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了,夭乞生一向是坐不住的人,被困多日心中实在烦躁,尤其此处位于山顶,风吹日晒,十分恶劣。

他还发现自己长了好多根白头发,且薅上一根都要疼半宿,他受不得那疼,只得作罢,另一方面,一向白玉无瑕的唇边还起了丝丝缕缕的小胡子……

他扫了奇山羊好几眼,定是因为整日跟这老货待在一起,自己也变丑了!

夭乞生盖了镜子,郁闷不已。

灵力已经弃他而去,美貌亦如是吗?不,决不!

“咚”地一声闷响,夭乞生顺着声音看去:果然是符离带来了臭豆腐。不过,符离一来,他倒觉得不热了,还有一丝清爽,心想或许是因为灵力的关系。虽然他的灵力在符离身上,可一旦靠近,他也会受到滋养。

或许,符离使用灵力越多,对他越有利!

他装模作样地叹气,说道:“阿符,天气太热了,能不能施个法降场雨呀?”好多用些灵力。

符离疑惑:“热吗?”为什么她没有感觉。

夭乞生甩下一串汗珠:“你看!”

符离想了想,正好她近日学了布雨术,下场雨便下场雨,可出了门她又想,能不能用布雨术的咒语来布雪呢?

相比雨水,她更喜欢雪。

思及此,符离不由跃跃欲试,她喜滋滋地调动灵力,将咒语中的“雨”字改为“雪”字,少顷,便见艳阳高照的天开始变得朦胧,细小的雪花顺着清风飘落而下,霎是美丽。

成功了!

符离嫌不够大,又念了一遍咒语,果然雪花更多了!她仿佛打开了咒语的新门,心中的感概难以描述,只要她越来越强大,易天天就一定会回来!

毫无风花雪月情调的夭乞生冷眼旁观:……他要的是雨,能不能尊重一下?看着傻狐狸变回原形在雪地里窜来窜去,夭乞生看了一会儿便阖紧了门,傻样!

大雪下了一日,夭乞生裹紧了被子,冻得惨兮兮,什么灵力滋养,他快要冷死了!然而罪魁祸首早就不知窜到哪里去了,整个山顶白茫茫一片——除了她打的窝。

“阿嚏!”

许久,夭乞生终于睡着了。

然而梦中也是一片大雪,不同的是他看到了符离,她正贼兮兮地往雪里盖了一张布,原本他是要算账的,可又实在好奇,那布下鼓囊囊的是个什么东西?

他一把推开狐狸,揭开了布,微呆。

是个雪人,堆得惟妙惟肖的,很像他。雪人的身上还写了三个字,虽然写的又丑又难看,可他还是认出来了,是他的名字。

心里的愤怒早就散了个干净,他看着狐狸,难得发自内心地笑了,道:“小东西终于知道错了?讨好我?”

谁知狐狸突然变了脸,又将布盖回,劈头盖脸地凶他:“这是给易天天的,富窑你不要捣乱好不好!”

夭乞生一愣,什么?

随后他便看到狐狸喜冲冲地拉来一个臭道士,然后喜冲冲地揭开那层布,夭乞生突然变得很气愤。

不是给他的?好啊,那谁都别想要!

谁都不知道,将要揭开真面目的雪人已经被他变成了碎渣!夭乞生再不回头,嘴角凉凉勾起。

夭乞生醒过来的时候,正正对上一把茂盛的胡子。

奇山羊讪讪离开,道:“易道长我还以为您仙逝了呢。”额头那么烫,烫得他手都红了。

夭乞生懒得理他,只觉头晕,仿佛做了一场梦,却毫不记得内容,只记得气愤。

“咳、咳!”

夭乞生只觉浑身乏力且冒汗,又躺回了**,他想,莫不是因为丢了灵力到此时才遭了反噬,太难受,虽比不得他陨灭时的痛楚,可这种感觉着实令他心烦。

奇山羊再次伸手探了他额头,提醒道:“你发烧了。”

“咳!”夭乞生眼前变得模糊,他心道,这老货知道的还不少,竟然叫得出这凭空出现的反噬名字。

眼见夭乞生昏睡过去,奇山羊有些惊讶,在他记忆里,二王子一向是强横霸道的,此般羸弱实在罕见,哪怕现下这壳子已属他人,他仍觉得不可思议。但身处结界之下,他的灵力所剩无几,没法子,怕这易道士烧死,他就去请了符离。

符离来的时候,夭乞生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她从前见过易天天发烧,所以依旧按照老法子给他敷冰帕子。

她在帕子上加了咒,不需更换便一直都是冰的,以她的经验,怕是要烧个五六天呢,唉,可怜哦。

她转身欲走,谁知夭乞生突然拉住她的衣角,符离垂眸看他,依旧是在昏睡,她微微一挣,没挣开。

劲儿挺大。

夭乞生喃喃:“阿符,想喝水……”

本想薅人的符离一顿,想喝水?

她索性继续待着:“你还想要什么?”

“还想吃水果……”

符离好整以暇:“哦?什么水果?”她如今变幻的东西可比从前强多了,色香味俱全的!

夭乞生却突然来了气:“不想吃臭豆腐!”

狐狸噗地一声笑了。

她当然知道易天天不喜欢吃臭豆腐,夭乞生也不喜欢吃,可这人,从前在妖界的时候就拿蝎子折腾她,此仇不报非君子嘛!

“好好睡吧。”她轻甩衣袖使了昏睡咒,夭乞生果然睡了,许是梦到了想吃的东西,竟还勾起了嘴角。

他说:“死狐狸真讨厌,居然刻我的名字,不过——我喜欢!”

唯一的观众奇山羊:……嘶,老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