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当见夭乞生的日子实在难过,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拿出一个物件。

是一个草环编制的手链,刺刺拉拉的十分毛躁,夭乞生微微蹙眉:“做什么?”

“主子,这是符离的死穴!只要您将它送给符离,必然不会受罚了。”

老当拍胸脯保证,这东西是从前关押符离之处所得,本是千绒修补好托他交给符离的,却被他丢到了犄角旮旯。来道居山前,他想或许这东西能帮上忙,就带了过来。

“切。”夭乞生轻嗤一声,“这么丑的东西也配叫死穴,看我去做个更好的。”

老当呆愣地跟着,就见夭乞生走到一丛青草中,当真用草杆编了一个漂亮的狐狸手环。他讷讷地:“主子,您还有这手艺呢?好生厉害!”

夭乞生扣好最后一环,想着狐狸的手腕大小,调整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他也是这次下山新学的,不就是手环么,有什么难的?

老当又贼兮兮地伸出手腕:“主子,给我也编个呗?”

对方压根就没理会。

符离正跟恭神探讨咒语的生僻字,突然就看到恭神缩进了长命灯,随后就见一双红肿的手上托了个小物件。

符离一呆,这是?

趁这空隙,夭乞生将编好的手环套进了她的手腕。

符离问他:“易天天,你知道这手环的意义吗?”

对方眨了眨眼,却答非所问:“可以不洗衣服吗?手疼……”

符离笑笑,见他的手实在肿得厉害,点了头:“我用清洁咒帮你洗。”

“好。”夭乞生扬起一个开心的笑。

符离到底于心不忍,从前她做错事的时候,易天天虽也罚她,可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就算拿竹竿打她也只是用桌子敲山震虎,从没跟她一样狠的。

她虽有样学样,可到底没学好。

她捧了夭乞生的手,默念消肿的咒术。

然而夭乞生的手依旧红肿,并未因为她的术法发生改变。符离不信邪,又以灵气滋养,但伤处仍无动于衷。

怎么会这样?

符离无声询问了长命灯中的恭神,许久,恭神的声音才悠悠传来:“这就是物竞天择,你拿走了他的灵力,他就会变得跟普通人一样,但到底生而为妖,所以他所有的东西是不可生的。”

不可生?

“身体所受的损伤无法靠灵力修复,就像一尊瓷娃娃,若有一天碎了,便再不入轮回。这就是菩萨对他的惩罚。”

符离的眸子微微睁大,她看着面前的夭乞生,对方也在看她。

“还有别的办法吗?”她不由出声问道。

夭乞生并未听到恭神的声音,只以为她是同他说话,不甚在意地道:“无事,早就不疼了。”只要不洗衣服,便是极好了。

恭神笑:“有法子,就怕你舍不得。”

恭神说,夭乞生的身体虽无法接受灵力,却能用灵气缓慢温养,只不过效果极慢,但聊胜于无,全看她怎么做了。

符离自是不想令易天天置于危险中,她心思一动,手中便幻化出一枝注满灵气的红色花朵,将它挂到夭乞生耳后,嘱咐道:“这是回礼,不要摘下哦。”

夭乞生弯眼而笑:“好。”

纵然天气炎热,但他只需离狐狸近一些便觉凉爽,但就在碰触花朵的这一刻,他仿佛觉得浑身都被舒适的凉意裹住,霎是舒服。

入夜。

狐狸不知去了哪里,寂静的长命灯闪着赢弱的光亮,奇山羊坐在它旁边,笑眯眯地抚着胡子道:“老兄可好啊?”

恭神的笑闷闷地传出来:“还过得去。”

奇山羊直奔主题:“我来是想问问老兄,那夭乞生究竟是妖怪还是道士?不然他一会儿温善一会儿变傻,我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恭神懒洋洋地:“我如何知道?你可以去问他嘛。”

奇山羊盯向灯笼,有些不高兴:“与我做交易的是你,现在你想置身事外,就不怕我将真相说出去?”

恭神并不怕,只道:“我已经同小红姑说好了,今日便将夭传灵送回妖界,你还想要什么?古道法书将要译完,到时你们便可团聚了。”

听到夭传灵的名字,奇山羊便无法克制激动,哪怕恭神对他很敷衍,可在此消息下早就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