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可是你说的!”陶子城目光森冷,说起话来竟然毫不留情,直戳陶舒晚的心,“今天你从这个门走出去了,是死,是活,都是你自己一个人作死,怪不得旁人,也怪不得本王!”

陶子城似乎真的是被陶舒晚气的狠了,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上的的表情也十分的难看:“今日你若真的不听本王的劝告,若是死了也就权当本王从来没有生养过你,本王不会有半点的伤心!”

他虽然冷着个脸,口气生硬,但谁也不知道,他如今的五脏六腑就像是被紧紧的搅在一起,疼的他呼吸都不顺畅。

他自小养大的孩子,他疼爱有加,没说过一句重话,如今却为了能让她醒悟,说了这么令人伤心的话。陶子城觉得他好像并不是在惩罚陶舒晚,而是在惩罚他自己……

一旁的陶舒晚呆呆的愣在原地,眼泪早就在她爹爹说第一句重话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落下来,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一脸怒意的陶子城,心口像是撕裂般疼痛。

她知道陶子城说这么多,都只是为了她好,可当自己最亲近的人同自己说了这般重的话,心里还是那无法抑制的难过。

明明她自己就站在这里,陶舒晚却觉得她的身子在无形中中被拉扯,一般想要留在她爹爹跟前,做哪个乖巧听话的女儿,另一半,却已经变成云,飞到了秦邺的身边。

陶舒晚在这一瞬间开始犹豫,她犹豫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忤逆她爹爹。

可下一秒,梦里一身是血的秦邺却那般清晰的出现在她脑海中。她的手登时颤抖起来,心脏也痛的近乎麻痹。

“爹爹对不起……我一定要见到秦邺……”陶舒晚哭的十分的伤心,她在这一刻,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不孝。这个壳子或许年纪尚有双十年华,而壳子里的灵魂大了这个壳子四五岁。

虽然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年龄差,可是陶舒晚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独立,也成长为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

但是就这个她所认为的大人,却让这个对她几乎倾注了所有感情的爹爹这般伤心……

陶子城看着陶舒晚哭到颤抖,内心已经责骂了自己无数遍,可是他与陶舒晚已经形成了如此的对立面,他已经无法再低头,若是就此低头,那跟亲自送自己最亲的女儿去送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陶子城梗着脖子,发泄完脾气之后的他又突然觉得很后悔,但又拉不下面子,以这副老父亲的模样同陶舒晚道歉,于是房间之内静得吓人,就连一旁的如月跟如玉都吓得没敢说话,因为她们从来没有见过陶子城发这么大的火……

陶舒晚哭了一会儿,心中也越发坚定,她吸了吸鼻子,拭去脸颊上的眼泪,小心翼翼的,上前挪了两步,在陶子城的震惊之中,她抱了抱他。

“爹爹……我会平安回来的,到时候,女儿任您处置……”

言罢,陶舒晚松开了陶子城,绕过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镇南王府。

如月与如玉站在原地,神色纠结,但是一想到自家公主是只身一人,两人也顾不得什么尊师重道,带着些许愧疚之色,急匆匆的去追陶舒晚去了。

城门处,一辆马车马车急匆匆的停了下来,它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子,两人骑着马,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两人下马之后,马车里的女子才由人扶着,下了车。

“如玉,就送到这儿吧,我有如月跟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来人正是陶舒晚,她刚刚哭过,如今的眼睛红红的,甚至还未消肿。

“我不!”如玉的面上带着一丝倔强,“公主身边除了如月,一个高手都没有,我怎么能放心!”

“胡闹!”陶舒晚一听,双眸扫了如玉一眼,淡了些许厉色:“你跟着我走,家不要了,孩子不要了?!”

陶舒晚这么一说,如玉的脸上确实闪过一丝犹豫,想到她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作为母亲的如玉面上很明显的带着一丝纠结。

“总归还有奶妈子与嬷嬷在府中照看,他有奶吃着,总能平安长大的!”如玉也只是纠结了一瞬间,下一刻,她的目光便又坚定了起来。

“现在最危险的是公主,所以就让如玉跟着去吧!”

如玉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央求,心中其实也期待着,能够护送一次自家公主。

自从她嫁人,她家公主出了不少的事情,每次都是如月跟在公主左右,陪着她同生共死。想想那时候,她安稳的生活在京都,全然将自己曾经在心里说的誓言抛诸脑后,这是她觉得最愧疚的事情……

曾经,她,如月,还有公主,她们三人无忧无虑的时候,她就曾经发誓,一定会保护好公主,哪怕永不嫁人,永远呆在公主的身边……

却没想到,她竟然是最先违背誓言的那个人。

陶舒晚似是看出了如玉心中的想法,于是叹了口气,拉着如玉的手,神色认真,“如玉,你跟如月在我心里,都已经是我最亲的人,不同于血浓于水的亲缘,我们的感情,比这一层来的更要深厚,所以,能看着你如今幸福,我很为你高兴,以后,如月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她也会离开我身边,我同样也会觉得很高兴,所以,你不必纠结什么,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照顾好你的家,知道吗?”

一旁的如月见此,望了望天色,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如玉,启唇道:“不若,你就先听公主的话,别去了……”

如月的话音还没落,就被如玉一记眼刀将剩下的话给憋了回去。最后她只能缩了缩脖子,在心中暗暗腹诽:“这妮子,当了娘之后脾气越发的大了……”

“公主,你就让如玉跟着罢!如玉在来救您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一同跟着您,陪您去找将军!”如玉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的哭腔,就好像陶舒晚不让她跟着,她能站在这里嚎啕大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