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不应有恨番外之兄弟
这是一个春日悠闲的午后,应不悔和应有恨在午休的时候在街上闲逛,虽然地方边远,但是街上来往的人群还是不少。
蓝得透明的天空,笑靥如花的少女脸上带着可爱的高原红,漆黑的长发编成许多小辫子,配上艳丽的珠子首饰,自有一种天真质朴的美。英俊的男人,有漆黑明亮的眼睛,配着黝黑的肤色异样精神。摇着转经轮的老人,被一种安宁祥和的光芒所照耀。偶尔可以看到雪白的牦牛,应不悔也会好奇地去摸摸牦牛。
在高原明亮的阳光中,应有恨有时不得不眯起眼角,然而他可以看到他的理想在一步步实现,天使微笑计划进行地很顺利,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救治的患儿人数也不少,这次说动了应有恨一起前来,一是让应有恨看看基金会的钱没有浪费,二是他上次来的时候,发现医院有位患者脑部受伤,西部的医疗条件不够,但是应有恨却是专攻脑科,也做过类似的成功手术,所以他把详细病例交给应有恨,应有恨看后果然是可以救治,已经做了手术,病人正在恢复中。
所以两人心情都不错,走在街上,有认识的人见了应不悔,都客气地打招呼,和善的笑容暖如阳光。
“哎呀呀,这不是应医生吗?”突然一位小贩拉住他。“来来来!刚做好的糍粑,您带点回去尝尝。”
“不用了,我才刚吃过饭。”应不悔婉拒。
“当零食吃,一点东西,拿着了。”热情的小贩一定要吧东西塞到应不悔手上。
“那好的,大叔,多少钱啊。”应不悔只得接过,刚要掏钱,立刻被小贩推回。
“什么话,一点东西拿去吃就是了,给什么钱。”
“大叔,心意我领了,可你是小本生意,该给的。”应不悔执意付钱。“若不收,下回我就不再走这条路。”
“应医生,你别这样,我家丫头,多亏了你给治好的,她以前都不敢笑的,现在可好了,天天唱歌跳舞。我这个当爸爸的没用,耽误了她那么多年,多亏了应医生良心好,不要我们的钱,我们送不起别的,可是这点东西实在是我们心意……”
“不是我个人,我旁边的这位……”
“我们都是看着那丫头大的,可怜啊,天生就是那样,吃了不少苦了,现在看她好了,我们也高兴。别说她爸爸,就是我们也想谢谢你。我说应医生啊,”隔壁摊卖茶的大娘看不下去了, “你们汉人规矩多,这个不行的,那个不行的,我们不懂,可是我们知道受了人家恩惠就是要感谢的,你再这么推迟,我们就当你是看不起我们了……”
“这——”应不悔为之语塞。
“来来来。”大娘一把拉他硬坐在方桌边,拿过一只木碗摆在他面前,“喝碗大娘的茶解解渴,旁边的俊小伙也一起来。”
“我——”话未来得及出口,大娘已经提起茶壶,摇晃几下,给他倒上满碗茶,应不悔哭笑不得,但是到底盛情难却,只好接受这番心意。
“不是我自夸,大娘家的茶最好喝。”大娘的语气很自信。
应不悔其实喝不惯这茶,总觉得它像是黄油熔化后的味道,但是也只好按照习俗礼貌地端起碗来,先在碗里轻轻地吹一圈,将浮在茶上的油花吹开,然后呷上一口,并赞美道:“这茶打得真好,油和茶分都分不开,咱们大娘的茶就是远近驰名,那么好喝啊。”
“有您这句话,大娘我可以乐上一个月了。”被捧得差点乐上天的大娘咯咯直笑,
应不悔微微一笑。 “应医生,你笑起来真是好看哪。”见到这笑容,更是高兴。“可是,你平常都不爱笑!”
“就是说嘛,应医生应该常笑才对。”刚才的小贩也认同地直点头。
“我有同感。”应有恨也赞同。”
“喝茶吧,算我借花献佛。”应不悔脸皮薄,被说得不好意思,做个邀请的手势,应有恨只得学着他,喝了一口。
他们才刚把碗放回桌上,大娘再给添满。就这样,边喝边添,一旦喝完,热情的大娘,总是要将应不悔的茶碗添满。应不悔喝一两碗还没问题,可上来就是这样一顿猛灌,他实在吃不消,只好按照规矩,在大娘把碗添满后,搁在一边。
大娘知道他喝不下了,这才和他聊起来,“唷,你看我给你们倒了半天茶,还没问问,你旁边的俊小伙是谁啊?”
“这位也是应医生,是脑科的,不过天使微笑计划的资金是在他帮助下筹集的。”
“哎呀呀,瞧瞧,今儿个咱家小摊来了两位贵客呢!应医生,你们都是好人呢,前途无量的,年纪轻轻的,对了,你们都姓应,我看生得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好俊啊,是兄弟吧?”
是兄弟吧?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了,从血缘上,当然无可置疑,然而事实是上一辈太多纠葛,造成今日两人比外人还要生分。大娘的热情还真是点到了他们之间的死穴。
应有恨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大娘一看两人都不开口,也猜到这问题大概有什么蹊跷,只得呵呵一笑,“我给你们添点茶。”
话音未落,突然响起了石头落地的声音,一伙二十岁左右的暴徒,他们呼喊着政治口号,背着装有石头、汽油瓶的背包,点燃附近的车辆,随后他们冲进周围的商店,见货物就抢,然后烧毁数十间商店。用棍棒、石块、匕首暴力攻击执勤民警和过往民众,瞬间这美丽的地方黑烟四起,人心惶惶。
暴徒一边行凶一边狂笑,人们四处奔逃,地上满是一两公斤左右重的石块。事出突然,这让维持秩序的警察措手不及,因为他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连保护自己的枪支都没有,多名警察受伤流血。
两位应医生看到如此惨状,赶紧过去救人,然而毕竟没有药物器械,只能做些简单包扎,正要打电话求助医院,医院来电,说发生骚乱,立即进入应急状态成立急救医疗队,各医护人员要迅速前往闹事现场解救伤员。问他们在哪里?
听到电话里的混乱,知道他们就在现场,要他们小心,救护车与警车都会很快赶到。
在浓烟滚滚中,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至,两位应医生分头行动。
可是暴徒已经杀红了眼,一名六岁的幼童在混乱中被暴徒踩在脚下休克,孩子的父亲拼了命把孩子抢出来,刚刚拦住救护车。暴徒就追过来,要求医护人员把孩子交出来。
应不悔根本不予理睬,在救护车内为孩子实施抢救。暴徒开始疯狂地砸车,“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这是救护车,就算孩子是汉人,他才多大?”
“你也是汉人,砸……”应不悔才到高原不久,白皙的肤色分明是异族的标志,暴徒更加狂躁,连孩子的吸氧面罩都砸破了。
“我们不是汉人,也要救这孩子,你连我们也打啊。”旁边的其他医护人员也看不下去。
应不悔为孩子实施人工呼吸抢救,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飞来的石块和不是落下的拳打脚踢。
“你没事吧?”漫天黑烟,能见度极低,应有恨在另一辆救护车上其实看不清这边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听到玻璃,金属被砸碎的声音,十分担心,打电话给应不悔。
一大群人围攻应不悔所在的救护车。
“我没……”可是这一句话还来不及说完,应不悔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眼角肿了一大块。
“畜生!你自己小心,我这就过来。”应有恨听得分明,他是习武之人,对这种声音最是敏感,当下要过来相助。
“别过来,这边危险……”
应有恨哪里肯听,一路疾奔,眼见暴徒正在围殴众医护人员,一脚先踢开一个,然后高呼,“不悔,不悔……”
“我在。”火光照映出应有恨焦虑的脸,应不悔看见他,不知为何心里一阵莫名的暖意。
他只是应了一声,一把刀就挥了过来,不谙武的他只能狼狈地弯腰闪过。
“欺人太甚。”应有恨看着应不悔鼻青脸肿,简直惨不忍睹,本就有气,见状怒火更是自丹田窜烧直上,也毫不客气地向来袭者招呼去,只有你们会打,我不会吗?
他从小打的架也不少,不怕打架,只是很莫名,为什么好好地来治病救人,还要挨打,但是不论如何,也不能叫别人欺负到他头上。他幼年下过苦功,此刻施展开来,以一敌众,虽然吃亏,但是短时之内,那帮人还近不了身。然而暴徒却逼近了应不悔,他眼尖扫见一把刀往应不悔身上招呼,连忙长臂一伸,将人拉进怀里,同时一脚踢向刀面,震得对方连退三步。然后,抢下那人手上的刀,狠狠挥向对方。
“别冲动!”应不悔突然一喝。
猛烈挥下的刀倏然停住,“你以为我想,可是现在这情形,怕是由不得我们了,我若是不重手伤了他们给点颜色看看,就只有被人杀的份了。我可不想才二十几岁就英年早逝。”
应不悔摇头,“可是到底他们人多,若是见了血,只怕激得他们更加疯狂。”
“就是这是我们的地盘,汉人滚出去。”正说话间,立刻就有把刀狠狠划过来,应有恨猝不及防,险些就没躲过。还没站稳,旁边又有人第二刀紧跟著再下来,任凭他身手再好也只能觉得“这下糟了”。
然而刀却没有落在他身上,应不悔替他挡住了,刀在应不悔上衣袖拉了很长一个口子,里面的白衬衫已经染上血迹了。“你、你你……”应有恨又惊又怒,好半晌说不全一句话,然后扯开他袖子,只见胳膊上的伤口颇长,虽然不深,却也是血淋淋的。 虽然救护车近在咫尺,却已经被暴徒烧得只剩下残骸,其他医护人员用身体护着那休克的孩子,求暴徒不要加害他,然而暴徒根本不听,一顿拳打脚踢。
应有恨咬牙扯下衣袖稍微替他包扎了下,而后就听见“咯啦”的一声,行凶之人手腕被扭错位,接著是刀“铿啷”落地的声音。
众人想不到他如此之狠,倒是一愣,应有恨赶紧拉起应不悔,“你忍着点,我们现在只能跑。”
他手上有刀,虽然寡不敌众,但毕竟是练家子,当下不顾一切,劈、刺、削、砍,连出狠招,“让开。”
他性子好强,此刻危难之际愈发激起血勇,大喝一声,力道刚猛,围攻的十来个家伙几乎人人带伤,被唬得连连后退。可是很快的更多人一拥而上 ,朝他们丢石头,应不悔被石头砸伤,当场晕倒。
应有恨抱起他,还要再冲,然而包围之势已经形成,他又怕伤着应不悔,诸多顾忌,立刻就挨了几下狠的,身上血流如注,终於被打倒在地,却还护着应不悔,好歹比应不悔能挨打。
四肢给人按得牢牢的,脸贴著地面,有人踩上他的手,把他痛且紧张得一哆嗦,接着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他脸颊上。有人恶狠狠地威胁,“看你还嚣张,你护着的那个人是医生吧,我把他手指剁下来,看他还怎么给人治病?”
“你敢伤他,我要你狗命。”
“你自己现在趴在地上才像狗吧,还敢横。”那人甩了应有恨一个耳光。
“呸。”应有恨虽然动弹不得,却将嘴里的血吐向那人。
那人大怒,正要发作,却有人大喝一声。
“住手,应医生是好人,你要是害他,我跟你们拼命。”应有恨勉强抬头,一张粗犷阳刚的黝黑面孔立刻映入眼帘,配上壮硕的身子,气势惊人。应有恨认得那人,正是那卖糍粑的大叔,不知从哪来叫了很多人,看到应不悔有危险,赶紧过来帮忙。
“你帮着汉人,给我打。”两边对峙了起来,越说越激动,最后用应有恨听不懂的语言激烈争吵着,甚至动起手来。然而善良的人们甚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肆虐的暴徒。
等应不悔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应有恨坐在床边,身上挂了不少彩,正要开口,应有恨倒和他异口同声,“你还好吧。”
“没事,我都是皮外伤,倒是你脑震**……”
“反正脑科专家在这里,我不怕。”
“你还说呢,跑着跑着,就晕了,我差点没给你吓死。”
“我后面又没长眼睛,这也怨我?”他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那你前面总有长眼睛,好好的拿胳膊去挡什么刀子呢,你骨头比刀子硬?”
应不悔笑了一笑:“当时那来得及想那么多,他要砍你,我难道看着他砍。”
“动动胳膊和手指,让我瞧瞧,外科医生的手呢。”要是这一双手给毁了,那才是罪过呢。
“没事。”应不悔动了动。
应有恨确认他没伤及筋骨,吊在喉咙口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幸好没事,你不知道我在电话里听你挨打,那是什麼滋味。”
“不是叫你别来,差点连你也拖累了。”应不悔这时仍觉后怕,想起来冷汗淋漓。
应有恨突然一笑,带点促狭的意味,“你是在紧张我吗,小弟?”
“小应医生!”
“越来越没规矩了,弟弟叫哥哥有这么叫的,老老实实叫哥哥就好了……”
“我……”
“我知道你害羞,随便叫一声来听听……”
“……”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