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夏桀的脸上嘲讽更甚,幽幽继续道:“碧如歌自进宫以来,想尽法子要朕垂青于她,不过都功败垂成,到如今,她被送入廉王府中,但碧家交给她的责任,她未做到,就得想其他的法子,想来她心中也知,朕拿了碧如风,等她配制出解药,朕必会用碧如风逼她透露碧家藏秘所在,所以,今日她不为其它,只是给朕透露一个讯息,告诉朕,只要她想,用碧家之毒,依旧可以无声无息的除去任何一个人,或许这一个人里不包括了朕,但想要除去朕在乎的人,还是了如指掌。非但如此,她还想要告诉朕,若是将她逼到了绝路,她就会和廉王联手,到那时,即便是弑君,她也再所不辞了。”

“皇上所言,是碧如歌故意让窦漪心知道她不欲让其生子,再让她趁这机会回窦家面见皇上,算好时辰,要让皇上亲眼所见窦漪心化作血水。”

“不错。”

夏桀面色沉郁,气恨道:“碧水寒毒沾者即亡,碧如歌算计好了窦漪心会找朕告状,这不奇怪,可朕想知道的,是碧如歌如何会知道朕今日会带着漪房前来窦府!”

说到此处,夏桀语气,陡然森寒无比,直直射向窦祖年和窦祖安二人,让他们忍不住心生惧意。

这一次接驾,的确只有他二人得知,即便是有外心的瑞和,也是在今日才知晓,绝没有可能和外界联系,何况,瑞和和蜀国公府一直求的就是一个平衡之策,想要在皇上和太子争斗的过程中,保住蜀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又如何会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和碧如歌联系起来。

那到底是谁事先向碧如歌泄露了这一件事,以致碧如歌事先在窦漪心身上种下剧毒,公然挑衅圣驾。

窦祖年和窦祖安面色不郁,思索良久,窦祖安的神情,却渐渐凝重起来,一个揣测在他心底若隐若现,他虽不愿相信,可此时大局为重,若不能消除了君王戒心,今后窦家,就举步维艰了。

“皇上,微臣曾告诉过微臣贱内皇上要在今日驾临窦家之事。”看到夏桀锋芒眼神射过来,窦祖安一凛,急忙又道:“皇上,微臣告诉月容之后,已将她限制在府中,不得出行,左右也有窦家暗卫看护。只是,只是……”

“只是如何!”

惊雷质问向窦祖安压来,窦祖安面容惨白,他和月容,乃是出于两家利益需求,方才联姻,可月容虽娇蛮,但心性纯良,绝不是一般的贵女,他心恋慕,从不曾多所为难,反而是多方维护。没想到当初为了试探七嫂,告诉了月容此事,要她帮忙唱出戏,却惹出了这等事情,真叫他好生懊恼。

看到窦祖安不说话,夏桀神情,逐渐变得森冷起来,窦祖年急忙道:“皇上息怒,月容不曾出府,也绝不敢有谋害皇上之心,只是月容和太子妃交好,前日宫中曾有一嬷嬷,以太子妃之名,前来看过月容,微臣等当时也觉惊疑,毕竟太子妃……”

窦祖年想了想,还是避话道:“毕竟太子妃如今在藏漪宫暖阁中休养,轻易不能派人出宫,可月容认得来人是太子妃身边的李嬷嬷,所以臣等虽派了两名小婢女在旁边,还是让她们见了面,兴许,就是那时,月容不查,泄露了皇上今日要来微臣家中的事情。”

夏桀锐利的目光停驻在窦祖年兄弟二人身上良久之后,又低头看了看身边的漪房,才淡淡道:“花夫人寿宴,以碧如歌之狡黠,不管如何,即使没有十成把握,也会派窦漪心过来,此事就此作罢。”

随着夏桀一语落地,窦祖安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夏桀看到他明显放缓的神情,唇角舒展,脸上神情几分飘渺,徐徐道:“昔日你姐曾言,要你寻一知心人,现在看来,月容虽未必是你的知心人,不过,也是你放在心上之人。”

窦祖安霎时哽咽一声,朝漪房看了看,见她依旧一派天真,对屋中方才所发生之事,半点都不知晓,不觉难受的摇了摇头。

夏桀只是随心而言,见到窦祖安和窦祖年脸上都凄凄不语,心中也有几分萧瑟滋味。这么多月以来,他辗转难眠,盼着怀中之人醒过来,又惧怕着怀中之人醒过来,怕她醒了,会恨,会难受,会不痛快,又怕她不醒,若自己真是有朝一日,不甚事败,她将成人脚底之泥,任人践踏,半点自保之力都没有。

好不容易知晓她似是有意激起夏云深和他之间的矛盾,以此来报复他,可到底,还是镜花水月一场,什么都没有发现,只不过,将他的心,搅得更乱,更痛而已。

夏桀凝视着漪房倾城的容颜,一寸寸梭巡,奈何还是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只得一叹,冷然道:“你们找寻那人的事情,须得抓紧,再不能耽搁下去。”

窦祖年当然明白夏桀所指何人,说起来,那人当年从窦家夺了东西离开,本也是他们窦家的失职,不仅是窦家丢了一件护命的宝物,更是他们做事掣肘。

“皇上,那寿国公府和康王府之物,何时才能收回。”

夏桀抬眸静静的望着窦祖年,宛如利剑剖开窦祖年的心肺,看穿了他潜藏于心中的每一寸想法。

窦祖年站在那里,没有半分回避,迎着夏桀的目光而上,一片坦然,直至夏桀满意的勾起唇角。

“你放心,昔日珍妃和淑妃对漪房所做之事,朕一一都记在心里,如今寿国公府和康王府手中兵权已削,朝中羽翼也被斩断,夏云深那里,因皇长子之事,也再不能容他们,只要等时机已到,他们自会奉上东西,到时,要如何处置他们,朕自有衡量。可是!”夏桀语气陡然一变,望着窦祖年,警告道:“可你要记住,淑妃朕留着还有用处,你绝不可在这之前,善动于她。”

窦祖年满心言语尽在夏桀的逼视下溃散无踪,讷讷垂首,应了声是。

夏桀满意点头,看看外间天色,想到今日事杂,低声道:“你去将花夫人请来,让她和漪房见上一见,朕好早些带漪房回宫。”

窦祖年闻言,就带着窦祖安退了出去,亲自去找花飘零,只是满腹的心事,让两人都缩进了眉宇。

这一章实在没法断了,干脆发了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