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几近子时,街上并无行人。陶舒晚挑了个人迹罕至的小路,带着人急速的行着。一旁的秦邺骑着一匹马,跟在她身旁。披着一身清冷月光,眸子里一丝暖意都没有,就像被淋了一整夜的小动物,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蔫儿着脑袋没有一丝精神。

自从她因怒急打了秦邺后,他便一言不发。虽陶舒晚有心道歉,但奈何当她鼓起勇气看向秦邺的时候,总是会被他一身寒气所吓退。加上自己又是个性子别扭的人,只得捏皱了身上的衣裙也不敢说话。

行至城门处百米开外,守城的将士突然将众人拦下。面无表情道:“过了酉时,出城需要通行令,将你们的通行令拿出来。”

陶舒晚与秦邺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将早已准备好的通行令给拿了出来。

那将士接过通行令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又抬起头上下打量了陶舒晚一眼,突然冷着脸道:“你们在这等一会儿。”

说着便拿着通行令匆匆忙忙又去到了城门处,将通行令交给了一位首领模样的男人,二人低头看着通行令在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怎么回事,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陶舒晚坐在马背上,对于前面未知的情况多少有些不安。

秦邺微微皱眉,在夜色下他脸上的情绪有些晦暗不明:“先等等再说……”良久,他又转过头,对身后的那些手下们道:“大家都警惕一点,小心突然袭击。”

众人压低声音应了一声,而后右手又都放在了自己腰间的剑柄之上。

俄顷风气,周围夹杂着些许落叶,吹迷了人的眼睛。秦邺微微侧耳,突觉周围有悉索声音,他脸色一变,瞬间将陶舒晚护在了身后。

也就在这一刻,突然城墙之上火光大盛,在一片火光中,众人看见了城墙之上黑压压一片的馥香国士兵,手持兵器与弓箭,正对着城墙之下的陶舒晚众人。

陶舒晚亦是心下一沉,自知其中有诈,却不敢贸然行事,只是表面维持着自己表面的平静,心里却在快速的思考着对策。

就在这时,在城墙之上,众士兵的簇拥中,下来一位陶舒晚十分熟悉的人,正是昨天被陶舒晚几句话搪塞而去的大公主。

此事她站在城门处,一身馥香国皇室华服越发衬得她贵气十足。周围火光跳动,照在她的脸上,将她脸上的得意与傲气映照的十分清楚。

“大公主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得知本公主要走了,心里舍不得,所以千里相送?”陶舒晚捏紧了手上的缰绳,脸上带着笑容,来了个先声夺人。

对面大公主的脸上有那么几秒钟的怔愣,似乎是没有想到陶舒晚会这般事发临头而不动如山的演戏。

“走?”大公主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讥诮,“本公主看你是事情败露想要逃罢?”

大公主的话让陶舒晚心下一慌,原本有些轻松的面容上也多了些紧绷之感。

“大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陶舒晚仍不动声色,但心中已经将大公主的话猜了个大半。

若是不出她所料的话,尔曼应当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果然,下一秒,便见尔曼用十分不善的语气开口道:“玉舒公主再这么装下去,可就不好玩了。”

声音不疾不徐,却逼得陶舒晚的额角生生沁出一滴冷汗来。大公主不可能这般轻易知道她的身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再早一些的时候,大公主还对她颇有好感,馥香国的局势,亦不是如今这般。究竟是谁在背后下手,让大公主倒戈,与她对着干呢……

心中想着,大公主那边却又发了话:“怎么?被本公主识破了身份,没有话说了?”

大公主的声音在风里有些破碎,却依旧带着高涨得意的的尾音。陶舒晚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却不得不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看大公主这个样子,她是想让我们强行留在这里。”秦邺黑眸一沉,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陶舒晚心里又怎会不知,这大公主身后的人马就算每人只放出一箭,她们就能轻而易举的变成刺猬。

“大公主何必这般剑拔弩张,咱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不好吗?”陶舒晚笑了笑,在这等危急关头,她的镇定自若到让身后的弟兄们安心不少。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大公主冷哼一声,面上带了一丝不屑。自她知道跟前这个人不是凝香国四公主藤音开始,她就越发生气,心中总觉得自己被陶舒晚放在手心里耍的团团转,恨不得将人抓回去几番羞辱才能解气。

“你可知,在馥香国冒充别国使臣是何等大罪,这可是关系着两国的外交,本公主将你抓回去,自有中原的皇帝带着诚心的歉意来赎你,何乐而不为呢……”

“你确定要这样吗?毕竟,我虽骗了你,却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若是细论起来,我还救过你的性命。”陶舒晚一双眼睛直直的望向大公主,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出一点愧疚之色。

可惜这馥香国的皇女们都是在各种阴谋之中成长出来的,又有什么心软与情谊呢。大公主面无表情的看着陶舒晚心中没有丝毫动摇。

而后只见一声令下,城墙之下便多出许多手拿兵器的侍卫。他们听着大公主的指令,迅速朝陶舒晚等人冲上了去。

“保护好晚晚!”秦邺率先冲了上去,将前面第一队冲上来的人阻隔在了几步以外。

而后身后的那些手下便快步上前,将陶舒晚护在最身后,一齐跟着秦邺同大公主的人交起战来。

陶舒晚带的人不多,虽然个个都是武力高强之人,但这在馥香国的地盘上,人家要多少兵有多少兵,她们这些人就像是蝼蚁一般,根本与这些人无法抗衡。

好在大公主要抓活的,虽然对方人多,但又不敢下狠手。反观陶舒晚带的人拼着一股誓死效忠之尽头,杀的对方竟然多少有些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