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得病,却要斩大夫?

马师皇一脸愕然。

果然医家永远不好当,会治病不行,不会治病更不行。

医家最重要的不是治病,是得会处理医患关系!

回头就奋发图强,区区踏天七重还不够,要更向上,战力无双!

云煜看着蛤蟆,苦笑一声:“翠花莫闹!带我们去见…苏禾道友。”

外孙真名算是公开了,却不知会造成什么影响!

蛤蟆将狐狸放下,随后翻身上马挥挥爪子,带着两鸟两人浩浩****向洞府所在而来。

半路上还向云煜挑了挑眉:“你们来的巧了,他俩今儿才出门,早来几个时辰都见不到人。”

不但见不到人,被亲外公听房,龟仔会抓狂吧?

莫说外公,连狐狸和它都主动屏蔽魂兽和主人间的所有感应,这会儿蛤蟆想在心底和苏禾说话,都得经过繁杂的仪式解开屏蔽。

连主人所在位置都很难定位。

做魂兽,要贴心。

大军行至洞府所在,蛤蟆和狐狸同时怔住了。

我那么大的岛呢?

我那么大的龟呢?

我那么漂亮的仙子呢?

蛤蟆不信邪,跳下狐狸向前跑去,确信水面崭新,这一片泽水浑浊尚未恢复清彻。

从气息残留来看,是那龟仔将岛连根拔起了。

旁人不了解苏禾修为进境,蛤蟆怎么可能不了解?

那龟和新娘子去度蜜月,没带它俩?

它转过头去,和狐狸面面相觑。

“怎么?”云煜声音低沉了几分,大自在菩萨分身已死,还有人不怕死妖袭击了他家后辈?

蛤蟆张了张嘴,无力道:“苏禾道友带着自家娘子,找环境优雅之地疗伤去了吧,我和他不熟,不太清楚。”

云煜:“……”

他不明所以。旁边马师皇,却将手探入空气中,眼中一抹惊异。

“原来如此。”难怪蛙道友说苏禾道友要斩他,确实该杀,幸好晚来几日。他笑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

此地阴阳之气和谐温润,好似太极一般圆融,却不是有人刻意调理,而是被人影响。

世间万物皆分阴阳,凡阴盛阳衰、阳盛阴衰,哪有绝对的平和完满?

双修之道走的却是阴阳完满之意。

只有诸天万界最顶级的双修功法,还要世间璧人双修,才能仅靠道韵辐射,就将四方环境固定。

此地原先当有一岛。岛属阳而水属阴。已在那两位浸染下,阴阳达到近乎完美的平衡。

但此刻岛屿飞走,才让阴阳一时间有了散乱,但温润平和之意依旧。

纪仙子的病症,他听云煜和凤祀讲到了,虽未曾谋面,但仅凭描述就知有多棘手了。

纪妃雪体内的黑气……

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数千年前面那位纪天宸纪,不是没去找上代马师皇问诊过。

他只远远看过一眼,却也印象深刻。

也只有大自在菩萨亲布的手段才能与那般力量相融。

若要他来救纪妃雪没有千年绝无可能。

却不知两位用的是哪一部双修功法?这般功法着实叫人眼馋。

马师皇收回手,呵呵笑起来,转头向云煜和凤祀道:“两位道友且将心安,纪仙子已然无恙。”

治人治兽,其实都一样。真正大家无需看病,望气便知根里。气兴而顺,自然百兵皆无。

气且不顺,便是并无症状,也必有病灶在内里。

从此地残余之气判断,纪仙子当无大碍,便是有恙,只要苏禾道友勤奋一些,也不打紧了。

凤祀不明所以,云煜眼中却亮了起来。

好小子,懂得把握时机,动作甚快!

纪妃雪这般诸天明珠,竟真被他采摘了去。他哈哈笑起来,脑海里已经再想着作为外公,见了外孙媳妇,该准备什么样的见面礼。

这与以前互称道友可截然不同了。

他凝出一枚符文,点入识海,时刻提醒着自己准备礼物,免得稍后不见苏禾,不见翠花,便将关系忘的一干二净。

马师皇转头看向莣君:“道友,族中资源可支撑阵法多久?”

莣君苦笑一声:“便是千年万年也耗之不尽。”

正因为这样他才更担忧。天砮一族没有护住自家家财的能力。

一族两位踏天七重,甚至外界尚且以为他们还有三位,放在诸天万界都是顶级大势力了。

除了排名前百的大世界,剩下的普通大世界才能有多少踏天七重?

但…比起可以塑造神兽内世界,可以巩固修士洞天世界,三四个踏天七重,什么都护不住。

“太多了啊!”马师皇叹了口气,自储物法宝中取出纸笔,凌空写了一副方子,递给蛤蟆:“蛙道友且将此方收好,待你家主人主母归来,可让他俩炼丹而服,若不想炼丹,亦可做汤药,早晚一饮,男女通用。”

蛤蟆瞥了一眼,上面只寥寥数味药材,只是处理方式极其复杂。

潼蒺藜、山茱萸之类,当是补肾滋阴升阳之用,调阴阳之药。

蛤蟆眨了眨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马师皇:“我家龟…主子,开天三重就能镇杀踏天七重的存在,你觉得他会虚?”

马师皇哈哈笑起来:“不虚,不虚!只是调和阴阳,对她俩修行大有好处罢了。”

蛤蟆怀疑的看着他。

马师皇笑着,拉着莣君离开,好色之辈怎能不虚?世间岂有不好色之龟?

龟便不说了,哪有男人不好色!

作为天下兽医起源,马师皇刚到这里,就判断出纪妃雪和苏禾的身份了。

纪妃雪便罢了,乃是有据可靠的龙族。

而这位苏禾道友,却是龙龟之身,分明龙龟身,残留气息中又有蛇意。蛇身、龟身别无二致——玄武!

难怪敢扬言有地方能护住天砮一族。

对苏禾的说法,他愈加确信了。

他笑着向蛤蟆传音:“蛙道友!苏禾道友曾言,有一秘地,可保无损界安稳,如今天砮一族相求,还望道友待苏禾道友归来,能转达此意。天砮一族愿用任何代价换取。”

蛤蟆眨了眨眼。

这是天砮一族主动送上来,想给他家龟仔祭炼白虎真身了?

……

苏禾抱着纪妃雪并身飞在青天白云间。

两人都心有灵犀的没有选择空间转移,而是最笨的飞行。

纪妃雪靠在他怀中手中仙剑不住颤抖,随时都要出鞘斩了这色胚。

这家伙刚开始还好好的搂着她腰肢,只是飞着飞着,不知不觉那手就向上滑去,攀着软山而上。

已经打下来几次了,他却记吃不记打。

纪妃雪羞怒,这龟却面皮极厚,仗着此地正在野外,十万里内都杳无人烟,不怕人发现,更放肆了几分。

软山上传来的触感,让她身子微微有些发软。

不知不觉便随着苏禾落下云头,落在一处高耸的山崖上。

稷下学宫还在极北冰原,一路飞去不知多久,就真如蛤蟆所言,权当蜜月旅行,一路飞行一路赏景,若入某国便进都城,幻术化作游学之辈,打探四千年前的大晋国。

凡人历史,有时候比修行之人还要准确。

修士甚少关注凡人朝代更迭。道行越高越不在意。踏天境修士,闭一次关便是数百年,朝代几经更迭,经历的多了,也便不再关注了。

两人一路赶来,已经找到两处大晋国,可惜一处是两千年前的,一处才刚灭国不足百年。

却也无需着急。

远处西夕阳将落,云海被大日耀出一片火红,好似火浪翻滚。

纪妃雪坐在山崖边,怔怔看着落日,不知想着什么。苏禾枕着她大腿,看着天空火云。

旁边林中有鸟鸣阵阵,是太阳将落,倦鸟归巢。

一片怡然。

苏禾枕着娘子大腿,鼻翼间传来淡雅清香,好似风中白莲,惹人心动。

感知到他的蠢蠢欲动,纪妃雪一眼瞄来,仙剑嗡鸣。

苏禾顿时大失所望,果然纪妃雪不会同意在这荒郊野外,仙子初入凡尘,做不到放开到这般地步。

他哈哈笑着起身,随手一甩,洞府连着小岛落在山崖之上,一声闷响将山崖向下压了几分。

苏禾转身一把将纪妃雪横抱起来,抬步向洞府而去。

纪妃雪脸上清冷之下,一抹红霞升起,果然从见面第一眼就知道,这龟不是好龟。

哪有看人永远是用占有目光看人的?

果然便让他趁机得逞了。

纪妃雪胡思乱想着,便觉身子一顿,竟被那家伙放在了屋外秋千上。

纪妃雪眼中一丝慌乱闪过,随即做冰冷仙子模样,一掌印在苏禾胸口,将他向外推去,手掌上冰霜闪烁,咬牙警告:“此地,不可!”

不是不肯,是这里不行!

“你…唔~”仙子还要说话,却见那家伙已经凑了过来,直接挑起她下巴,印在丹唇之上。

随即破门寻主,纠缠不清。

纪妃雪轻推两次,不曾推动。但手中仙剑也不曾放下。

无论如何,秋千决然不可!

心中下着决心,便见苏禾浅尝辄止,未像前两日一般,无穷无尽。

苏禾起身笑道:“好!不在此地。”

他笑着,伸手握住纪妃雪抵挡自己的素手,十指相交将她重新拉入怀中,抱起来向寝室而去。

纪妃雪初经人事,不可能放得开的,秋千什么的果然任重而道远,还有许多铺垫要做。

新娘子还待解锁。

纪妃雪脸生红霞,微微歪着头不肯与苏禾对视,却任他抱着,走向寝室,推门而入。

室门随之关闭。

一只鸟儿路过洞府,在秋千大树上停下整理口中新捉的虫儿,今儿满载收获。

它整理着,歪头看向下方洞府。

不太聪明的双目中闪着疑惑,大约好奇为何出去捉一次虫,它家鸟窝边怎的就多了这么一块奇大无比的石头?

而且石头中不知有什么虫儿,叫声甚是奇特。

轻软与冰冷同在,呢喃有韵。

这叫抑扬顿挫甚是引人,片刻后一声闷哼,带着几分不知所措:“你…做什么?”

明显能听出来,这声音划了一个弧度,似被人水中捞月,从下方转到了上方。

“你上我下!”苏禾声音带着断断续续。

“你…修行,莫要作怪!”声音在嗔怪,但凭声音判断,仙子并未反抗,这点要求却是满足了他。

阴历九月,北方已经凉了下来,傍晚分明火云,到夜间竟下起了雨,噼噼啪啪的雨点,清脆急促。

荒郊野外入了夜,便有兽吼不断。

尤其山崖上,此地平素里便是狼王指挥狼群狩猎的指挥台。

今夜却被霸占。

九月雨多,这雨一下便是一夜。

雨声中有歌手浅吟低唱,终夜不休,直至黎明才渐渐静了下来。

雨也停了。

太阳初升时,屋门吱呀一声打开,苏禾走了出来,迎着太阳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分明秋日瑟瑟,脸上却春风得意。

片刻后,纪妃雪也举步而出,看不出任何异样,依旧冰冷仙子。

只是比起先前的清霜,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靓丽。

本就倾国倾城,此刻青涩退去,愈加接近七十三万年后的长公主。

苏禾不敢多看,看一眼便会沉溺进去,却又忍不住一直看着。

看他痴呆模样,纪妃雪嘴角挑起,轻笑出声。

呆子!

情到浓时,果然只有这两个字才能表达自己的心境。

苏禾哈哈大笑,一把抱住她又转了好几个圈儿,才停了下来。带着媳妇坐在崖边,昨日看日落,今日看日出。

昨夜一场大雨,洗净了世界。此刻天空无云,日出景色寻常,苏禾手上光芒一闪,丢出几个储物法宝来。

是当日在玄黄洞天升仙台外,随手镇杀的那些帮大自在菩萨分身护法的和尚。

人他杀了,东西被蛤蟆带回来了。

只是在生风楼,空间法宝打不开,便一直扔在外相空间中吃灰,这会儿才想起来。

随手打开一个,一艘典型的佛门飞舟蹦了出来,落地见长,顷刻变作十丈长三丈宽的大船。

在飞舟中虽不算大号,布置却极为讲究。亭台楼阁甚是奢华。

这飞舟上有宝光闪烁,骰子投出了两点品质。

开门见品质,运气却是不错。

苏禾笑着,又打开一个储物法宝,丁零当啷一枚纯金色的令牌跌落在地。

玄黄令,品质×5

苏禾惊诧,人逢喜事气运好?接连两个都是品质提升。

他哈哈笑着,忽然凑在在纪妃雪玉唇上啄了一下,笑着道“果然连老天爷都在为我庆祝!媳妇,这个给你!”

纪妃雪眼中一抹惊诧,这枚玄黄令与她的截然不同。

他家夫君身上还有甚多机密,同样玄黄令,苏禾寄存在她手中的,也与众不同。

有不少品质远远高于寻常玄黄令。

却不知有什么用。

苏禾将玄黄令塞进纪妃雪手中,想了想又一股脑将外相空间中的宝物全取了出来。

“所有东西都放你这儿!炼器炼丹的,我拿着没用。”

除非可以直接吞服。

纪妃雪笑了笑,并未拒绝。

将宝物分门别类,收了起来。

“媳妇,有对你有用的么?”

纪妃雪巡视一圈,目光落在两枚残破的空冥禁神珠上,轻声道:“这两枚珠子借我可好?”

她有父亲祭炼的同心铃,但只是法宝胚子,尚未完善,这两枚珠子虽然受损,但本源却一般无二,正好用来炼入同心铃中。

苏禾嘴角撇了撇:“不借!”

纪妃雪探向宝物的手蓦地停住,脸色白了几分。就听苏禾语气带起几分委屈:“你是不要我了么?不然夫妻同体我的便是你的,何来借?”

纪妃雪脸上的苍白又变作一抹未开的玫瑰,嘴角微微一挑,狠狠瞪了苏禾一眼。

从储物空间取出铃铛,准备将空冥禁神珠与同龄嵌于一处,让材料沾染彼此。

那铜铃取出,却叮铃两声,跳出纪妃雪的手,遥遥的向着北方响铃。

老马识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