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眼睛一瞪,急忙捡起地上的诉状,越看,脸色越是恐惧。这内容写的是字字泣血,指名道姓,王虎都被写成了十恶不赦之徒!

“来人,把王虎给我拿下收监!”柳素鳞一声令下,何连兴突然出刀,拦在王虎身边:“就凭刁民告状,就要缉拿王兄弟,柳大人,我算看明白了,你这是冲着我来啊!”

柳素鳞看了何连兴一眼,既然他说到这个地步,那干脆承认,看看何连兴能气到什么程度:“三法司的总捕头徇私枉法,将一干人犯摇身一变成了捕快,在大理寺里只手遮天,欺上瞒下,本官补充着你来,还能冲着谁!”

原本柳素鳞与何连兴对峙,大堂上的气氛就紧张到了极点,此时柳素鳞把话说得不留任何情面,更是激得何连兴与他的跟班们杀心顿起。

这就是柳素鳞要的,何连兴越是生气,就越容易忽略身边的危险,而对他来说也就越有利。

何连兴在三法司当了二十多年,从捕快一路摸爬滚打当上了总捕头。这期间的酸甜苦辣,这个刚上任的司直懂什么?

只见何连兴的目光落在辛吉身上,一条毒计顿时形成!

柳素鳞假装没看到何连兴眼底的杀气,故作得意地道:“何捕头,管好你的手下,再有扰乱公堂,藐视本官,就不是抓起来这么简单了。”

何连兴一边朝着辛吉的刀触及不到的位置挪动,一边问:“想不到柳大人年纪轻轻,有这么多见识,但你也有个破绽,勒痕完全有可能是割喉之后伪造!”

“说得好,我是真想不到何捕头到了这时候,还不死心。”柳素鳞跟着何连兴转,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何连兴刀柄上:“你可知,人活着,有心跳,有脉搏,脖子上那么大的伤口,血必然喷射而出。而仵作文书中所写,无飞溅,只有一种情况能做到,那就是心跳、脉搏都没有。”

柳素鳞解释了这么久,何连兴也觉得时机到了,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说得好,想不到柳大人年纪轻轻,只看了仵作的文书就想到这么多,那你可知,杀死蔺君之的真凶是谁?”

柳素鳞不说话,目光落在何连兴身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柳素鳞怀疑的就是何连兴!

但他现在还缺最重要的证据。

而这目光,让何连兴有种熟悉的不舒服,仿佛一切都已经被看透,只是在给真凶一个坦白的机会。上一次看到这样的目光是什么时候?何连兴一时也想不起来,何况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柳素鳞看何连兴已经乱了阵脚,这才缓缓开口:“本官不是问过,你当真要置金市东于死地?”

这意思是……何连兴是凶手!

不管是辛吉还是一直被晾一边的金市东,同时意识到了这句话。两人抬头,正要确认自己的想法,却见何连兴的刀突然出鞘,朝着柳素鳞的面门而下!

可算等到了!

就在何连兴出刀的瞬间,柳素鳞身形急退,一个闪身,何连兴的刀就擦着柳素鳞衣角划过!

“你会武功!”何连兴一刀砍空,震惊之余,却发现眼前的柳素鳞不见了!而身后突然一阵寒意,何连兴急忙回身一刀!

必须在这里杀了知道一切的柳素鳞,否则他经营半生,都将付诸东流。好在这司直大堂上,大都是他的人,等他杀死柳素鳞后,再把罪责嫁祸给辛吉和金市东,只要有兄弟们给他作证,凭他的本事,就能轻松过关!

柳素鳞等的就是何连兴拔刀之时,趁着何连兴转身要砍,一脚踢中何连兴刀柄。何连兴握不住刀柄,只见那朴刀就飞了出去!

辛吉发现何连兴手里的刀被踢飞,趁机出手,准备制伏何连兴。但何连兴当这么多年捕快,经验老到,发现被缴械,瞬间惊讶之后,立刻顺势露出空档。辛吉上当,一招攻来,何连兴立刻一拳正中辛吉照门,打了辛吉个错手机!

剩下的十个捕快见状,也都抽刀,同时杀出大理寺!

谁知,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寒光闪过,一条特殊的绳索飞出,缠住何连兴脖颈。顺着脖颈,一道巨力袭来,直接将何连兴扯回大堂!

而一群捕快刚冲出大堂,居然都踩在了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上,被罗网一网打尽,吊在了大堂外。

何连兴只觉喉咙处一道寒光,一把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柳素鳞的声音从身后凉凉地传来:“何捕头,你若少办些冤狱,就该知道,本官可以证明金市东无罪,却证明不了你是凶手。你若沉得住气,不袭击本官,抵死不认,我拿你其实一点办法都没有。”

用刀架着何连兴咽喉的,是柳素鳞。而用的刀,是何连兴的刀。缠着何连兴脖子的绳索,竟然是刀柄处弹出的绳索。

柳素鳞看着追悔莫及的何连兴,拿出仵作画的那条压痕,放在何连兴脖颈边:“看,压痕这不就一模一样了吗?”

何连兴抬头,只见堂外,辛吉已经带了人,把他的跟班全数缴械。

“你怎么会知道!”何连兴不敢轻举妄动,柳素鳞解释:“从你进入大堂开始,我就发现你刀柄带血,而这血迹又不自然,像是刀柄被重组过一样。所以那时候我就怀疑,你的佩刀上有机关。”

何连兴大惊。

“我现在手上的这把刀,是不是比你找的菜刀,更像证据?”柳素鳞不等何连兴再说话,就对重新进来的辛吉道:“把何连兴羁押候审。”

“是!”辛吉朝柳素鳞拱手,立刻拿来缉捕工具,将何连兴押了下去。

柳素鳞重新回到堂上,一拍惊堂木:“金市东无罪,当堂释放,暂留大理寺至伤愈后,恢复原职。何连兴诬陷在先,逼供在后,罚银五十,赔偿金市东。何连兴羁押,其案容候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