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允她的要求,陆瑾瑜会不会总惦念着旁人。
斟酌盘算许久,庭覆竟真的点了点头。
他神色认真:“我答应娘子,便是一千件一万件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喜欢我一个人就够了。”
“???”陆瑾瑜咽了咽口水,她拦住庭覆的脖子,低声开口:“打个比方,在平行世界里,你和我都是普通人,若是我和皇帝一同掉进水里,你是先救皇帝,还是救我。”
“你。”他答得毫不犹豫:“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下,你都会是我的第一选择。”
心跳漏了一拍,陆瑾瑜闭了闭眼,轻轻推开庭覆。
她总觉着,若是继续让这种诡异的气氛持续下去,她一定会被某人的糖衣炮弹攻陷。
理智回笼,陆瑾瑜及时打断这股诡异的氛围:“咳,我有些饿了,先不和你说了。”
她转身快步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跑了。
庭覆低头一笑,低头盯着那还残存着些许香气的掌心陷入沉思。
“督主大人,瞧见没?那小娘子不喜欢你,别白费力气了。”青年翘着腿躺在树上,幸灾乐祸开口。
庭覆神色间并无意外,显然早已发觉青年踪迹。
来人正是那日刺杀当日扮作车夫的青年。
“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太监,何必非要强求呢,你若实在喜欢那小娘子,不若将她嫁于我!我是个全乎人,可以代你照顾她,定不会亏待了你的心上人~~~”青年嬉笑着开口,语气十分欠揍。
庭覆眼中闪过一丝冷色,抬袖对准树上青年,手指轻动扣下机关,袖箭微动,霎时间便有一枚箭矢飞射而出,直击青年头颅。
青年吓了一跳,到底是习武多年身手敏捷,他忙闪身避开,扯着嗓子喊出声:“庭覆你个死太监!居然用对付敌人的手段对付小爷我,你怕不是失心疯了!?”
庭覆收手,神色冷凝:“你方才失言了,我只警告一次。”
庭覆是真的生气了,眼前之人哪怕是自己是盟友,也并非善类。
青年面色也有些讪讪,他揉了揉脖颈,低声应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生这么大气。”
“真不是我说,你不能真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不下来吧,那小娘子不喜欢你,你不如换个,我瞧着你身边的紫烟就不错,那小丫头挺喜欢你的,小爷我想收她做侧室她都不愿,说自己是你的人。”青年这回收敛了些,语调却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
“我心中只有她,你若喜欢紫烟,大可带走。”庭覆冷声开口:“何况,你又怎知,瑾瑜真的不喜欢我?”
“那小娘子与你说到关键之处便止了话头,不是不喜欢你还能是什么?”青年摊手。
庭覆眼中生出几分笑意:“我了解她,她若是真的不喜欢我,从一开始就拒绝了,而今一直不肯答应我,定是心中有所顾虑。”
“你了解她?你们才认识多久啊。”
庭覆摇头不语。
他们是从上辈子就定下的缘分,旁人岂能知晓。
“啧啧啧,我是看不懂你们两位,罢了,不说这些了。”青年神色严肃了几分,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书信:“边关急报,是个机会。”
庭覆眉头一动,接过信封查阅,片刻后他才抬头看向青年:“蛮族突然进攻,莫不是得到了什么情报?”
“不知是从何处得到的情报,听闻襄都大灾,灾民四处流窜,便想趁虚而入,真是好大的胆子。”青年冷笑:“这事儿要怎么报与皇帝?若是如实说,那老东西定然不肯开战。”
“确实不能开战。”庭覆轻叹口气。
青年愣住:“为何!?”
“若此时开战,你认为有几成胜算?”
“即便不能赶尽杀绝,至少也能狠狠挫一番他们的锐气,解了将士们心头这口气。”青年神色狠厉。
庭覆却是摇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是不能将蛮族一网打尽,三四年后,对方必然又会卷土重来。”
“而今国库空虚,又历一场大灾,百姓撑不住这场开战需要耗费的钱粮了。”庭覆眉宇间全是化不开的愁色。
青年气愤地挠了挠头:“那怎么办!?”
“继续防守。”庭覆将信封收起,语气淡淡:“静待时机......”
“你说清楚,我这人读书不多,听不懂那什么劳什子的时机不时机的东西。”青年咬牙。
“既听不懂,便去多读书。”
“我呸。朝廷就是被那些酸儒书生搞腐朽的,要老子读书?做梦!”青年冷哼一声,转身便想离家。
“此番战报,只需夸大十倍报与皇帝,其他我自有计较。”
青年转身的脚步一个趔趄,他不可置信地转头:“多少???”
“夸大十倍,报与皇帝。”庭覆语气淡淡。
“不是,十倍,你是想吓死那老东西......”青年话到嘴边,琢磨了片刻,又点点头:“好像吓死那老东西才是好事一桩啊。”
庭覆轻笑:“皇帝已经活不久了,多听些活络气血之事,有何不可?”
“好小子,还得是你阴险!”青年说着挤了挤眼睛:“对了,紫烟之事,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你真愿意将她送给我?”
“若她愿意,我自然应允。”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紫烟允了,我便收她做侧室,你可不能反悔?”青年又问了一遍。
庭覆却不再理他,转身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了。
青年啧了声:“何必费这么大功夫呢,将生米煮成熟饭,这天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小娘子。”
“......”
青年摇摇头,将手中信封收好,才转身急匆匆转身离开,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陆瑾瑜这会儿一直将自己闷在小厨房中发呆。
与庭覆这般不上不下的关系也并非她所愿,可真的答应他?似乎又不到时候。
庭覆一定有瞒着自己的东西,他总会在一些关键问题上转移话题。
她不喜欢被人欺骗的感觉,心中的隔阂也绝非口头上的几句甜言蜜语可以消除的。
想着想着,眼皮逐渐沉重,陆瑾瑜竟趴在小厨房的桌子上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