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白发黑眸相思心,君情妾意终相离 096 还没遇见你

陶晚烟和景夜皆是惊讶地回头看着说话的那个男人。

“你是谁?”陶晚烟皱眉问道。

可那人并沒有回陶晚烟的话。而是起身走上马车。伸手轻轻抚着沉夏的脸庞,眼中含着陶晚烟看不懂的情绪。

“你究竟是谁?”

“他是沈妃带來的人。”景夜拉住陶晚烟的手,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你松开。”陶晚烟一听是沈落雪的人,才不管他是來干什么的,伸手就推开她。

“你知不知道沉夏她不能受伤。”翻身蹲在沉夏的身边,伸手拉住沉夏的手将她手微微抬高,语气焦急地呼唤,“沉夏,沉夏你醒醒。沉夏。”

“她听不见的。”那男子也不慌张,坐在一旁看着陶晚烟焦急地样子,反而十分享受。“我已经封住她的五官感受。你就是叫破喉咙她也听不见。”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陶晚烟听了这样的话,心中愤怒不堪。倘若那日不让沉夏独自出來打探消息,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都怪她考虑不周,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才会让沉夏受那么多的苦。

“陶晚烟,我想这里沒你什么事了。如果你真的担心沉夏的安危,就叫你那顽皮的妹妹早日带我们找到相思引。否则我心情不好又闲着沒事,便只能拿刀在沉夏身上作画了。”

“是吗?”陶晚烟确实被吓住了。倒是一直沒开口的景夜说话了,声音异常冷厉,“朕倒是想看看,你要怎么在沉夏身上作画。”

“你……”

“见朕却未行礼,朕还未治你无礼之罪,你倒是当着朕的面大放厥词。你说朕当如何治你的罪?”

陶晚烟好似许久都沒有见过这般的景夜了。诧异之下更多的却是心疼。目前景夜的状况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些人全都被沈落雪偷梁换柱了,怎么可能还听景夜的。

这点,倒是让陶晚烟想起了当初陶府上下被人偷梁换柱的事情。那时候,景夜为了保护她,一人隐瞒下所有事情,宁可被自己误会也不愿意多加言辞,硬是生生承下所有。

如果换了个人,陶晚烟却惊觉自己什么事情都不能为他做。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反而是景夜,依旧站在她身前承担所有,不让她受伤。

而一切也果真如同陶晚烟所料。那人并沒有被景夜的话说吓到,反而是扬起嘴唇轻蔑一笑,“陛下说得对极了。草民见过陛下。”

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中却充满了讥讽。甚至连站都沒有站起來。而景夜,却是在烈日炎炎下站着,额头上布满了细汗,本被折磨地细弱的身体如今更是在漫漫黄沙中摇摇欲坠。

她不敢再让他跟着受累,刚想起身去扶他。景夜手中已经暗聚力量,一掌向马车上扫來。浑厚的内力撑托之下是那男子连同马车盖都被扫飞的结果。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引來了沈落雪的注意。片刻便带着人过來了,转眼看了看眼前这三人。陶晚烟大概最怕的就是景夜的权力在沈落雪面前显得单薄无力。

而恰恰最担心的事情往往就会发生。

“发生什么事了?”

“沈妃娘娘,似乎你的人越界了。当初我们说好的,沉夏归我。”

陶晚烟皱眉,什么叫沉夏归他?

“看样子你欠我一个解释。”景夜自然是知道陶晚烟的担忧,所以直接将陶晚烟想问的话问出來。哪知沈落雪根本就不买他的帐。

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现在这里的事情都由我说了算。沉夏最后归谁,就看谁的表现更好了。”说着,沈落雪又走到了陶晚烟的身边,斜眼看着她,“我想陶姑娘必定十分想要看到沉夏醒过來吧?”

沈落雪话中的意思,陶晚烟自然不会错意。双手缓缓握紧成拳,愤怒和不曲在此刻在心里淤积,散不开,化不掉,还不能得以发泄。

她憋屈。可她知道景夜更不能接受这般的屈辱。

还有沉夏……她不能置沉夏的生死于不顾。

“如果找到相思引,你确定沉夏会醒來?”

“这件事情,我是绝对可以保证的。”沈落雪一脸傲气地开口,随后又伏在她耳畔轻轻开口,“我每日送过來的东西,你都乖乖给我喝完。放心,你以后还会感激我送你这东西呢。”

“來人,送陛下回去。”

沈落雪说过的每字每句都深深刻在陶晚烟的脑海之中。

她只能屈服,只能去找相思引。

相思引……

想到方才自己给了晚柠一记耳光,只怕她心中也十分委屈。以晚柠的性格,是断断不会再听自己的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为了沉夏,她也必须去试一试。

转身,陶晚烟向队伍的后方走去。经过打听才知道晚柠跑到一边去了。她也连忙追过去,原以为只有晚柠一个人,却不想顾鸿鸣也在,似乎在安慰陶晚柠。

在发现陶晚烟走过來之后,顾鸿鸣跟着站起來。倒是陶晚柠,似乎还在生气,像沒看见陶晚烟一般,继续安坐在那沙石上。

“陶主子。”

“鸿铭,谢谢你。”

顾鸿鸣挺憨厚却只是笑了笑,随后离开,将这里留给这对姐妹。

踟蹰片刻,陶晚烟还是选择走上前去,紧邻陶晚柠而坐。想必是顾鸿鸣对她说过什么,否则以她的性格,必然是立刻躲开自己的。

真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顾鸿鸣。

“晚柠……”尝试着开口叫陶晚柠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只剩下一片安静。

这也是陶晚烟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让自己來说。把心里的想法都告诉陶晚柠。

“晚柠,刚才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轻轻地,陶晚烟尝试着道歉,依旧得不到陶晚柠任何的回应。陶晚柠只是曲腿坐在一旁,似乎在听,又似乎在神游。

“方才我确实是太心急了,才会那么做。晚柠,若不是沉夏她们,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了。以前的事,我不管,但这一年里,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了,到现在我都觉得这是一场梦。所以我不能让她们出事。”说着,陶晚烟的双眼竟有些泛红,最后低低地啜吟起來,“其实有时候会想,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我自己到此刻还沒有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