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紧抿着唇瓣,扣着手指,明显在思考她该如何回答姜颜的问题。
她这点心思,姜颜尽收眼底,“想离开这吗?”她的声音很轻,却能直击人深处的渴望。
“想。”菡萏甩开手,“这络子不是我的,是一个姐姐送我的。”
姜颜指尖微微一缩,“她叫什么名字?”
“檀夜。”菡萏回忆着,“檀夜是惠妃娘娘从府邸带进宫的,我刚伺候惠妃娘娘的时候,不懂事,一直都是檀夜姐姐在照顾我。”
“檀夜?”姜颜焦急追问,“她是覃国人?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会有这个络子。”
“我不知道,这个络子是檀夜姐姐亲自打的。”菡萏努力地回忆着檀夜曾对她说的话,“不过檀夜姐姐进宫前的名字似乎叫静夜,因为冲撞了惠妃的名讳改了名字。”
静夜!
她就知道是静夜,也就是说当年洛邑之战,静夜成功活了下来。“她在哪?”姜颜快步上前,一把拽住菡萏的手。
菡萏被姜颜的表情吓到了,话音里都带着颤抖,“一年前大长公主从封地归京,一下子看上檀夜姐姐,便从惠妃的手上讨要走了檀夜姐姐。这络子也是檀夜姐姐临走前送我的。”、
大长公主,覃萱,是先帝同胞妹妹,当年汉林一战,覃国战败,曾将覃萱送往夏国为质。
她在夏为质十年,直到覃行知出生时,先帝用覃行知将她换了回去。
对于她,姜颜不甚了解,不过传闻大长公主为人温柔,善解人意,是百姓眼中的为民请命的好公主。
如果静夜真的在大长公主的身边,至少目前为止可以确定,静夜是安全。
姜颜将神色落在菡萏的身上,“你是为何会来掖庭。”
当初刺杀大皇子的人就是惠妃宫内被贬的宫人,事情太过于巧合,惠妃是否参与其中。
“我被冤枉偷了娘娘的簪子,这才被贬到掖庭。”
“你也是盗窃?”姜颜不由的发出疑惑,当初那个小奴婢也是因为盗窃被罚的。
提起这事,菡萏便止不住地落泪,“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簪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
姜颜眉宇紧蹙,刺杀一事或许与惠妃脱不了干系。
既然她想要的消息已经拿到,至于到底是安贵妃、惠妃亦或是皇后等等,谁要杀大皇子,要杀郑嫔(郑贵人),这与她此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刚走出掖庭,庆儿便在站在门口等候多时,“姜颜姐,娘娘想要见你。”
姜颜没说话,对于郑嫔,她已经仁至义尽,从她联合箬晴对她下手的那一刻起,她们之间的情谊已经完全结束了。
庆儿打破平静,“娘娘说,姜颜姐以后便是御前的人,想来也很难再见面,故而想要见上一面。”
“好。”姜颜半晌还是答应下来,不管怎样,在皎月堂时郑嫔是真心待她。从未将她看作奴隶。
皎月堂,一下子少了不少人,看起来格外的冷清,按道理来说,她晋升为嫔位,身边伺候的人应该更多。
可眼下宫殿里的花圃却因为少了人打理,看起来都枯萎不少。
郑嫔哄着怀里的大皇子睡觉,脸上满是一个作为母亲的慈爱形象。
郑嫔看到姜颜时神色微变,“你来了。”她抱着大皇子走上前,“瞻儿,看看姜颜姑姑,当初便是她救得你。”说着她想要将孩子交给姜颜。
“娘娘,奴才没抱过孩子。”她后撤一步,眼底是警惕,“怕伤了大皇子便不好了。”
郑嫔看着姜颜的神情,心里也明白,依照姜颜的聪慧不会不怀疑她的。
她没说什么只是将孩子交到乳娘的手上,“姜颜,箬晴污蔑你的事情。本宫是要向你说声抱歉的。”
“使不得。”姜颜连忙恭敬地行礼,“娘娘,奴才就是个奴才。”
郑嫔看着姜颜如此疏离的模样,心底不由得痛心,“姜颜,我知道你可能会怀疑箬晴所做的一切是我指示的。”说着说着她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关注到箬晴的情绪,才让她记恨上你。
甚至为了陷害你,居然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事情,好在你发现得及时,这才没有中陷阱。”
郑嫔眼神里带着歉意,坦**地看着她,仿佛陷害姜颜一事,她毫不知情,“姜颜,你会怀疑这很正常,可我没有必须这么做。
你是我和瞻儿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情。”
姜颜看着她坦然的面庞,第一次觉得她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差,仿佛在所有的选项里,费尽千辛万苦排除所有的正确选项,选中错位答案,还在沾沾自喜。
“是啊,娘娘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郑嫔面上是温柔的笑,“姜颜,瞻儿其实很想你的。若你有空便常来看看他。”
提到大皇子,姜颜敛起心神,对于这个孩子,她算是豁出命了。如果郑嫔不对她出手,她曾想过让他登上覃国的王座。毕竟她将唯一的保命之物都给了他。
可如今……
她将目光落在郑嫔的脸上,覃行知的话让她不由地对她多看两眼,她对覃行知下五石散后不仅好好得活着,还生下长子,可见郑嫔并没有外表看起来得这般柔弱。
当然,如果她们的目标一至,她不介意再给她一次机会,就当是给那块玉珏一次机会。
“好,我会的。”
听到姜颜的回答,郑嫔明显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首要做的就是安抚姜颜的情绪。她知道姜颜这个人牙呲必报,但也最重感情。
所以第一步便是让她心软。
郑嫔望着她露出笑,她心里很清楚,陛下不喜她,安贵妃视她为仇敌。皇后看似为人和善,可实际上也不过是搏个好名声。其实根本就是花架子。
对付不了嚣张的安贵妃,更没办法帮她。
所以她只能靠她自己,将一切的危险都扼杀在摇篮。
姜颜转身离开,在出去的那一刻她停下,转身看向郑嫔,“娘娘,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叫我姜颜了?”
郑嫔微微一愣。
姜颜没说话,而是转身离开。
她刚回到乾清宫,覃洲抬眸瞥了一眼,“去哪了?”昨日五石散瘾发作,他模糊之间,好像看到清欢的影子。当时只有她在,可他清醒过来时,她早就不在了。问她,她一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