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执著于她了”

听筒里传来傅清栩简短的回答。

傅如霆抵在林听晚脖颈处的匕首又使劲了一些,刀刃陷得更深,鲜红的血液顺着脖颈流进了衣领。

林听晚吃痛地哼了一声,眼泪流得更凶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和迟疑,挂得干脆利落。

原来,结果是这样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如霆盯着那被挂断的界面,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过了许久,爆发出了几声癫狂的笑。

“我还以为傅清栩至少会对林大小姐多一点恻隐之心呢,林听晚哈哈哈哈哈”

傅如霆发狂一样,笑弯了腰整个人趴在地上。那匕首也落了地,被他甩出好几米,钉在了远处已经朽了的木板上。

“我早就知道你会输,林听晚,我早就知道你会输”,男人的眼睛泛红,好像能滴出血来。

“为了她,傅清栩可是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弄成植物人了,你怎么可能比得过她呢哈哈哈,果然啊”

傅如霆嘴角噙着的冷笑越发浓烈了,眼神一片凄楚。

他拿起被自己丢在一旁的林听晚的手机,将后壳三下两下卸了,指给林听晚一处泛着幽幽光亮的小点儿。

“你知道为什么我早就知道吗,因为傅清栩在你几乎所有手机上安了窃听,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绑了你。可是怎么样呢,他还是没来救你”

“林听晚,你对傅清栩来说,不过是个消遣”

说完,傅如霆几乎是崩溃一般,从这个潮湿阴冷的地方扬长而去。

林听晚脖子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

这个房子很是简陋,房顶上的木板也失修多年,根本抵不住外面的风雨摧残,渐渐地开始向屋内渗出雨滴,一滴一滴滴在林听晚的脸上。

彻底分不清了,雨水泪水还是血水,将林听晚的白衬衫全然浸湿。

她的手开始发麻,傅如霆将她绑得很紧,她根本无力挣脱。

现在,她甚至已无心挣脱。

风声呼啸,房子被吹得铮铮作响,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恐怖。

不过是赌输了,他不爱我,也没什么……

没什么的,没什么……

风雨声越来越大了,屋子里渗水的声音很是缓慢而富有规律性。林听晚的心跟着那声音,一滴一点陷得更深。

半晌,她转了转自己已经酸胀的手腕。

“傅清栩,你在听吗?”林听晚轻声说道,“不是说安装了窃听吗,是真的吗?”

回答她的,还是那雨滴落地的声音和无尽的孤独。

“傅清栩你在听对不对?如果这辈子,你还想与我相见的话,3秒之内给我打一个电话过来”

“3、”

“2、”

……

过了许久,林听晚没有继续数,泪水流失得过多,她的眼睛开始干涸。

“1”

“是啊,不打也没关系的……是我高看自己,对不住你”

又一滴雨滴落到了她的额头上,顺着那弧度流到了她的眼窝处,混合着泪水,最后摔在了地面上。

林听晚的心在这一刻,第二次死了。

她奋力将自己摔在地上,带着那几乎比自己还重的木头凳子,一点一点蹭到了自己的手机旁边。

她用嘴唇按住了那个开关,又用下巴打开了定位,得救了……

接着她长叹了一口气,就像死了一样,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

“姐!姐!”

林知砚赶来的时候,林听晚已经在积了一小滩脏水的地上躺了近一个小时,而且是以极其扭曲的姿势。

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继续流血了,在她的锁骨处凝结了一条蜿蜒的血痕。

“姐!是许微澜和宋清清他们对不对!我现在提着他们的头来见你”

林知砚一边将林听晚身上的又粗又硬的绳索打开了,一边大叫道。

“知砚,不是他们”,林听晚闭了眼睛,趴上弟弟的背,将头整个塞进他的衣领,“姐姐失恋了,背我回家”

“姐……”林知砚的眉头皱得很紧。

但是林听晚好像是累得睡着了,没跟他解释什么,他也就没有问下去。

自从上次知道了许微澜和宋清清狼狈为奸的事情,他便在林听晚手机里安装了一个特殊的开关。

无论有没有网络信号,只要林听晚打开那个开关,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收到通知。他便会第一时间赶过去救她。

这次,林知砚收到通知是在深夜,地点还是在这样的荒山野林里,他吓了一跳赶紧冲了过来。

将林听晚安顿好以后,林知砚还是心里后怕得很,他拿起了林听晚已经被雨水完全弄报废了的手机。

“你到底是谁?”林知砚对着那一处幽光,很是严肃地问道。

“照顾好晚儿”

“嗡”地一声,林知砚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这样一条消息,来处不明。

“用你放屁!什么狗比敢叫晚儿,滚啊”

林知砚愤愤回了一句,甚至还啐了一口,然后叫来医生给姐姐脖子上面的伤口消毒包扎。

之后的几天,林听晚没有出门,剧组那边也请了假,专心养病。

从那一场大雨,她生了很严重的病,几位医生联合为她调理,但是几个礼拜以来总是不见起色。

林爸林妈都很着急,林轻尘也从米国打过了电话,陈白露买了些补品寄过来,但是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林听晚还是恹恹的样子,成日萎靡不振、闷闷不乐。

“小晚呐,今天下午要不要和妈妈去逛商场?”

童思年心疼女儿,专门在公司那边请了一天的假,准备陪林听晚出去散散心。

“妈妈,我不想出门”

林听晚声音闷闷的,一手拉起被子盖过了头。

“小晚,起来啦,你都好久不出门了,就当陪陪妈妈,妈妈最近有个新的美甲想做”

“好吧”,拗不过童思年,林听晚套上了一件连帽衫就准备出去了。

“不行不行,不能穿这么邋遢!小晚,好的衣着也能影响自己的状态和心情的!”童思年找出一件纯白色的小裙子,“穿这个!”

“哎——”林听晚叹叹气,还是去换上了。

到了商场,童思年一头扎进了美甲店,想着跟宝贝女儿借着做美甲的时间好好聊聊,结果林听晚却说什么也不肯做美甲,寻个借口便躲开了。童思年这边已经做上了,走不开,只得放她走了。

出了美甲店,林听晚在商场里乱逛了一会儿,偏是,不知什么孽缘,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傅清栩。

他正在一家女装店前,手拿着一件暖黄色的家居服准备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