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到了林府,她才觉得自己当真是魔怔了,竟然连骑马都忘了,也忘了,如今是半夜,如玉恐还睡着。

她喘了一口气,然后抹了一把汗,有些无力的同管家说道:“那便去吧,轻着些,仔细吓着你们府上的小少爷……”

管家这才应了一声,去找值夜的小丫头去请林子煦同如玉。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让人将如月请到前厅,又给如月上了一杯压惊的茶。

如月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周身的紧绷活络了过来。方才因为焦急跑过来,这周身的汗也已经凉透,夜风一吹,激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等了没多会儿,如玉跟林子煦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如月只是穿好了衣裳,散开的头发都没来得及梳。

夫妻二人前后脚踏进前厅,如月还不等说话,便看见了如玉一脸焦急的神色:“这是出了什么事,你从来都是性子沉稳的人,今夜怎么这般……”

也不怪如玉下了一跳,两人很久之前就跟着陶子城还有陶舒晚一同生活,虽然二人自幼学的本领不一样,但遇到事情,二人的性子还是十分镇定的。

哪里像今日,这般狼狈,倒是把如玉吓得也慌乱了起来。

如月一看见如玉,那一直隐忍的情绪才发泄出来,她低声啜泣着,仿佛在为陶舒晚发泄心中的委屈。

断断续续之中,她将事情的经过同如玉说了一遍。

如玉又是气愤又是委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谁比较好。陶子城虽然有错处,但他的确是为了陶舒晚好。

陶舒晚的想法虽然不成熟,可这件事情,落在谁的身上,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同她一般……

“好了,别哭了,我让下人去烧一些热水,你去梳洗一下,换身衣服,等你回来,咱们再一块想想办法……”如玉嫁了人,性子与从前相比,更沉稳了些。

她安抚好如月,方才那朦胧的困意已经不见了踪影,有下人端来醒神的茶,她喝了一口,就同林子煦坐在厅中,一边等着如月,一边思考着这件事情。

“要说镇南王的担忧不无道理,南疆的战事,我也略清楚些……”林子煦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那里不比任何一个地方,不管是人还是地方,都诡异的很,依着公主这身子,吃苦倒是其次,若是出了一丁点的危险,可就不是小事这么简单了……”

如月听着自家夫君的分析,也跟着点了点头。可是如今不管他们说的再多,恐怕公主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任谁都是改变不了的……

“夫君跟着公主的日子也不短了,她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吗……”如玉的眉头深深的皱起,眼中带的是浓浓的担忧的神色。

“所以,我们现在最主要考虑的应该是人给救出来了,总不能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去南疆吧……”

以如玉的身手进出镇南王府确实没什么挑战性,可人救出来之后,接下来该如何办,一路上艰辛自不必多说,可一到南疆,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控,到那个时候,如何能保证让公主平安的到达秦将军的身边……

“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公主的!”林子煦的话音刚落,如月那道坚定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林子煦与如玉闻声回过头去,才发现洗漱好,换了一身衣裳的如月不知在门口站了多长的时间。

“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公主!”如玉噌的一声站起来,十分不留情面的睨了她一眼。

如月被如玉奚落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到最后只能反驳道:“我虽然武功没你好,但是我会用药,这是需要靠计谋的好不好!”

如玉依旧面无表情的回怼道:“遇到人多的时候,绑了你的手脚,你还怎么用药,再者,就算用药,你还能一背一麻袋吗!”

一旁的林子煦眼见两人有打起来的趋势,急忙站起来做和事佬,“行了行了,千万不要公主还没救出来,你们姐妹二人先打起来了!”

两人哼了一声,又都各自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一扭头,谁也不理谁。

林子煦看了一眼自家的夫人,笑的颇为无奈。

很多时候,如玉都是那个会照顾他的人,这让他在潜意识之中,觉得如玉已经渐渐成长,从一个跳脱的女孩,变成了温柔成熟的女人。

而今日,他才真的发现,其实如玉从来都没有变过,她的内心,一直都是那个活泼的,性格开朗的,甚至有的时候,有一点调皮的女孩。

只是生活,家人,在她的肩上落了一层责任感,让她不得不隐藏自己的另外一面。

三人研究了一夜,最终决定,静静等候一天,等第二日的半夜,如玉会带着如月悄悄的去镇南王府,趁着陶子城不注意的时候,将陶舒晚给放出来。

听雨小筑中,陶舒晚在自己的房间清醒的带了一夜,有时眼泪会忍不住流下来,而有时候,她的表情又会变得很木然。就这么哭一会,发一会呆,一直到黎明时分,陶舒晚才睡了一会儿。

还没睡多长时间,门口便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被惊醒,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半边身子因为压的久了,麻的让她又跌回美人榻上。

陶舒晚能看到外面的人影在门前站了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她这里。

不知怎么的,她只觉鼻子一阵酸涩,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顷刻便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吸了吸鼻子,缓缓的坐起来,然后静静的发着呆。

许是自此她穿越到这里来这么久,陶子城一直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心尖儿上,所以她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一种理所应当的情绪,以至于陶子城稍微变了脸,她都觉得很委屈。

想到这里,她又兀自落了一会子泪,然后才收拾好情绪,看着丫头们进来帮她梳洗打扮。

这些鱼贯而入的丫头们并没有如月的身影,陶舒晚不动声色的观察者,心里却想着如月应当是想办法救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