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意盯着许冬亦，不可置信道：“你和季总认识？”
“诸城还有人不认识季总吗？”
他虽语气不着调，但说的却是事实，诸城的上层圈子，还真少有人不认识朝华的这位异姓执行官。
许冬亦站起身来走到严意身边，居高临下的对坐着的季司弦又道：“季总，咱也别继续打哑谜了，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季司弦指尖叩着桌面，语气淡淡：“严小姐不知道我为什么停掉你手上的工作？”
他双手一摊：“现在难道还需要解释吗？”
眼前这两个人，还不够一目了然？
严意在见到许冬亦的那一刻就猜到了，她之前联系许冬亦想帮白执截走《琼华》的事情败露了，但在季司开口之前，她总还抱有一丝希望的。
直到对上季司弦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这一刻，她才真的意识到，他要对她发难了。
她撑着桌子，紧紧咬着后槽牙：“季总真要这么绝情？我在朝华这么多年也就失误了这一次，你真的半点情面都不留？”
季司弦反倒笑了：“失误？不如我给你点时间重新看看合同？”
如果出卖公司只算是失误的话，那放她一马的确无可厚非。
严意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偏过头去不纠结于此：“你真要为这件事赶尽杀绝吗？”
“赶尽杀绝言过其实了。”季司弦谦虚了一下，又问许冬亦：“许总怎么说？”
许冬亦没骨头似的斜靠在一边，撇撇嘴角：“这是你们朝华内部的事，我只是个生意人。”
“软蛋。”季司弦笑骂了一句，然后把Ula叫了进来。
也不介意许冬亦在场，直接对严意道：“严小姐不说不过一次失误公司就赶尽杀绝，其他按下不提，光就琼华这件事上，我给过你多少机会？可你是怎么做的呢。”
“来，让Ula给你复述一遍。”
Ula立刻接话：“第一次利用舆论向公司施压，公司警告一次，你置之不理，之后还接着联系外人挖公司的墙角，试图截胡琼华IP，最后一次也就是最近，再次推动了舆论抹黑公司和合作方。”
Ula话音落下就离开了办公室，严意的脸色在红唇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惨白。
室内针落可闻，一旁看戏的许冬亦眼珠转了转，意识到哪里不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季司弦站起身扯了扯领口，眼睫半阖，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严小姐你说，究竟是谁不留情面？”
严意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季司弦平日处事和风细雨的，真正算起账来却是这么狠辣果决，一击致命，半点余地都不留。
她果然从没看懂过他。
“季总这话说的义正言辞，难道没有半点私心吗？”许冬亦看着季司弦，似笑非笑道：“琼华这件事说来说去，到底 季总不过是在维护那位原作者吧？”
“嗯，据说……是你的女朋友？难得啊，这么多年季总身边总算出现女人了，再单下去哥们都要怀疑你那玩意儿还能不能行了。”
神经病。
严意没有听到许冬亦的下流话，“女朋友”三个字已经能彻底将她击垮，她不是没有准备，可真正听到季司弦和云暖在一起的消息，对她无疑是雪上加霜。
所以他是为了给云暖出气，才会这样面折人过，毫不留情吗？
季司弦自动过滤垃圾话，坦然道：“无论如何，Ula说的都是事实。”
“那就解约吧。”
严意抹去脸颊上的泪痕，终于亲口对季司弦提出了解约。
许冬亦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不动声色的噙着笑。
季司弦却依旧无动于衷：“严小姐可想清楚了，你的合同还没有到期，贸然解约的话，违约金可不是小数目。”
刚刚隐退的泪意又浮了上来，严意看向季司弦，眼角的泪水瞬间滴落，又憎又怒道：“不劳费心，这点钱我还付的起！”
好歹也有多年交情了，他竟是半句挽留都没有，开口闭口不离合同！
吼完这句严意就踉跄着冲出了季司弦的办公室，全然不复来时的凌厉，连背影都狼狈不堪。
许冬亦看着严意的背影消失，有些惋惜道：“季总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的确不如许总。”谁不知道许氏这位公子哥身边出了名的花团锦簇。
季司弦随口应了一句，又想起什么，挑眉看他：“许总，严意解约的事算是圆满解决了，现在是不是该聊聊封杀的事了？”
许冬亦脸上的笑意几乎是立刻就隐了下去：“什么意思？”
季司弦：“你想签走严意，我顺了你的意没有阻拦，可封杀令已经下了，即便她愿意签你刚注册的小破经纪公司，你也没有资源可以提供。”
许冬亦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季司弦这是把他当肥羊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脸色完全黑沉下了来：“贪得无厌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严意的违约金你自己也说了不是什么小数目，还是填不了你这张狮子口吗？”
季司弦睨着他，语气陈述：“威胁的话，许总还是多历练几年再对我说，这话许董本人来了，也许我还会掂量几分，你现在，还差了点意思。”
“至于严意的违约金，那是白纸黑字她该偿付的合同，和封杀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许冬亦咬着牙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阴沉着脸问：“你要多少？”
季司弦毫不客气的伸出三根的手指。
许冬亦：“三百万？”
“三千万。”季司弦笑：“许总，我是商人，不是做慈善的。”
三百万打发叫花子呢？
况且三千万，他已经是念旧情了。
“好谋算。”许冬亦舌尖顶了顶上颚：“看来我自诩生意人，在季总面前还是小巫见大巫。”
季司弦就他妈是个吸血鬼！
吸血鬼季司弦：“如何？”
许冬亦不想再和这个无耻之徒共处一室，直接转身挥了挥手。
“三天之内到账，封杀作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又怎么可能不答应？朝华在业内是什么地位他再清楚不过，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季司弦没有再出声，坐回了座椅上，将事情吩咐给了Ula。
其实他只不过是让邵寒停了严意的短期活动而已，代言之类的还甚至都还没有动过任何，许冬亦到底还是太嫩。
他又想起白执和庄绫菀，啧……
不愧都是垣江的出来的人，想捧个人还拐弯抹角的。
矫情。
然后，季司弦又想起了云暖。
这几天《琼华》官宣的风波总算是有惊无险度过了，云暖所受到的谩骂和非议都被她自己完美的化解。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行动。
没有压下话题，没有公开回应，甚至没有联系她。
而她，似乎也把他忙忘了。
季司弦打开手机，上了微博小号点开前几天她的回应。
看着评论里书粉和路人的表白，季司弦动了动眉毛。
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算是爱吗？
他突然想见她，于是也就这么打给了她。
“喂，季…唔，怎么了呀，有事儿吗，我这会儿有点忙呢，晚点给你回过去好不好？”
手机里传来小女人甜腻愉悦的嗓音，仿佛对于他的不联系和突然的联系没有任何的疑惑和不满，一如往常。
他能感受到他们对彼此的喜欢，可是爱呢，爱是什么？
白执和庄绫菀够了爱了吧，最后还是走向现在这个地步。
他甚至还在摸索中，往后能留的住云暖吗？
季司弦温声回应：“好，我等你。”
余光处又有红影闪烁，季司弦视若无物。
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
云暖还没有打过来。
季司弦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始终不得其解。
直到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云暖接到季司弦的电话时，正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由于江秋时刻在一旁盯梢，也不敢叫总裁大人的名字，只能匆忙解释了一句然后挂断。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在厨房没有爆炸的情况下能做出四菜一汤！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江秋女士的帮忙和指挥啦。
看着眼前卖相还算过关的菜肴，云暖突然觉得被烫伤手背都没那么疼了。
江秋给她上了药膏，一边数落云暖一边帮她把菜装进保温盒里：“甘阿姨说小季这几天忙得厉害，在公司连轴转身体很肯定吃不消，她又有事出国了，上次你在人家家里休养了那么久，这次也该拿出点诚意回报人小季了！”
云暖只会比她更担心，难得没有和江秋抬杠，而是点了点头。
他都忙得没事时间找自己了！
江秋察觉吃一点不对劲来：“你有问题啊云小暖同志，以前要你进厨房你跟上战场一样，今天听说是给小季做饭，二话不说就进去了。这会儿让你亲自去送饭，手伤了也没有半句怨言……”
“甘阿姨给你打钱了？”
“有钱一起赚啊，藏着掖着干嘛？”
云暖：“……”
她决定不跟脱线老妈分享自己和总裁大人的甜蜜恋情，让她愁着吧！
于是她拎着两个保温盒就急匆匆的出了门。
马上就到饭点了，以季司弦的规律三餐，她不赶紧过去，总裁大人就吃不上她的爱心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