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有什么好笑的?”云暖瘪瘪嘴角,算是承认了。
季司弦没想到云暖这么干脆,一时愣怔。
“所以……”云暖趁机看向他,似笑非笑的抛出一个问题:“在江城你没看出来吗?”
温欢情是季司弦的亲人,和庄绫菀显然不是一个概念,云暖屏住呼吸,等着季司弦的答复。
她已经将话挑到这份上了,如果季司弦还要装傻,那她……也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了。
季司弦看她的目光深了几分,却没有马上开口。
云暖只觉得的心脏要跳出胸口,可没想到,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又是这样吗?或者,这就是季司弦的回答?
就在云暖心底一寸一寸凉下去的时候,季司弦拉着她起身离开餐厅,步伐强势、气势凌冽的像要奔赴战场。
云暖却挣脱了季司弦的钳制,双眸泛着丝丝雾气,仿佛下一秒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她声音微颤,语无伦次道:“季司弦,我真是疯了!”
疯了一次次往枪口上撞,疯了才会明知你心思深沉不可捉摸还管不住自己的心,喜欢上你。
季司弦心口微颤,敛了双眸,压抑着声线道:“云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走。”
两人闹出的动静不算小,临近的几桌已经有人开始打量起他们了,云暖不愿多事,看了季司弦一眼,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云暖原本打算回到海选场地那边,季司弦却驱车前来,要带她离开。
“跟我走,或许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甚至我的。
“海选不用管了?”
“有欢情和金捷在不用担心。”
……
季司弦的公寓云暖不是第一次来了,却又和第一次来没有区别,那天醉的太厉害,后来又……发生了太多事,所以她半点印象都没有。
想象中应该呈现出的各类装修风格都没有,这个甘苑口中季司弦常年扎根的公寓,没有半点人气,冰冷的像是快捷酒店的标间,甚至有所不及。
简单到入眼处皆是纯白。
“你是不是不常住这?”
云暖有些惊讶,原本低落的情绪也缓和不少,这和季司弦给人的感觉太不一样了,她觉得他住的地方应该是温暖明净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没有一丝归属感,让人进来了就想离开。
季司弦进门之后没做停留,直径走向了书房所在的位置,一边开门一边如常回道:“为什么会这样问?自从回国后我都是住这里。”
云暖原地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听到这样的回答,她皱了皱眉:“你不觉得冷吗?”
十一月底了,即便是处在热带地区的诸城,也慢慢的能感受到几丝秋意。
处在这样一座公寓中,云暖这句话问得很实在。
季司弦推门的手像是顿了一瞬,又垂下眼睫,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推开:“你怎么总是关注没有用的东西。”
云暖的嘴翘得高高的,生生忍住自己的白眼。
明明就很开心自己关心他,非要这么傲娇。
“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
季司弦立在书房门口,回过头来看向云暖。
男人身姿颀长,西服笔挺,双眸噙着零碎微末的笑意,温柔隽永。
他缓缓的伸出一只手,抬眸与云暖对视,什么也没说,就站在那里等她过去,像是在邀请她进入自己的世界。
他做了决定,准备要把自己深藏的一面,完整的摊开到云暖眼前了。
云暖失了笑容,脸上添了几分慌乱。
傻不傻啊。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坦白啊。
我喜欢你四个字,有这么难领悟吗?
“季司弦,你确定要我过去吗?”
这一刻的云暖和季司弦都知道,她一旦踏出这一步,就不是季司弦一个人做的决定了。
她踏出的这一步意味着……这是将双向的输出,是一场输赢对半的赌局。
季司弦几乎是没有丝毫的迟疑,他看着云暖,唇边泛起无奈的笑意。
“云暖,你想要的答案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是最起码,我可以给你毫无保留的信任。”
“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总要走出一步试试。”
话音落在云暖耳中,犹如霹雳炸开,她抬眼再看季司弦,只见他倚在门框上,背后纯白晕染,那双沉静的瞳眸深处,却盛了满目的绚烂烟霞。
云暖心里柔软的不像话。
她缓缓的走了过去。
季司弦让开一步由着云暖自己进入了房间。
一个很大的书房,像是两间房间面积的总和,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空旷,因为除了门口这二十来平的空间,四座瞩目的巨大的白色书架瓜分了余下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错落有致。
云暖心中不免感觉震撼,好家伙,季司弦别是想开个书店吧?
季司弦没有马上跟进书房,不知道去鼓捣什么了。
云暖也不打算跟他客气,直径走向离她最近的架子。
居然全是各种版本的《琼华》!
厚版的《琼华上》《琼华中》、薄本的《琼华》1-12,各种不同封面的,甚至还有她自己都没见过的限量典藏款。
《琼华》才完结不久,下册还没有大量出版印刷,但季司弦这里似乎已经拿到了首版,还不少于五种封面……
她不知道,季司弦对自己曾经的身份,竟然执念到这样的地步。
然而某一刻,云暖觉得心弦被什么东西触及,忽的冒出一个念头。
他收集这么多的《琼华》,会不会,也曾因为她?
这个念头种下的瞬间便立刻生根发芽,在云暖的心里扎了很,任她怎么费力想要抹除,那株小芽就越是张牙舞爪挥之不去。
剩下的书架没有《琼华》的影子的,都是些晦涩难懂的历史古籍,从上古神话到辛亥革命,炎黄子孙上下几千年的精神文明,各类文学的作品都在其中,正史野史,诗词歌赋,戏剧小说,知名的无名的,这里全都有。
云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捂着胸口,紧紧抿着唇,眼中流转的不知骇然还是心疼。
不知道季司弦在这没有归属的二十几年里,每一次在这些古籍作品中渴望寻找自己的身影,却每每都事与愿违时,所经历的是怎样的绝望?
她总觉得季司弦心思深沉难以探究,却不了解这份拒人千里的深沉的外壳,是在一次次的绝望中堆积而来。
季司弦拿着啤酒走进书房时,云暖蜷缩在窗边的垫子上看书,柔顺的发丝被风吹起几许,难得安静下来,侧脸的弧度看起来乖巧又柔软。
视线落在云暖手中的书本上,季司弦扬了扬眉,有些许意外。
她拿的是上次在卧室床头柜里那本有他批注的《琼华上》。
“写的时候不够绞尽脑汁,这会儿知道重温缺点,改进不足了?”
“……”
云暖心里那点子怜悯顿时烟消云散。
总裁大人傲娇毒舌腹黑人设不倒。
“带我来就是为了损我的?”但云暖还是没舍得说重话,见他又拿着那个出场率极高的啤酒,她好奇的问道:“你家做这个啤酒批发吗?”
季司弦:“……”
(一会儿开书店一会儿搞啤酒批发,倒是比设定的工作狂人设还忙。)
“你真的很喜欢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用的东西。”季司弦失笑,但又难得耐心的解释喝这款啤酒的原因。
“刚接手朝华的时候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什么都做不好,董事会那群老狐狸就整天找我的事。”
“后来认识了白执,他是公司签的小透明,没有见过我,一直以为我也是某个三流经纪人手下被压榨的娱乐圈新人。在我有目的的默认下,两个郁郁不得志的人一拍即合成为了好友。他三天两头请我喝酒,因为手上没钱,所以一直喝的最便宜的这种。直到后来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开始有意和我保持距离,我始终放任自流,但从此以后其他的啤酒却再也无法入喉。”
原来还有这重关系,难怪白执对季司弦总是阴阳怪气的。
季司弦难得说这么多话,云暖听得入神,想起圈里传闻,接着问道:“那‘封杀’是怎么回事,我看白执对你误会挺深的。”
季司弦打开易拉罐:“的确是我做的。”
云暖没想到真的有这个事,顿时觉得自己再次被雷劈中,这他么八点档的狗血剧情,季司弦竟然很熟练的亚子?
她的脸色有点黑,秀眉皱起:“不会是因为庄绫菀吧?”
你要敢说是我就把你从36楼扔下去十次!
“没错,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除了我和庄绫菀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才对。”
云暖的小拳头攥的死死的,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施法的指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猜的,你继续说。”
知道你个大头鬼,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到封杀自己的cp,你还是不是人!
季司弦没品出来这个笑容中的深意,继续道。
“庄绫菀是我大学同学,因为我和白执认识,在一起交往过一段时间。”
云暖:嗯???
白执和庄绫菀?
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在她私下已经吃了无数桶飞醋之后……现在来告诉她,总裁大人和庄绫菀不过是普通同学?
还顺便亲自下场拆了她磕的cp,要她接受他的两个嫌疑对象才是一对?
云暖差点没给自己绕背过去。
“上次在江城,庄绫菀也许是看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做了一些无聊的举动。”季司弦眼睛眯的狭长,转过头来看向云暖:“我追出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云暖下意识吞咽,被男色所惑,关注点跑偏,不经大脑的问了一句:“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