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无言的沉默

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雪白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落,双眼呆滞的陶晚烟此刻心中便只有这个想法。

“楼主……”愿夏看着她这般,有些心疼,开口唤她。

她却只是淡淡一笑,随后看向景宸,“九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景宸沒有回话,而是看着陶晚烟,似要将她看透一般。

“七嫂,其实……”景宸刚开口,又停了下來。最后沉沉叹息一声,“七哥的事情,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七嫂你还是……想开点吧!”

最后一句,景宸说得特别轻。脸陶晚烟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甘,他又凭什么來劝她想开一点?

还有景宸口中的那声“七嫂”。其实至她和景夜分开之后,很多人都沒有改掉那个作为七王妃才应该又的称谓。之前是当他们一时间改不了口,到现在却觉得是一种讽刺。

其实她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她以为她和景夜还有未來,可景夜却在最美好的时候给了她当头一棒。再到之后心中半推半就地说出分别的话。原想着就这样也很好,可有突然间得得到他的死讯……

还有倾音……

“九爷,倾音为何会被打入大牢?”其实,陶晚烟无非是想知道自己在景夜心中真正的分量而已。是不是,倾音腹中的那个胎儿真的是景夜的。

景宸本就聪明,如今陶晚烟问出这话,他自是明白其中的深由。“七嫂,七哥至娶你之后,对你虽然总是恶言相加,却是处处为你在着想。如今七哥已经走了……你便别怨他了。”

“处处为我着想?”陶晚烟冷声反问道。

景夜对她所做的一切,即使称为残忍也不为过。可偏偏在他打消她的希望的同时,又不断做出让她越陷越深的事情。以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还是忘不了他,放不下他。

“七嫂,七哥他……”

“夏王!”愿夏突然出口,止住了景宸的话。

可就是这样,陶晚烟才觉得愿夏有事情瞒着她。其实他和景夜已经无瓜葛了,再加上当时景夜下令处斩了陶府的人,就算她知道了景夜的死讯,也应该是开心,而并非是会为了景夜而郁郁寡欢。

可当时的情况与现在已经大不相同了。

那时候,愿夏那么急切地让她离开,不正是因为有事情瞒着自己吗?

“愿夏,你究竟还要瞒我多久?”陶晚烟等着愿夏,语气是肯定的,而不带任何质疑的语气在其中。景宸眉头微皱,脸上亦有些为难,看着低头不语的愿夏。

可愿夏就像是铁了心一样,不言不语,态度明确,就是不想告诉陶晚烟。

她气了,伸手掀开被子走下床,“好,你不说,你不说我就自己去调查。”

“楼主!”

“愿夏,你不说,和直接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你所隐瞒的事情是和我息息相关的,你不说,那要我怎么办?”

“我……”

“还是我來说吧!”景宸原本就不想瞒她,现在看她欲哭的模样,心中更加不舍,“七嫂本就是当事人,自然有知道的权力。”

愿夏原本想要阻止,听得景宸这样说,又被陶晚烟瞪着,只好起身走向一边,眼中微染雾气,看上去让人好不怜惜。

景宸亦低头叹息一声,道:“七嫂,七哥会死,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而在此之前,七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你铺路而已。”

景宸的话像是咒语一般,让陶晚烟钉在了哪里,直直地望着他,沒有半分言语。

“当时,七哥会让你去北方找护国公,便是要让你远离西景城。不然你以为以七哥的才智,会让你从他眼皮底下溜走?只有你走了,他才能全心处理他的事。原本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好了。结果却传來你在去北方的路上受伤的消息。七哥有意让你离开,便是怕你留在他身边会有危险,听见你出事,便将他的计划推迟。七哥心里想见你又找不到理由,你一出事,他正好有了借口。再加上落雪來求他,他自然有更多的理由离开西景城,而不让父皇怀疑此事和你有关系。”

“结果去了北方找到你,自己染了一身恶疾。回來之后,父皇大怒,将七哥关了起來。”

景宸把陶晚烟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情通通串联了起來,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刀剜在她的心尖。

“后來七哥察觉到北狄公主可能要将罪名扣在陶府的头上,便有意误导大哥,让他向父皇请愿,禁足陶府上下的人。原本以为十五宫宴之后,北狄人便会动手。但却不知道她们为何突然罢休。之后七哥又调查到冷月阁,才知道此事不简单。只是当时七哥所查到的所有证据都指向陶府,指向护国公。七哥怕有人会伤害你,便将你关进大牢,那里全是七哥的人,你自然不会有事。否则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大牢?七哥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八哥会帮你,所以便休书到边关,让八哥和北狄休战,让他速速回帝都。”

“后來七哥查案遇到了困难,所以的问題都聚在护国公的身上,还有陶府的那些下人,早就不是原來陶府的人,是北狄乱党易容而成。那时候七哥也不确定护国公的清白与否,父皇又将此案逼得极紧,他就怕你会出半点差池,也怕他自己沒有多余的心思保护你,更怕他保护不了你。所以便和倾音商量,然你自己走出西景城。沿途派暗卫保护你,甚至将容易初也派去保护你,他根本就不管自己的生死。”

“你强闯刑场收了伤,七哥不顾父皇的禁足令,执意要來替你疗伤,因此而内里受损。否则,大哥怎可能伤得了他?七哥又怎会死?”

景夜为她疗伤?

可是……她看到的明明就是顾鸿鸣啊?难道说……抬眸,陶晚烟双目望着愿夏,“那次,我醒过來看到的人其实就是景夜?不是顾鸿鸣!”

愿夏看着陶晚烟,过了好一会儿,将头偏向一边,不语。可她脸上的表情注意说明一切。那么刚才的顾鸿鸣……也是景夜了?

想着,陶晚烟嫣然一笑,灿烂地笑意染着意思清爽,“我知道了,景夜沒死!愿夏,景夜他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