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练功的前七天,会头痛难忍,全身犹如火烧。”柳素鳞看着郭嗣道:“你身为父亲,难道可以看着自己的孩子如此痛苦?”

“那是郭天不对!”郭嗣反驳道:“谁让他平时为了夫人,总跟我作对!他装作头疼,坏我好事,如何成就事业!”

是的,郭嗣一开始就发现郭天练那心法,头会剧痛无比,全身犹如火烧。但郭嗣却不以为意,他觉得这是郭天又为了替郭夫人出气,而跟自己过不去,故意说头疼,以隐瞒练功。

郭夫人不满郭嗣在朝中所作所为,又碍于他们是夫妻,郭夫人身为女子,出嫁必须从夫,只能选择日日诵经。尤其是郭倪死后,郭夫人更是跟郭嗣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哈,郭大人,想不到你如此懦弱、虚伪。”柳素鳞嘲讽地道:“蛊虫入脑,那可是千万蚁嗜,比之凌迟的酷刑,你可知多少人因此惨死?在你开口中,竟然只是一句,装作头疼,坏你好事?”

“君臣父子,我是郭天的爹,他为我受苦,理所应当!”郭嗣表情突然变得狰狞:“郭宿、郭天、郭倪,他们都只是我的儿子,身为儿子,就应该以孝为大!家孝方能国孝!”

郭嗣的嘴里全是道理,但他越是激动,却发现,叶安、楚云留甚至是柳素鳞,都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对他所言,毫无兴趣。

“你们!”郭嗣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我错了?”

“郭大人稍安勿躁,官家不会出错。柳司直,请继续。”叶安敷衍般地安抚了郭嗣几句,又看向柳素鳞,示意他继续往后说。

柳素鳞再次拿出那只漆盒道:“这就是郭天体内的蛊虫,郭天服下了蛊虫,开始修炼蛊书,头七日蛊虫入脑,备受煎熬,七日后,随着蛊虫到了脑中,郭天就逐渐丧失自我,开始受蛊虫控制杀人。”

然而到了这一步,郭嗣依然让郭天练功。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郭天在练什么吗?”柳素鳞凑近了郭嗣,只见郭嗣冷汗直流,说不出话来。

那时候的郭嗣,满脑子只有他必须要在所有人之前,找到太祖密令。因为他原本的计划是,找到了太祖密令,就能带着找到密令的郭天去见官家。

柳素鳞却不给郭嗣再有狡辩的机会:“这蛊虫是从你的管家,也就是郭福的屋里搜出来的,他随后被杀,而最后见的人,是你。郭大人,你说这是不是湮灭证据?”

郭嗣的身体开始发颤。

“献上太祖密令的郭天见了官家,就是行刺之时了。”柳素鳞鄙夷地看着已经失了一切气势的郭嗣,继续道:“原本还要花些时间,否则你不至于用那些尸体阻止郭天外出。”

而郭嗣更大的好运在后面,柳素鳞抓出了冒充李忠的雷霆,而真的李忠早已身亡。大理寺卿的位置空缺,官家不仅将这个位置赏赐给郭天,还要赐婚。

是的,若是赐婚,只要在进宫面圣时行刺足以。

“郭夫人察觉了此事,为了阻止株连九族,选择自尽阻止赐婚。”柳素鳞轻叹一声,这也是她对自己孩子最后的保护,然而,终究还是失去了意义。

“冤枉!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本官要行刺官家!”郭嗣做最后的挣扎,柳素鳞却只是冷道:“杨文光的验尸文书已经出来,郭福的身上有犼纹,而犼纹者是北汉排至宋土企图复国的杀手。郭大人,你为何会让犼纹者,在郭府当管家?”

郭嗣惊得脸色惨白,一声惊叫,瞳孔扩大,柳素鳞出手,以内力护住他的肝胆,郭嗣也就这么晕了过去。

叶安对身后的捕快道:“还不将郭大人送去牢房?”

被柳素鳞所言震惊的捕快这才回神,急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郭嗣抬起。

“叶少卿……”柳素鳞想说什么,但叶安只是阻止了,对捕快们道:“郭大人可是货真价实的大理寺卿,只要没有官家的圣旨,他就有官职在身,你们不可对他动任何刑,明白么?”

“是!”捕快们急忙将郭嗣带了下去。

郭嗣已经吩咐他们只要看见柳素鳞就把人叫来,本以为郭大人这是要让柳素鳞受苦了,谁知竟然将郭嗣送进了牢里。

突然发现,比起郭嗣,柳素鳞才是真的可怕。

“既然此间事了,二位司直还请各自去忙吧。”叶安伸了个懒腰:“本官还需要向御史台、吏部上报,还有官家那里的折子要写呢。”

说完,叶安好似没事人那样离开。

只有楚云留与柳素鳞暂时站在一起。

“想不到僖皇子,竟然已经得了楚司直与叶少卿的相助。”柳素鳞语气冰冷,楚云留不不在意这话的嘲讽,而是道:“我在汴京势单力孤,终是要找个大树投靠,但叶少卿不同,柳司直不可误会,他此次出手,仅仅是因为相信柳大人,而非殿下的人。”

柳素鳞愣了一下,仔细想来,当初他被冤枉杀害何连兴时,叶安也替他说了几句话,那时他以为这是李忠授意,莫非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现在并不是处置此事的时候。

用郭天刺杀官家确实可行,但郭嗣也不过是跟郭天一样的棋子罢了,真正的主使还逍遥法外。

郭嗣终究是被抓了。

僖皇子去御书房,将这个消息告诉皇帝。

“这么说,微儿的婚事,是彻底毁了?”皇帝做出思索的模样:“还是说,朕应该找个什么理由让郭天免于受罚?”

“父皇,儿臣希望你赐婚鱼儿和微儿。”僖皇子毕恭毕敬,说出来的话,却大胆妄为。

皇帝冷笑:“你是说,让秦王与临安柳氏联手,皆时拿着太祖密令,让秦王名正言顺继承皇位?”

“父皇多虑了。”僖皇子语气中透着沉稳:“世间练成了冼化心法的,只有鱼儿一人,只要他失了武功,从此世上再无人能寻得太祖密令。”

何况,用翠微的婚事为约,以柳素鳞的性子,定会心甘情愿地为僖皇子所用,这样,联手就绝无可能。

僖皇子脸上露出笑意,这么做,说不定鱼儿还会想出个既让僖皇子登基又保全秦王的好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