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监控?”林听晚毫不掩饰心里的疑惑。

“是啊,我们这种小型的私人医院,这个监控啊,都是我个人进行处理和保存的”

那老头将眼镜推了推,鼻梁上松垮垮的皮都被推上去了,嘴角勾勒出一个弯月的形状。

“只要这个到位,都好说”,老头用两根手指搓了搓。

“如果我是想看看被人拿走的那段录像呢?”林听晚听出了他的意思,试探着问道。

“那这个就得更多了”

……

一番拉扯,林听晚最后还是拿到了她想要的监控录像。

无人处,一台电脑散发着一点点光亮,女孩眼中的灼灼色彩却比外面的晚霞更加浓郁。

因为终于,她在那乌蒙蒙的黑白色画面中,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

阿栩瘦了。

这两天时间里,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对上男人深情触摸着玻璃的手,林听晚吸了吸酸痛异常的鼻子。

“阿栩,等我,就快了”

……

米国的深夜总是酣畅淋漓地叫嚣着它的快乐。

别墅门前,一个窈窕身影长立于台梯之上。

这里的夜晚,是静谧而深沉的。

正如在绚丽的都市生活之中,在糜烂的男女情爱关系之中,炽热而真诚的傅清栩的真心。

摆在林听晚面前的又是一把密码锁。

她已经试过了所有她知道的数字组合,都还是没有成功。

会是……阿栩决定离开的那天吗?

林听晚抖着手,将那一串数字挨个输入了。

“咔哒”

门开了,却不是因为密码正确,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她**着身子,粉红而稚嫩,眼神清澈懵懂,看着林听晚错愕的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谁让你开门的!”

低沉而沙砾感十足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一声怒斥之后,林听晚终于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扒开那女孩挡着自己的手,闯了进去。

推门而入,男人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出现在眼前,同样也是 、不着寸缕。

麦色的肌肉纹理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色气和健美。

他气色好像红润了些,眼神炯炯。

“哟,这不是故人吗?”

慵懒的嗓音漫不经心,咬字轻轻、不费吹灰之力,显得傲慢而矜贵。

应声,又一个**的小女孩,目测只有20几岁,从床榻上抬起来了自己的脑袋。

眯着眼睛,向林听晚的方向看了过来。

“把她们都赶走”

林听晚攥着拳,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流到了脸上,红得发紫。

“为什么?林小姐你,来满、足、我、吗?”

傅清栩脸上的笑是她没见过的,好像每一块肌肉的走向都变了样。

面对着这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林听晚还是无比坚定。

她见过这个人的内心,所以,无论他被涂上什么样的肮脏外表,她还是能凭借气味认出。

“那就不赶了”

林听晚唇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那就这样吧”

轻佻的语气,就像是鬼魅在吐着自己的毒信子。

林听晚一步一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一颗一颗,将自己身前仅剩的一件衬衫的纽扣解了。

她挺身,在他面前不过20厘米的地方。

男人顿时慌了一般,他扯过了手边的白色被子,长臂一展,将女孩并没有全露出的身子用被子全部遮住了。

“Getout!”

男人的嗓音嘶哑,眼裂泛着病态的红色。

卧室里的人瞬间清空,只剩下两个人在彼此的眼神中久久沉沦。

林听晚勾勾嘴角,俯身将男人的脸捧在手里,看清楚了上面 跳动的血管正在痛苦挣扎。

“阿栩,我回来你的身边了,不要怕”

她将眼睛全然闭紧了,一点点接近着,两瓣微凉的唇抵住了男人的额角处,将那不安的跳动一点点安抚住了。

男人紧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阿栩,我不走”

林听晚自言自语着,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握住了他的。

“你让我走,可是我已经走不了了啊”

林听晚低声喃喃,同时举起了那只束着丝巾的手。

“这就是镣铐,我已经被你绑住了”

“阿栩,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吧,好不好?”

……

“别闹了,回去”

半晌,傅清栩终于开口,声音已然辨识不清。

“阿栩,曾前辈让我听那张专辑的其它歌曲,还有一首叫《这样你还要爱我吗》”

“我唱给你听好吗?”

傅清栩没有回答,只是闭了眼睛。

这样无助的样子,林听晚第一次见。

她鼻尖一酸,冲过去将男人抱住,腹肌的弧度硬硬的,她都感受得到。

厚厚的被子应着动作,滑落了一半。

“我喜欢静静看你受伤,看你甘心卸下的翅膀

最好也忘记怎么说话,做我的收藏

你有光芒,就有变化,让我感觉害怕

我都诚实说了

这样你还要、还要爱我吗?连我的妄想也爱着

这样你还要、还要爱我吗?我不要回答

我只要听——

你、你爱我

你、你不怕

对吗?

教你一个离开的方法,敲碎我吧、踩在我身上

留些疤炫耀它,像签名一样,你觉得好吗?

这样你还要、还要爱我吗?连我的恶梦也爱着

这样你还要、还要爱我吗?我不要回答

我只要听——

你、你爱我

这样你还要、还要爱我吗?连我的恶梦也爱着

这样你还要、还要爱我吗?我不要回答

我只要听——

你、你爱我

你、你不怕”

林听晚在男人的耳边低吟浅唱,却动了万分的情真。

她已经唱到泪流了满面,浑身都在随着歌曲的律动不停发着颤。

“阿栩,你知道后面的歌词是什么吗?”

傅清栩明明还只是沉默,可是,林听晚偏偏头,看见他脖子上挂着的两道晶莹之色。

“你你犹豫了

误会你说爱就是爱了我在傻什么”

……

“阿栩,我回答你好不好”

“我爱你,连你的噩梦也爱,连你的妄想也爱”

“我不怕,我爱你,我不会离开你的”

说完,林听晚从男人的怀中起身,将床头柜上一个盛满红酒的杯子打破了,碎成几片。

她拿着一块碎片回到男人的身前,抿着唇,将自己的手同样的位置划上了一道一模一样的口子,鲜血直流。

傅清栩面带惊色,目眦欲裂。

林听晚却只是有些凄楚地笑了。

她将自己手上的伤和傅清栩受伤的位置,轻轻对上了。

那鲜血又留进男人手上未痊愈的疤痕里,和那里的血色交融。

生生世世,由此结印,不会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