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体育课
“可……刘老师你那边都是女生，我过去……”苏源有些犹豫，害怕影响不好。再者她堂堂“大男人”居然要到红粉堆当中去，就算身体已经发生了改变，心理也容不得她这么“胡闹”。
尊严还要不要，这么轻易就随波逐流，如何对得起自己那逝去的肉体？
恶劣的环境对人会有恶劣的负面影响，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并不是说对所有的人都会有影响，只要自己不自暴自弃，不甘愿沉沦，坚定自己的信念，必然可以做到出污泥而不染。纵然有时外力的干涉以绝对之势凸显了人类的渺小，也不可轻易缴械投降。
这是起码的原则问题，苏源觉得但凡是原则，都是万万不可破的。
此时她在天人交战，当她准备以大毅力冲破藩篱，大声向老师喊出不向命运屈服的口号时，刘老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跟上。”也不给她多说话的机会。
好吧，蓄力时间过久，刘老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一枚弹出的绣花针，轻易命中了苏源用思想之力鼓吹出来的大气球。
气球已破，她也暂时熄了向命运喊出代表芸芸众生不屈意志的强音。
尊严是什么，好吃吗？
刘老师走了，苏源左右为难，看了看周围，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她，总不能干站在原地。
女生那边，看到苏源被刘老师带了过来，发出一片欢呼声，有惊异于苏源到来的，也有发自内心感到高兴的。
唯有陆薇撇了撇嘴，不屑哼了一声，瞅见苏源那柔和的曲线，又是羡慕地嘟囔：“一个男生长成这个样子，真是古怪了。”
男生们一圈跑回来，看到正随女生们做着基本动作的苏源，见她不必用长跑来“热身”，眼中那是**裸的羡慕嫉妒，“咔嗷，我辈当如此！！”
深入敌后根据地，着实了得。
男生和女生的体育课在课程安排上有很大的不同，不过这个学期才刚开始，各分项目选修也还没有展开，所以进行的都是一些基础性的课程。
这么一来，女生的课就明显要比男生轻松，大概集体进行了十几分钟的准备动作，然后绕着操场慢跑两圈，刘老师就宣告女生可以自由活动。
而男生那边，被高老师整得跟土狗一样之后，又开始传授拳法。苏源兴致勃勃的也加入进去学——没有软绵绵的无力感，一招一式倒是像模像样。
高老师教了三四个套路，见所有人都掌握了，点点头宣告自由活动。
临行前对着大家宣布：“各位同学，学校的游泳池已经开放了，在十月中旬以前，请所有学生务必用课余时间到学校游泳池进行不少于三次的游泳训练，每次训练时间不少于半个钟头。在此提醒大家，如果在游泳池关闭前没有达到次数，体育成绩将被扣掉百分之二十。大家看着办，别错过了时间。”
这项“作业”一经宣布，如事先预料的那般，又是一片哀嚎声。
同学中，不太会游泳的人要苦恼了。
高老师似乎很满意大家的反应，带着开怀的笑容，转着手里的哨子离开。
果然，看着别人痛苦是最让自己开心的。
“去游泳池啊！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穿泳衣的女生了。”方凯一脸兴奋地走过来，看到心不在焉的苏源，拍拍她的肩膀道：“喂，刚才到香粉堆里转了一圈，有什么感想没有？”
白了他一眼，苏源不急不躁道：“要不要下次换你过去？”
方凯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打量苏源，“别，像我这么纯爷们的形象，就是想去也没有机会，要是过去，还不让她们刘老师一巴掌拍扁了？”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高峻过来凑热闹。
“滚！”方凯不悦地拧起眉头，“对了，老高刚才不是说游泳池开放了么，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宿舍换一下衣服，向游泳池奔袭？”
高峻赞道：“这个主意不错。”和苏源他们在一起的男生也纷纷表示同意。
际叶皓道：“苏源，一起？”
“免了。”苏源摇摇头，“如果你们跟方凯一起去游泳，顺便帮我刷下卡怎么样？”
“怎么，你自己不去？”方凯意外道。
苏源沉默地点了下头。她之前是一只标标准准的旱鸭子，去年的时候才在学校游泳池那边学得一招半式，不过她嫌丢人，都是趁着人少的时候去的。
本来，如果今年再练上一练，也许就快入门了。只是身体上的变化已经让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跑向游泳池——男生的游泳装备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一顶头帽加一条四角裤，就没有其它的遮掩物，她那日益澎湃的胸部怎么都是藏不住。
而如果冒充女生去游泳池，万一让熟悉的人碰到了，也是非常尴尬。
所以苏源决计钻学校管理的空子，让其他人帮她刷卡！
这是一个屡试不爽的方法：从淋浴间出来到泳池之间会有专门负责收缴学生卡的老师，将卡给他，再绕泳池一圈回到淋浴间，重新走一遍刚才的流程将自己的卡也交给负责老师。
如果那位老师不仔细看的话，成功希望是很大的。即使被抓到了也不过被训斥一下而已。等时间到了再到指定地点拿回学生卡——那里是可以帮别人拿卡的。
见苏源居然不想去游泳池看美女，方凯很意外，同时觉得她不够争气。
是啊，这么好的机会摆到眼前都不珍惜，不像话！
食色，性也！孔老夫子都这么曰过。
“行了，小事一桩！”方凯大大咧咧，直接将包袱揽了过去。
“方凯，谢谢啦！”
随着大家回到宿舍，又看着他们收拾了下东西便组成大军朝游泳池杀去，苏源百味杂陈的摸了摸鼻子，悠悠远望，直到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坐到电脑前开始浏览网页。
房间中安静了下来，有别世外的静谧，华丽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帮人吵吵闹闹的回来了。然后大家一起去吃饭，休息了片刻，开始下午的课程。
————————————————
一天一天，看日升日落，看月圆月缺，年复一年的经过。
今夜已深，皎月当空，如一袭轻纱挂在树梢，唯美至极。
苏源专注地看着视频，眼睛一眨不眨，蓦然觉察到时间已经很晚，她陡然一惊，头也未抬地道：“叶皓，高峻你们先洗澡，动作快点，已经十一点了！”
一番动静，见十一点半的时候，苏源才从衣柜中取出自己的衣物，顺便将寝室的灯一关，进了卫生间。
清凉的**由高高的喷头倾洒下来，一点点水滴落在身上，溅起涟漪般的水花。苏源的头发有些长，一个暑假未经修剪，两侧的鬓发俨然已经遮盖了耳朵，前面的刘海也将两只眼睛遮了大半。
镜子中，无瑕的身体在几道水柱的滋润下越发细嫩，水骨嫩，玉山隆，鸳鸯衾里挽春风，旖旎的暧昧在狭小的空间中渐渐发酵。
苏源注意到自己的胸口，较之昨天似乎又微微凸显了一圈。
从卫生间出来，顺便将际叶皓和高峻换洗的衣物一起放进桶里，提着桶来到一楼的洗衣房，一边看着洗衣机转动，一边发起呆。
已经快十二点，楼道拐角的地方安静无声，单调的听着滚筒“嗡嗡”作响，沉闷的噪音让人心焦，给这安宁的环境增添几分喧闹。
苏源倚靠在墙壁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时她看到洗衣房对面一个宿舍的门开了，一个光着上身，下身只穿了条短裤的男生走了出来。
冲着苏源一笑，顾自使用另一台洗衣机。
虽然住在同一栋楼，但彼此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更谈不上熟不熟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源总感觉对方的视线好像一直在自己身上盘旋。
应该不是错觉！
“喂，你干嘛一直看我，我脸上有花？”
那男生摇摇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有失礼之处，歉意道：“刚才冒昧了，不过同学，你的朋友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长得很漂亮……”那男生淡笑道。
苏源此刻穿着一件宽松的上衣，下身也只穿了条**，上衣宽大一直覆盖到大腿中部，乍一看**着两条腿下身好像没穿什么东西一样。再加上秀气的脸和略显偏长的头发，委实算是漂亮得体。
“漂亮？”苏源愣了愣，旋即心里涌现出一阵不舒服。
漂亮，什么时候她苏某人也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了？于她而言这不是夸奖的意思，哪有说“男生”漂亮的，这是间接的说她不够男人味啊！
漂亮，比“娘”更有杀伤力！她试着调整过自己的心态，已经颇有成效，但心态的调整绝非一蹴而就之事。
那男生似乎没看出苏源不悦的心情，继续和她聊着。苏源意兴阑珊，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简单交谈中倒是知道了这个男生是制药工程三班的学生，叫作凌辰东。
“凌辰东？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过管他是谁，她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懒得搭茬。只想衣服快点洗完，好回去睡觉。
见对方好像没有聊天的兴趣，凌辰东耸了耸肩膀，也觉得颇为无趣。时间已过十二点，想来对方的精神应该不在状态。
这时苏源的衣服洗好了，冲着他微微一笑，“我先走了。”说着将洗衣机里的衣物装进桶里，然后告辞离去。
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凌辰东笑着摇摇头，平素他的话匣子并没有那么多，今天却不知怎么的多说了一些。不过没想到同一楼里还住着这样一个男生，这么一瞧，还真可爱得过分。
倒不是说凌辰东对苏源产生了什么兴趣，大抵是任何人对可爱之物都有难有抵御的心态，或是亵玩可爱的小动物，或是戳戳婴儿的小脸蛋，皆为人之常情。
又或者说男生装扮的苏源，其性别在半掩的状态下，这种朦胧的感觉为她增添了几分别样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