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官,我举报有人恶意抬价!”
鄢柒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怒目圆睁,指着姜鸾,咬牙切齿道:
“一百九十八号根本无意拍下琼山炉,她这般胡乱叫价,只是为了扰乱拍卖秩序,膈应真正的买家……”
会场静了一瞬,各色的目光一齐投向发声的角落。
一同竞价的几位买家,纷纷面露愤慨:
“一百九十八号在搞什么啊!本来起拍价就不菲了,这一下给抬到一千多……”
“指不定有问题,说不定和天寿阁的人是一伙的……”
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嘈杂,竞价程序被迫中断。
清风资历尚浅,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下子愣在了台上,神色有些慌乱。
明月沉稳地上前一步,声音柔和似水,却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
“请诸位安静下来,这样的控告,非同小可,我们将现场进行查证。若查证属实,被控告人本场的交易资格将被取消,若不属实,我们亦将对诬告人进行严肃处理……”
她语气一顿,望向鄢柒,面容严肃了下来:
“一百九十七号,请问您的控告是否有依据?”
鄢柒不答反问,语气十分不屑:
“你们怎么不先查查一百九十八号到底有没有购买琼山炉的财力?一千中品灵石,可不是个小数目,她上一回与我竞价,到八百中品灵石就喊不动了……”
明月微微一怔,着实没想到她的指控仅凭这点揣测,不由得蹙起眉头:
“我们作为拍卖方,无权调取参展客人的账户细目,而能入上等展会的贵宾,一般都是通过了资财验证的,您作为控告方,理应提供更充分的证据……”
鄢柒愤愤道:
“我如何查得了她的账户,我连她是谁都不晓得!但在场的有谁不知道琼山炉是专门用来铸器的,而她根本不是器师!”
“我乃器师协会的会长,全九州器师的注册和评级都得经过我这儿,她若是器师,我怎么会认不出?我看她就是在恶意抬价,存心恶心我们!”
鄢柒的三言两语很快令在场的器师们抱起了团,一时间,群情激愤:
“就是就是,外人少来掺和器师行业的事情!”
“这个一百九十八号,怕不是专程来捣乱的……”
眼看场面又要失控,明月面露难色,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一百九十八号,忽然扬声道:
“我愿意提供名下的所有账户,供拍卖方进一步核验财力,至于这鼎琼山炉,是否有限制购买者的身份资格?”
明月摇了摇头:
“不曾。”
“那就是价高者得,对吧?”
明月点了点头:
“是的。”
姜鸾在众目睽睽中起身,走到台前,递出自己腰间的铭牌,和声道:
“请二位拍卖官看一下,我是否有足够的资财购买这鼎琼山炉?”
明月与清风望着与铭牌上显示出的巨额数字,齐齐一怔。
姜鸾解释道:
“我先前和各大钱庄的庄主们商量了一下,用随身的铭牌绑定了他们的存储系统,方便随时获取账户动向……”
经历钱款“失踪”一事后,她深感查账不及时不透明之弊,故在加入琼乐会后,迫使姜子萍,向各钱庄庄主施压,进行随身系统绑定。
本是便利她随时监管资金流向,没想到率先在这里发挥了作用。
鄢柒望着那女人手上的牌子,神色一变。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是问道宗的内门弟子的身份铭牌。
而那女人又说自己的铭牌绑定了各大钱庄的存储系统……
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不仅仅得有财力,还得有不小的权柄!
她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弟子!
她究竟是何人?
会场的其他人亦很震惊。
他们作为器师丹师,没少和钱庄打交道,可哪个钱庄能为他们提供这样的服务?任谁查账不都得亲自往柜台跑一趟?
明月与清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震撼。
眼前的女人,不仅富有,身份定极其尊贵。
这种绑定,他们只在修真界少数几个顶尖人物的铭牌上见过。
“你们是否还需要联系各大钱庄庄主核查一下?”
姜鸾淡淡发问。
明月躬身递回铭牌,额角渗出一滴冷汗:
“不,不用了,我们已能确认您的资财状况,感谢您的配合……”
姜鸾接过铭牌,又在众目睽睽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见所有人包括两个拍卖官,都怔怔地望着她的方向,姜鸾一脸莫名:
“继续竞价啊,都看着我做什么?”
“好的……目前的价格是一千中品灵石,还有没有要加价的朋友?”
清风的反应慢了半拍,明月不得不替他续起竞价流程,只觉这一场简直状况百出,在心中默默给他的考评画了好几个叉。
会场一时静默无声。
有意向的买家纷纷开始掂量这神秘的一百九十八号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对器师专用的东西感兴趣?
若贸然相争,会不会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就连鄢柒也开始踌躇。
“一千中品灵石一次……”
“一千中品灵石两次……”
“一千中品灵石三次……成交!恭喜一百九十八号夫人以一千中品灵石的价格获得琼山炉一鼎!”
伴随雷鸣般的掌声,姜鸾成功拿下了琼山炉,眉宇却未见轻松。
最有可能加价的鄢柒,竟在第三轮就罢了手。
这绝不是华英堂堂主该有的实力,她的反应,有些偏离她的预期。
沅厄不知姜鸾为何又开始蹙眉沉吟,他只觉这个世界癫了。
器师放弃了最需要的铸器炉,执意截获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一柄剑。
剑修则将绝世名兵拱手让人,转而拍下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铸器炉!
姜鸾要这破炉子做什么?煮面吗!
而更让他不解的,当属拍卖会结束后,鄢柒主动带着“幽影”追了过来,神色一改之前的跋扈,简直毕恭毕敬。
“道友,请留步!鄢某先前不知道友身份,言行多有得罪,着实抱歉!”
她双手捧着一方珠光宝气的剑匣,脸上堆着笑:
“这把宝剑,原是道友属意之物,鄢某不该贸然与道友争抢,如今鄢某愿以宝剑赔罪,还望道友大人不记小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