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皇大世界,皇城无人。只有太子、两学士、还有安国公封楠。”

千江里苏禾在聊天区,发言道。

许久不来千江,已有几分陌生了,千江里到处是谈论南海大战的。公屏却空着的,千江也有几位踏天六重以上的道友参与进去了,只怕有事要在千江说,被人占了聊天屏幕。

此刻只有苏禾一人的发言。

但一句话说出,芊芊子立刻回复:“封楠只是分身回去了,真身被归望山玄全道人和靖王联手拦下了。但是快走!此刻莫要在封皇!”

紧接着君兰仙子发言:“你不在凤冢之中么?怎跑封皇大世界了?”

芊芊子立刻问道:“仙子此刻如何?可有重伤?”

君澜:“呵呵,被琉璃大世界的无望僧一掌打入南海之底了,我与妹妹退场了……妈蛋的,这一波玄荒居然没有任何发现?这可不仅仅是封皇,连他们附属大世界都来了许多高手!”

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啊!

君澜和君兰仙子同体两人,不是玄荒界的修士,但此刻也在南海。

苏禾匆忙问道:“仙子,真君,你们无事吧?凤冢如何?我封皇大世界一日游。”

凤冢应该不会有太大变故,毕竟老祖目光一直注视着!

“无事!”君兰仙子回道:“但君澜大约要沉寂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我全面接受身体。”她发了一个甚是开心的表情,又道:“但佛界五百罗汉都进去了,古静斋十八罗汉也进去了,可是慈山大师还有古静斋南院,无人现身。”

古静斋分南北两院,南院参禅北院煅体。

苏禾:“五百罗汉不打紧,金刚伏魔阵被咱家小姨破了,那五百假五六品就是送菜,慈山大师……他在我这里了。”

苏禾已经离开皇城,封楠说得对,无论如何此地是封皇大世界,陷在此处,十死无生——哪怕封楠是分身!封皇大世界怎可能没有真正的大能坐镇?

不如各退一步。

苏禾遁出皇城,身形迅捷,佛祖外衣撞碎空间疾驰。他身边却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和尚,踏空而行,行在身侧。

佛祖与和尚对视,那和尚一脸欢喜,毫不掩饰。

“小友,好佛性!可愿参禅悟道?做一僧人?”一头龙龟和尚,还从未想象过。

佛祖胸口,苏禾摇头如拨浪鼓:“大师别闹!我有俩媳妇。”

慈山呵呵笑着:“修佛和娶妻并不冲突,若是需要古静斋可帮小友操办这场婚礼。”

苏禾:“……”

真的假的?三相有媳妇就够震碎三观了,不过那是北院本就是一群吃肉喝酒的花和尚。你们南院也堕落了?

“我媳妇纪妃雪!”

慈山大师吸了口冷气,摇头叹息起来:“可惜了,小友这般佛性却与佛无缘!”

怂恿小友做和尚,纪妃雪会拆了古静斋吧?现在的古静斋可没人挡得住那一位。

除非老僧回来。

“大师怎么到封皇大世界来了?”苏禾问道。

慈方大师温和笑道:“贫僧不善战斗,南海大战参不上手,只好来这里散一份热了,却不像小友轰轰烈烈。”

苏禾沉默,别闹!

慈方老和尚虽然一身肌肉块,但佛门丈六金身并没有修出来,而眼前这位慈山大师,虽然整日参禅悟道,好似凡人僧人,丈六金身却莫名其妙修出来了。

一掌下去不是开山裂石,一个世界都能给打碎了。

他来这里,必然有大事!

“大师,可需要我留下?”苏禾问道。

慈山摇头:“小友且回凤冢,云砾道友复生,那里或许才真正用得到你!”

亲母复活,有血脉在身旁,说不定哪里就用得到了。毕竟自凤祖之后,还从未有凤族真正复活过。

苏禾点头:“我走南山郡过两界战域,直达水元宫两界战域。”

慈山摇头道:“水元宫两界战域早已封禁,小友不妨走玄天门两界战域,或者经你东云山两界战域。此刻凤冢不好破开空间,玄天门流光河已对接水元宫,可直达而去。”

苏禾身形一停迅速转身向牛头人部落而去,慈方大师好似漂在他头顶的气球随之转身而走,没有半点儿生硬。

“安国公封楠分身便在后边,大师不怕被她发现?”苏禾问道。

慈山笑着摇头:“此时,除小友外无人可见我。”

苏禾点头,双眼忽地又晶晶闪亮:“趁着赶路大师传我两门佛门神通?我这佛祖只能挥拳头,着实发挥不出威力!”

慈山哈哈笑了起来,笑看苏禾:“小友着相了,天下诸法皆为佛法,此非是佛门妄言,亦非佛门面皮厚,强占诸派之法。乃是说诸法相通,诸法相融。佛本是道道本是佛,何来彼此?佛门神通术法便是龙龟神通术法,龙龟神通术法便是佛门神通,有甚区别?”

他说着蓦地向前挥出一掌,苏禾就见一枚山神印从他手中打出,旋转着轰向皇城方向。一印印在城门之上,轰然一声巨响,城墙轰然倒塌。

苏禾目瞪口呆。

既为慈山打出山神印而惊诧,又被这一击的威力感到震惊。这一击所用之力,还不及苏禾随便一拳,消耗佛力的十分之一,但威力何止十倍?

里外里差了百倍!

常威!还说你不会武功!

“大师不怕安国公发现?”

慈山笑着:“山神印打的,与我和尚何关?”

苏禾惊诧的看着慈山,震惊过后。脑海中却一道灵光闪过。

佛就是龟,龟就是佛。

佛门一门老乌龟。

好像懂了,苏禾想抓住那灵感,却死活抓不住,脑力不够。

他身形一转,化作孔雀,眉心冰心水晶飘出,又化作龙龟,那水晶便嵌在龙龟眉心。

一时间脑海一片清明。苏禾再去体悟慈山的话。却如拨开云雾得见天日,一时间沉浸其中。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目的所在。

此地乃是沼泽边,成群的木棒和骨架搭建的小屋。深处有两扇大门并排,正是两界战域。

牛头人中两个踏天三重的存在,纵身而起向苏禾拦来,苏禾却看也不看撞过去,两团血雾炸开。

苏禾已经冲进两界战域,挥掌将封皇界域的城楼打的粉碎,脚下一踏跨过一片花海,已经到了玄荒界两界战域。此地孤零零一座城楼,城楼内能感应到玄天门曲兴的气息。

还有数十青元门蜕凡境和两位化妖境在此打杂。

曲兴睁眼向这边看来,苏禾先他开口:“道友是我,借道一用。”

无需苏禾多言,在曲兴看到佛祖的同时,龙龟禾的名字已经在脑海升起,根本无从假扮。

伪装龙龟乃是此世最难的事情。

旁边两个青元门化妖境,苏禾不太熟,只知乃是长青峰的两位长老。

两人只听得声音,却根本不曾看到苏禾身影。苏禾已经破境而出,冲入东云山。

倒是东云山神,反而有了反应。

一片山谷之中,正在尝试山神能否造人成功的宗孙野,忽地抬头。还没将“主子”俩字喊出口,已经感应不到苏禾了。

身下司则咬着他手臂婴咛一声。

玄天门的流光河,比往日湍急了数倍有余,但所有飞舟都停在了港口之外,除了驰援南海的,其他船只暂时禁行。

而驰援南海的众修士,却可在港口领到诸般补偿:灵石、符箓、丹药……

不过未曾达到化妖六重,不许驰援。除非是像剑城山一般,可联手布出踏天大阵的组织。

此刻连一向死敌的天星宫都可任意使用此方流光河,连资助都一般无二。

苏禾踏步而来,一头扎进流光河中,盘膝而坐顺着河水直上九霄,破开星空向南而去。

这次的流光河,速度极快。身旁不知何时一艘孤舟行来,舟上一人歪头看着苏禾。

苏禾回头,才发现。竟是玄天门掌教尹沅。

“尹掌教,先前不曾到南海?”苏禾问道。

尹沅呵呵笑道:“门中三位太上长老已经赶去,我做掌教门中总有诸多不得已,镇守宗门,确认安全才敢驰援。苏禾小友这是那一族人的鼓?怎还将封皇宫大皇子囚来了?”

苏禾佛祖手上托着一只大鼓,手心内部就像果冻中包着一只苍蝇,大皇子一身鲜血已经昏死在里面了。

苏禾转头:“尹掌教认得这鼓?”

这是元尊一族的石鼓,石鼓是元尊一族的伴生法器。苏禾算是抢来了,但并没有骰子落下,换言之,大鼓主人随时可以将石鼓召唤回去。

先前不曾察觉,此刻再看石鼓上不知何时密密麻麻布满了佛门经文,应是慈山大师所为——那和尚不会本就是冲着这鼓去的,被他半路截胡了吧?

或者看到石鼓,便不得已现身,将石鼓封印?

按道理,本命法器被人拿走,那位元尊一族应该顷刻发现,立刻将鼓召唤回去才对。

尹沅摇头又点头:“本是不认得的,玄天门虽是十大仙门,但成立时间太短了,尚不足十万之数,底蕴太浅。诸天万界尚有不少机密不曾听闻。

这一族以前不曾见过,也不曾打听。只是风易居现身我才四方打听。但青仓老祖却要等到玄黄洞天开启,才肯在里面告诉我等。不过多少也知道一些。这鼓不毁去么?”

苏禾沉默了,他想毁去但却不知道该怎么毁去。

他拳头砸上去只会有震天的鼓声。能力不足,破坏不掉。

……

此刻星海一片混乱!

三具身着狱卒服饰的尸身,在星空中飘**着。漂浮中身体正在不断扩张,最大的一具已经超过了龙龟山一般的身躯。

尸体只是漂浮着,有星辰接近,便被尸体上庞大的威势碾压坍塌粉碎。

这巨大的尸身是大能死后周身力量开始消散,在尸身外形成的力量躯壳。又称为强者棺椁。

真正的大能,在尸体中心。

星空中若碰到星辰般的尸身,便是这般强者棺椁了。这种棺椁只在星海才会形成。

星海是死的,散出的力量不会被世界吸收,自然凝聚在身体四周。若是在三千大世界十万小世界。强者死后,力量立刻被天地吸收消化,最多形成一座禁地罢了。

若是封皇宫有人在,立刻便会认出这三人乃是封皇宫亘古之前,三位老祖。

三具尸身打着转,似是随意漂浮。但看漂浮方向却是向着同一个地方,那里隐隐约约有一处无边无际的大陆。

不光三具尸身,连漫天星辰也隐隐的向那边漂浮。只有星空中无处不在的浓云和红雾,才是固定不变,不被大陆吸引。

星空深处,突然一枚山神印无限放大,横亘整个星空。骤然落下。嗡一声星空动**。

就见山神印下方,一道人影滚动出来,滚着滚着便趴在星空中一动不动了,也开始渐渐凝聚大能棺椁,向大陆飘去。

山神印处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道友好生霸道,连杀四位封皇宫道友,加上先前消散的重道友。短短十年间,封皇宫已有五位道友丧命道友之手。比千万年加起来还多了。”

就见大自在菩萨盘坐莲花之上,做佛陀状,一身佛光照亮星海。

那里一头龙龟静静趴在星河之中,双目老眼昏花,似乎不曾睡醒。但只趴在那里便是这世界的主人,星海围绕旋转,恭顺异常。

一颗颗足有古洛大的星辰,在他胸前调皮的盘旋着。

围着他数万里外四方之地,尚有五道身穿狱卒服饰的封皇族人,立于星河。身边星河翻滚,掀起滔天大浪,却似驯服的走狗,只敢衬托五人的强大。

这星河翻滚,每一浪都有苏禾佛祖外衣全力一击之力。在这里不过一道水花罢了。

听得大自在菩萨开口,龙龟昏花老眼向这方瞥了一眼:“唉!”他叹口气,慢条斯理道:“你也来镇杀我?”

大自在菩萨摇头:“世间能杀泰祖之人,恐怕还不存在。便是星海复活。复归传说之地,那些仙尊归来,怕也无人能镇杀泰祖。但此刻诸位道友齐聚,泰祖怕也不好过。只要泰祖安安静静待一段时间,放贫僧做点事可好?”

泰祖叹息一声:“罢,罢!你小时候,我还打过你屁股,当时却不知也会有这般时候。且来,且来!老龟今日也活动活动手脚。”

“活动手脚?”一个声音传来:“我要你无手无脚!”星河滚动,掀起滔天大浪——不对,此处无天,这里便是诸天万界的天。

大浪之中,那元尊族人踏空而出,眉心晶石闪烁,向泰祖看来。

在他身后,无数行尸走肉嘶吼着,那行尸走肉中,竟有数据踏天七重的存在。一出现便仰头向着泰祖嘶吼。

泰祖摇摇头:“果然又到大争之世,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他摇着头,就见那元尊族人冷哼一声,向前一点,身后每一尊尸体都化作一道光,扑向四面八方,点燃四方星空,化作一面大鼓笼罩四野。

连星河都镇压其下。

有星辰避之不及,撞在大鼓上,整个世界便发出的轰鸣鼓声。恍如神雷,响彻星海。

这一刻,诸天万界,踏天七重的存在同时抬头,有擂鼓之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响彻诸天万界。

有古老存在脸色瞬间变了!是那一族回来了!有人在同那一族交战!

星海中,泰祖瞥一眼那大鼓,冷声道:“北冥!”

霎时间整个星河都旋转起来,盘绕着升腾上去,旋转着将大鼓冲出战场,一阵鼓鸣声响,吱吱呀呀那大鼓便肢解开来,散做满地碎渣。

这一击便是战争的开始。

四周有封皇宫五位老祖铁索一甩,一座囚牢出现:“囚天锁地!”

为首封皇宫老祖,低沉一声,那囚牢化作一个“囚”字,骤然将泰祖笼罩。

泰祖打出的北冥,一时停滞。

便在这时,大自在菩萨摘下一瓣莲花,向前一点,莲花化作一方世界,其内有大雄宝殿镇世,宝殿中佛陀静坐,四方僧人诵经,梵音震震。

天花乱坠落于泰祖身上。

看去极美。但每一片花瓣落下,都仿佛一个世界炸开,落在泰祖龟壳上,便是一个世界镇压。

一花一世界。一界一镇压。

泰祖哼了一声。一个个成宗做祖的,联手欺负他一头乌龟,欺辱他没有孙子那样的外壳么?

大不了也弄一个呗!

他摇摇头,张口吐出一枚令牌,那令牌霎时化作一方半透明的宫殿,擎天镇地,将囚字和灵山世界撑在外面。

泰祖开口:“落!”

不是玄武律令,只是神威的变种。这一声自宫殿**出,外面的囚字和灵山世界再不能保持原样,轰然炸开。

“玄黄令!”元尊一族开口。

大自在菩萨叹口气:“道友何时不声不响,做了玄黄洞天一府之主?”

玄黄洞天由无数洞府组成,乃是太古之前诸方大能联手打造,能做其中府主,岂不是说这龙龟已经有同那些大能同等的力量?

一丝不好的预感莫名升起。

泰祖摇摇头,竟然露出几分笑脸:“小时候有头不要面皮的龙龟,借了我两个世界的灵石,却不还我。后来被我追上打了一顿,抢了他一枚令牌,一不小心便做了府主。”

“……”

大自在菩萨沉默,摇头笑道:“道友好道运!”

但,完全不可信!

泰祖小时候的龙龟,那这会儿至少也是老祖境地的存在,怎不见现身?

不知这老龟背着他们做了什么!

两人说着话,手上却没停下半点儿,大自在菩萨手掌一翻一枚大佛印向泰祖打来,泰祖身前一枚山神印迎风而上,与佛印撞在一起,压着佛印轰向大自在菩萨。

菩萨身形一闪,已经消失不见。坐下金莲却轰然炸开。卷起一片星河,推着浪向星海大陆涌动而去。

大自在菩萨在半空现身,向下看去:“诸位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封皇宫五位老祖,同时向自己身上插了一刀。刀刃顿时洞穿己身。

泰祖身上却“当当当”五声脆响,五柄透明兵刃纷纷折做碎片。

同归于尽?

大自在菩萨不解的撇封皇宫老祖一眼,自损五千伤敌五道火星?

和龙龟一族老祖比防御?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他来不及说话,手中一把金刀,向前一挥。一道刀光斩过,凌空劈下。

这金刀乃是他成道之宝。千万年前世间尚有仙尊佛陀,他乃做魔,被佛陀收服点化,方才做了僧人,一步步修成菩萨。

这刀跟随近千万年,早不再是普通刀,凝聚他一生佛意。

斩妖除魔!

一刀斩下,泰祖昏花的老眼,才凝聚了光芒,亮了几分。龟足向下一踏,水火之意同时升起,在身前凝聚炸开,冲出宫殿,将那刀光挡住。

抬眼赞赏的看了大自在菩萨一眼。

不赖!

却在这时,封皇宫五祖瞬间同时捅了自身数百刀。泰祖身上顿时一片刀光,刀光划过,在泰祖龟壳上留下一道道划痕,变作形成一枚枚符箓。

符箓间铁索探出,霎时将泰祖捆绑如粽子。

泰祖一脚踏下,那铁索顷刻崩碎。却只这一刹那。大自在菩萨和远处那元尊族人,同时动手。

大自在菩萨手中七宝崩碎,化作洪流暂时冲散泰祖身外宫殿虚影。

元尊族人已经凝聚元力做鼓,一拳砸在鼓上。

方才散做一片碎渣的鼓渣,在这时凝聚起来。化作一口大鼓,将泰祖封禁其中。

泰祖冷哼一声,一声咆哮。那鼓嗡嗡颤抖,眼看着便要碎裂,鼓上却几具死尸出现,跌落鼓面,融化开来,化作一股诡异的能量,又将大鼓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