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哈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真以为我怕你不成?”阿克敦大怒,指着阿尔哈图大骂起来。

要不是身旁几人连忙将阿克敦拦了下来,说不定了两人在大汗面前直接上演全武行。

“父汗,您也看到了。阿克敦如此莽撞,如何能统率左翼万户?不如将左翼万户交给我,我必定能以您马首是瞻。”

“好啊,我还以为你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原来竟然想着我的左翼万户。”阿克敦怒色更盛,掏出代表着左翼万户的短剑拍在桌案上,“今日我就算将这左翼万户交给你,你敢去拿么?”

阿尔哈图却没有接话,反而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阿克敦心中一突,急忙向上望去,只见大汗巴彦哈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目光冷冽地望着他们。

阿克敦心中大骂,但还是不得不低下头。在巴彦哈的面前,纵使他们再强大,也不过是一只肥硕点的绵羊。

“都吵够了?”巴彦哈的声音中没有半分温度,“阿尔哈图。”

“儿子在。”阿尔哈图心中一紧,连忙跪在了巴彦哈的面前。

“你这么挑衅阿克敦,难道你以为我是瞎子不成?”

“儿子不敢。”阿尔哈图的脑袋低的更深。

“你手中已经有两个万户,还想在谋夺阿克敦手中的左翼万户,你究竟想要多少人才能够满足你那无穷的贪念?

难不成,你也要将我手中的五个万户全都夺走方才罢休?”

“儿子不敢。”阿尔哈图的额头直接扎进了土里,一动不敢动。

“罚去你一个万户,你可愿意?”

“儿子愿意。”阿尔哈图心中懊悔不已,但如今已成既成事实,即便他娘再怎么得宠,也不能改变。

巴彦哈的目光这才从阿尔哈图的身上移走,阿尔哈图只觉得身上一轻,差点直接瘫软在地上。

“阿克敦。”

“儿子在。”阿克敦的声音真的耳膜嗡嗡作响。

“我给你的左翼万户难道是你的自己的衣服不成?你说送人,就送人?你是否还将我这个父汗放在眼里?”

阿克敦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巴彦哈不满道:“父汗,都是阿尔哈图先挑衅与我。您也知道,我不可能将左翼万户送给他。”

“那你将令箭放在桌上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吓唬吓唬他。”阿克敦结结巴巴,最终编出的理由,连他自己都不信。

“吓唬他有这么吓唬的么?倘若阿尔哈图真的将令箭拿走,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抢回来么?”

阿克敦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手中只有一个万户,若是真被阿尔哈图抢走,他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跑到父汗那边哭诉?他丢不起这个脸。

最终,阿克敦嘟囔道:“我不会让阿尔哈图抢走。”

“还敢狡辩,来人将阿克敦拉出去,打五十鞭。”巴彦哈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角落之中,一个身材瘦弱,就连长相也与巴彦哈迥然相异的男子起身拱手道:“父汗,阿克敦,阿尔哈图不过是一时糊涂。

再说了,嘴里的牙齿跟舌头都有大家的时候,更何况兄弟?还请父汗念在两位兄长有功与父汗的份上,饶了他们这一次。

另外,您不是命令阿尔哈图佯攻大同宣府一代,若是您将他的两个万户拿走一个,恐怕起不到牵制两地边军的目的。

若真是这样,阿尔哈图大败而归事小,若是影响了您的大局,那才是罪过。还请父汗看在这件事的份上,免去阿尔哈图的处罚。”

阿尔哈图听到此言,顿时激动道:“对啊父汗,尼堪说得对。您罚去我一个万户,就起不到引诱大同宣府方面的兵力的作用了。

还不如将那个万户暂时交给儿子,准许儿子戴罪立功。”

大帐内安静了下来。就连巴彦哈也眉头紧锁,目不转睛地望向了自己这个平日里好像空气一般的儿子。

尼堪,在女真语之中,乃是汉人称呼。人如其名,尼堪的母亲,乃是当初巴彦哈掳掠而来的一个汉人大户人家的小姐,剩下的儿子。

或许是沾惹太多母亲的基因,尼堪从小便与其他兄弟不一样。最明显的便是在身材上。

虽然巴彦哈的其他几个儿子,并不都如阿克敦一般健壮如熊,但一个个却也是健硕异常,唯独这个儿子,却显得异常瘦弱。

故而,在巴彦哈诸子之中,尼堪并不受巴彦哈的待见。与此同时,也受到了其他诸子的排挤。

是故,尼堪在诸子之中,简直如透明的一般,毫无存在感。但巴彦哈却知道,诸子之中,若论见识非凡,才智出众非尼堪莫属。

大帐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尼堪跪在大帐边缘,而阿尔哈图,阿克敦等人却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巴彦哈做出最后决断。

“罢了,将罚去的那个万户暂时还由阿尔哈图带着,若此次佯攻大同,宣府不能起到作用,今后你也就不用带兵了。

去跟那蠢笨如猪的达哈苏一道,在沈阳混吃等死吧。”

阿尔哈图惊喜道:“谢父汗,若是不能起到作用,儿子愿意将这颗头颅砍下来,谢罪。”

巴彦哈冷哼,却也没做理会。他知道阿尔哈图说的都是屁话,要是到时候真没起到作用,难道还真能将阿尔哈图的脑袋砍下来?虎毒还不食子呢。

尼堪又行了一礼,默默退到了一边。

巴彦哈没有多做理会,将桌案上的舆图拿起来,对着大帐内的诸子道:“此番,夏朝将蓟辽,京师,宣大,乃至山西一带的兵力全都调到南方平叛去了。

听说他们还因彼此之间的矛盾,打了起来。不管怎么说,除了大同,宣府一代还有些许兵丁,整个夏朝的北方算是空了,这就是我女真千载难逢的一次机会。

故而我们此次出兵,一定要快。就像汉人说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北京,只要拿下北京,大夏立刻就乱了一半。

阿尔哈图,你给我牵制住大同,宣府一代的士卒,务必不使得他们有能力救援北京。”

阿尔哈图连忙答应道:“大汗你就放心吧。”

阿克敦,你率领你的万户先藏在承德一代,等我率军进攻山海关,夏庭将大军全都调到山海关增员之际,给我狠狠砸碎他们的古北口长城,然后直接进攻北京。”

“好。”阿克敦脸上残忍一笑,“我早就等的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