农场披上了神秘的色彩。

甄歆把这个色彩,直接算到了燕小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