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参若是暗示可以提炼铜矿的孔雀石,莫非何灵首乌……

“照此说法,何灵首乌,岂不就是说,五行中‘何’属木,乃有形之物。‘灵’为无形之物,有形生无形,木所生乃‘火’。《丹书纪要》中曾写,焚首而继白,赤乌填水锡。所以何灵首乌,是指熔炼水锡后留下的东西。”柳素鳞领悟得非常快。

昌皇子不禁赞叹:“姐夫不愧是竹隐观的弟子啊。”

想不到那张丹方,竟然有两个作用!

至于那张丹方上记载的另一个东西——月杞子,则是说的“黄丹”!

柳素鳞和梅落风对成仙并无兴趣,一时竟然没想起,那本《丹书纪要》上,还写过,有种极上品的“黄丹”杞子大小,呈月光色!

而赤金、白铅乃“炼金术”用于制造药金的材料,而黄丹,则是用来调配药金重量。

那张丹方,竟然还是药金的配方。

难怪贺彭越一个长生门的方士,能在汴京豪掷千金,原来是以药金行骗!而行骗之处——那枚金九阁出来的金子!

没想到贺彭越竟然在金九阁花药金!

莫非得了药金的金九阁,再将药金流了出来?贺彭越一个人,竟然造成汴京市面这么多药金?

“素鳞哥哥?”翠微推了推柳素鳞,柳素鳞回神:“没事,昌殿下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想得多了点。”

翠微见柳素鳞给了说法,只能点了点头。

这家宴,也就这么顺利愉快地进行下去,直至深夜。

柳素鳞牵着翠微的手,回到公主府,忽闻熟悉的声音:“柳大人呐,可算等到你了。”

柳素鳞和翠微抬头,发现是苏明道?

苏明道见翠微也在,急忙行了个礼:“参见郡主。”

翠微还了礼,见苏明道这一身官袍的模样,就知道柳素鳞估计又有忙了,于是道:“素鳞哥哥,我就不再打扰你们了。”

柳素鳞看着翠微离开的背影,直觉心中怅然若失。

苏明道当然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他没办法,只好道:“柳大人莫要怪罪。”

虽说苏明道的官职比柳素鳞高,但柳素鳞到底是正经的皇亲国戚。

“苏大人若是遇到麻烦,就直说吧。”柳素鳞阻止苏明道继续客套。

苏明道是今天“天福祥会”的辅祭,开封府要处理的事多如牛毛,哪儿来这么多闲工夫,跑到公主府等他。而且还等到这个时辰。

“今日本是官家与民同乐,普天同庆的盛事,谁知汴京城里竟然闹起来了。”苏明道说出这话,脸色都白了:“今日城里,竟然有上百刁民,把开封府给围了!”

“围开封府?是何缘故?”柳素鳞看苏明道这战战兢兢的模样,该不会又办了什么冤案?于是问道:“大人在权知开封府尹的任上,没有惹什么事端吧?”

“裴夫人那事,吏部已经罚过了,大人莫把我当成事事糊涂的庸官。”苏明道急了,他也知道,自己判案能力不如柳素鳞。

这次来找柳素鳞,也是为了避免把麻烦越惹越大:“今日天福祥会,街市繁荣,谁知假金银竟然大量出现,现在已经妨害到汴京城的商户的营生,都说不闹不行了。”

苏明道当时见百姓把开封府门给围了,顿时脖子发凉。天福祥会可是官家的大喜事,这么多假金银挑这条流入,不是故意给官家难堪么?这要是惹得天颜震怒,不知多少人会受牵连。

他的乌纱帽能否保住还在其次,可别丢了性命还要牵连全家。

苏明道当时第一想法是找柳素鳞求救,但却被师爷给拦下。为了天福祥会,所有皇亲国戚都被召去皇城参加家宴。柳素鳞虽说只是个大理寺丞,可他是长公主之子,又娶了秦王的郡主,今天在皇宫呢。

苏明道只能想办法先安抚了闹事的百姓,又不敢留在开封府,怕被人给堵了,于是一路跑来公主府,既可以等柳素鳞,又可以避风头。

柳素鳞看苏明道这权知开封府尹当得也够憋闷,只好安慰道:“只要是假金银,必有行迹,我现在陪你去开封府,开始查这案子,如何?”

“当然——”苏明道听柳素鳞这话仿佛看到希望,刚想拉着人走,突然又意识到时间,尴尬得立刻改口:“此时也没这么急,柳大人应下来也就够了,我会在开封府等大人的消息。”

柳素鳞还是向苏明道问了今天百姓在开封府门前闹事的经过,又探问了细节,还记下了带头之人的姓名、住址,打算明天亲自去查。

这才送走了苏明道。

苏明道刚走,花辞镜这才出来,幸灾乐祸地道:“苏大人等了你好几个时辰,在这公主府里啊,急得团团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儿子出去鬼混了呢。”

“你就这么看着苏大人着急,不问问事情经过?”柳素鳞无奈地看了花辞镜,花辞镜反而哼了一声:“我想啊,可他苏大人说,我一个女儿家,不在闺房做些女红,读读圣人言,跑这里凑什么热闹。”

花辞镜不喜欢这话,但她也没办法,开封府尹是朝廷大员,而她充其量就是个女吏。在府尹面前托大,这是嫌自己麻烦不够大。

“看来,苏大人终究只是个随波逐流的人,你辛苦了。”柳素鳞安慰了一句:“早些休息,明日陪我去查假金银。”

“你有线索了?”花辞镜听出柳素鳞话里的坚定,猜到:“你入宫参加家宴,还带着案子去啊?这么心不在焉,郡主会失望的吧?”

柳素鳞没有回答,今天确实要谢谢翠微。这次入宫参加家宴,他才发现,十二年过去,很多人他都认不出来了,要不是翠微一直偷偷提醒,他恐怕要惹出不少笑话。

柳素鳞回屋,见翠微已经将头上繁重的首饰拆下,等他等得睡着了。

柳素鳞放轻脚步,慢慢走到翠微身边,静静看着睡着的翠微。他突然有些贪心,要不明天就辞官,带着翠微远走高飞,再不管这红尘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