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嘭的一声巨响。

屋内被推开,来人看着满地的狼藉,眼底闪过担忧与紧张之色,她小步上前,言语里带着恭敬,“公主殿下,此事陛下怕是早有预谋。虽然公孙辛、田忌、古河已死,并不意味着公主便输了。

这朝中一共七位宰相,三位是公主您的人,两位是太后的人。朝堂之上,公主您还是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覃瑄抄起一旁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溅起的碎片划开女子的手臂,鲜血滴落在地,但对方仅仅只是眉头微皱,不过瞬间消散开来。

“本宫怎么会不知,优势在本宫,本宫只是不悦,皇帝果然心机颇深,不动神色的就除掉本宫的助力。如今他们三人手中的军权一定会落在皇帝的人手里。”

覃瑄眉眼带着杀意,漂亮的指甲深入掌心,等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成事,开路的军权被分散,她怎么甘心。

她忍辱负重多年,熬死兄长,当年是她一时踏错,导致皇位落在覃洲的身上。

平白让她再熬这么多年。

“太后那家伙,一定提前知道些什么。否则依照钱氏那性子,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覃瑄怒急反笑,当年她不过是小小七品官员的女儿,寄宿在钱氏,当年钱氏长女也是个短命鬼,入宫为妃的好事落在她头上。

她倒是有手段,厉害得很,哄得皇兄开心不已,皇后意外暴毙而亡后,凭借着钱氏的势力,已经皇兄的宠爱,成了皇后。

如今皇兄早就死了,她倒好野心不减反增加,居然想要扶持新帝,打算携新帝号令群臣,垂帘听政,当真可笑之极。

这大覃的江山,是他们覃家人,岂容她一个小人指手画脚。

女子缓缓开口,“太后必然是早有谋算,只是今夜之事依然无法挽回。陛下既然先下一城,公主未必不能为陛下体会公主的伤心难过。”

覃瑄眉头微蹙,抬眸看向黑暗中的女子,她的眼底带着不屑,“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公主可否注意到今日宴会上捧着盒子的女官。”

“你是说那个叫姜颜的女官?”覃瑄她很少能记住奴才的名字,对于姜颜有印象,是因为她刚回宫时发生的巫蛊之术,姜颜当时的表现,她全部看在眼里。

陛下对这个奴才倒是很上心。

“公主好记性。陛下是何许人也,公主殿下自是最清楚,登基以来,御前侍奉之人便没有宫婢,可陛下不仅许了她御前尚义的身份,如今还让她搬进未央宫。

名义上虽然是洒扫未央宫,可实际上陛下不过是找了一个借口让她住进去罢了。

未央宫,据说是陛下为当年夏国夏姜氏皇后准备的,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更别说让一个女人住进去。

可见陛下对这个奴才不一般。”

这么说来,的确很是奇怪,她这个侄儿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一清二楚,他对姜清欢的情谊有多深,任何人都不能触碰。

如今这般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此前她从未将一个无足轻重的奴才放在眼里,看来她得找人好好查一查这个奴才得身份于来历。

女子自然是看出覃瑄心中所想,淡淡开口,“想来公主殿下一定很好奇,姜颜此前是什么人。”

“你知道!”

女子淡淡一笑,轻声开口,“姜颜字如是,夏国平阳人,与静夜同为侍奉夏姜氏身边的贴身宫婢。

正因为她身份的特殊,陛下自然会对她不一样。公主你是知道的,陛下虽然处事狠辣果断,但唯独在面对夏姜氏的事情时总是会失去理智。

我听闻她似乎也在找寻静夜的下落,公主何必设计引她上钩?既然静夜的嘴巴撬不开,那便换一个人。

听闻她们姐妹二人感情深厚,想来看到好姐妹这般遭遇,这嘴巴再怎么紧,此刻也不得不被撬开。

不论公主是想要将对方收为己用,还是想要除掉她,给陛下狠狠一击,对于公主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良久的沉默,换来覃瑄的一阵狂笑,得来全不费功夫,她命人找寻数年都未查到姜如是的下落,如今倒好,竟然送上门来。

“惠妃,你倒是给本宫送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黑暗中的女子缓缓走上前,灯光之下,女子的面容完全暴露出来,她莞尔一笑,“公主谬赞。”

“只是本宫很是好奇,你身为四妃之首,背后又是李家,为何选择本宫?”

“早在三年前,父亲带兵攻入护国公府的那一刻起,我们李氏一族便是公主您的人。

我身为父亲唯一的女儿,自然是要帮助公主成事。”

提到这,覃瑄面上带着邪笑,当年他这个侄儿百般谋划,为求保下姜氏一族,只可惜他不会明白,内贼在他的身边。

覃瑄只要每每回忆起这些,她就痛快的不得了。

当年若不是因为姜清欢的存在,覃行知又怎么可能被人好生对待,大儒指教功课,将军教习武术。

她不能忍受,凭什么她在夏国受到非人的待遇,而覃行知却可以被人爱护着。

这不公平,不公平。

所以她略施小计,她必须让她这个好侄儿和她一样受到极致的痛苦。

——

覃行知看着怀里昏睡的姜颜,忍不住伸出指尖从额间一路沿着鼻翼抚摸到她的唇角。

他看着她,片刻都舍不得离开。

当初没有认出清欢时,他不过是想要借助她的身份,引出藏在背后之人,可如今他却舍不得清欢出事。

所以他必须给清欢一个身份,一个旁人不敢动她的身份。

十年,整整十年之久。

再次见到清欢,千万句话想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知道清欢不肯认他是还在怨他,恨他。

没关系,他可以等,十年都等了,还差这一时半刻吗?

他会求得清欢的原谅,他们会像从前一样。

覃洲俯身吻在清欢的唇上,伸手抱紧怀里的人,不愿松开。

原本睡着的人,此刻却睁开双眸,她眼底晦暗不明,难以看清真实的清楚。

她……

事情变得她越来越没有办法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