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找来的?警卫被你怎么了?”

老人在轮椅上很自然地问道,脸上表情倒不甚惊讶似的,云淡风轻。

“见过晚儿了,是吧?”

“我说过,让你别碰她”

白炽灯下,傅清栩的脸色铁青,牙根咬得死紧。

“你们小两口儿,到我这里来搞什么,一个一个情深似海的样子”

傅战隆苍老的眼睛再次深沉了一个度,因为老化而垂下来的眼皮将半个瞳孔全部遮住了。

他的手紧紧抓着轮椅扶手,强撑着身子坐在上面。

“还说什么绝不会让步,真是让人恼火啊……”

“可惜她不识抬举,不然我是打算把那‘深海珠泪’交给她的,你们这么不懂事,让我很是为难”

傅清栩的拳一瞬间握紧了,嘴唇紧绷。

“如霆”,傅清栩沉着一张脸,低声道。

“哥”,傅如霆将手里的开关握紧了,看着傅战隆一脸挑衅,嘴角浅浅上扬。

“动手”

“好!砰!”

随着傅如霆的声音,一声声爆炸声真的四下响起了。

“你在做什么?!”傅战隆的表情瞬间绷不住了。

四下迅速变成一片黑暗,只有这间主卧,在窗边月光的照射下,还能看清楚一点人影儿。

傅清栩已经带领手下的“白夜”,将傅战隆所有的警卫都控制住了。

刚才的爆炸声是因为炸了老爷子的供电室。没有一点光线,才能找到会发光的“深海珠泪”项链。

“爷爷!爷爷救我!呜呜呜呜……”

傅轻音被五花大绑着,扔在了傅战隆的脚边。

“爷爷!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的,我如果不告诉他,他就要……杀了我!”

傅轻音满脸的惶恐,竟然连一眼都不敢回头看傅清栩。

“轻音”,傅清栩缓缓开口,声音低哑。

明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就是听着令人胆寒。

傅轻音当即身子颤了一下,头越来越低,害怕得躬成一个虾米。

现在的傅清栩已经不是她所熟知的傅清栩了,根本不是,他现在是完全的魔鬼!是魔鬼!

根本不是那个……那个在她被欺负的时候保护她的哥哥,也不是那个沉默但是温柔细致的哥哥!

他怎么可以变得这么狠厉无情,这样残忍呢!

一想到傅清栩刚才手拿着匕首问她爷爷的地址还有警卫布置的时候,那个恨不得刺下去的眼神,她便浑身都生出恶寒。

“我已经告诉你了,放……过我!爷爷救我!”

傅轻音趴在地上,向傅战隆的方向蠕动着,额头搭上了老人轮椅上毫无知觉的脚。

“爷爷!救我,爷爷……他要杀了我,我不嫁了!我不嫁了!”

傅战隆的脸色越来越差。

他的手指点击了一下轮椅的操纵台,轮椅当即向后移动了一段距离,傅轻音的头失去倚靠又重重垂到地上。

“轻音,这件事,不由得你做主”

你只不过是我的傀儡,傻得够呛。

论什么,你都比不上林听晚,只不过是我的棋子罢了。

“爷爷说过的吧,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怎么能意气用事呢”

傅战隆的眼中满是残忍的凶光,他抬头,看着傅清栩。

“这丫头啊,是该打一打了,竟然还敢威胁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傅轻音如遭雷击,整个人像是丧尸一样,失去了温度,瘫在地上。连爷爷都不是真心的爱她……

此时,傅如霆回来了。

这房子里里外外,他们已经带人全部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深海珠泪”的影子。

他在傅清栩的耳边低语了几声。

“是吗,那就是在这间屋子里了”

傅如霆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对哦,来人,搜!”

黑衣人“倾巢”而至,将整间屋子里里外外又翻了一遍。

所有的箱子柜子都被倒空了,东西四散而落。

“都搜过了,没有啊”

傅如霆看着这满地狼藉,有些丧气地说。

“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

傅清栩靠在墙上,慵懒开口,眼神凛冽。

“哪里啊?这房子还有暗格?我连外面小池子都让会游泳的去搜了,没有了啊……”

傅如霆仰头到处看,似乎要把房顶看出个洞来。

“他,和他那个轮椅,都给我搜”

“啊……啊?”

傅如霆看看那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再看看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堂哥,有点于心不忍。

毕竟,就算再不通情达理、十恶不赦,这也是他们的亲生爷爷啊……爷爷下肢瘫痪了,做孙子的搜身……

可是下一秒,傅清栩一个死神降临般的眼神下来,傅如霆便半点儿屁也不敢吱了。

“搜搜!搜仔细点!”

傅如霆用手肘随意捅了一个黑衣人过去。

黑衣人拿钱办事,自是没有半分手软。

老爷子被他一把掀在地上,整个人四仰八叉地在地板上趴着,他一动不动,也根本动不了,就像一具死尸。

“找到了”

黑衣人从轮椅下面的暗格中,将“深海珠泪”掏了出来,轮椅也散架了,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还真在啊……”傅如霆有点震惊,“放哪不好,非得放屁股底下,这要是放个屁给崩掉渣了,可都好几千万呢……”

傅清栩定睛看了看那“深海珠泪”,眼神深不见底。

他们走后,傅轻音依旧被五花大绑在地上,眼泪流成一汪水滩儿。

傅战隆颜面尽失,却依旧一言不发,打了一个电话,便出现了几个警卫,将他安置在了新的轮椅上。

他们又给傅轻音解了绑,傅轻音却还是像行尸走肉一般,一直死瞪着傅战隆。

“看什么,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的爱,而要成全你吧。轻音,该长大了”

傅战隆完全不在乎这个孙女的态度,淡然地说。

“爷爷谋划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他都夺走了,什么都不剩”

傅轻音双眼猩红,眼泪还是不听滚落。

“都被夺走了?呵呵,你以为我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像你一样,玩过家家?”

傅战隆嗤笑一声,将轮椅滑过去。

他俯身,皱纹横布的手捏住了傅轻音的下巴。

“你放心,我一定把你送到清栩的身边,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