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亲,既然外祖家的亲戚想念我,女儿便去温家多住几日如何?”陆瑾瑜轻笑。

温家想来不会有陆府这般多的臭毛病。

陆瑾瑜穿越来了将近一个月,便觉着这陆家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兔子窝。

陆家人都是兔子成精。

顿顿吃素,荤腥有,但是少到她挑都挑不出来。

问就是老夫人茹素,府中人也跟着茹素。

此番出门,她定要好好饱餐一顿。

“今后这半年里,想去何处便去何处,只要不离开京都,都随你的心意,你从前没出过几次门,而今快要出嫁了,自然也不好拘着你。”陆敬文说完,眼角似有泪光涌现,像是怕陆瑾瑜瞧见一般,忙转身进了内室。

他连陆瑾瑜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一旁的温家表哥似乎对陆父没什么好脸色,看都未看他一眼,只自顾自与陆瑾瑜说话。

“表妹,你打算何时来?可打算多住几日?带几个仆从?”温家表哥絮絮叨叨开口:“对了,你爱吃什么菜?我叫府上厨子早些准备,咱家厨子做的那佛跳墙,那叫一个绝!哦对了,你若是不习惯更换常用的被褥,便一并带来,莫要嫌麻烦,我可以从府中多叫些马车来给你搬行李。”

“你问了这许多问题,我要从哪里开始答?”陆瑾瑜无奈一笑。

“啊!”青年一拍自己脑门:“是我的疏忽,瞧我,一高兴就不带脑子,表妹见笑哈哈哈。”

鉴定完毕,此人是是个社牛。

或者说,从眼前青年热切的态度中可以看得出来,温家人真的很惦记这个嫁到尚书府的女儿,和她唯一的血脉陆瑾瑜。

若是真的一直听老夫人管束,一辈子都不见温家人,与他们形同陌路。

才是真的寒了那些真正关心她的人的心吧。

“我明日一早就动身,不必多准备什么,也没什么忌口挑剔......。”

青年挠挠头:“我还以为表妹你在尚书府住久了,有不少讲究忌讳...啊哈哈,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是我这些年未与外祖家来往,日后多走动,不就熟悉了?”

看着陆瑾瑜面上的笑容,青年重重点头:“爹若是知道此事,怕是要高兴得睡不着觉,爹一高兴,我便能少写几篇大字,大喜事啊!”

“还未请教表哥姓名?”

“温,温成业,字文勤,表妹唤我一声温二哥便是,旁人都是直接叫我温二的。”温成业拱手做了一揖。

“好。”

“等等,表妹身边的这丫鬟,我怎么瞧着有些熟悉,莫非是从前见过。”温成业的目光挪到芸娘身上,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芸娘轻轻一笑:“温小郎君不若再细细想一想,从前有没有去过东厂?”

“!?你是东厂的人?”温成业吓了一跳:“那日的蒙面女,难道......”

芸娘笑而不语。

“大人,大人,失敬。”温成业不复先前散漫,不叫芸娘丫鬟了,面色也连带着紧张了几分,看向陆瑾瑜的视线中带了几分求救之意。

陆瑾瑜摇头:“芸娘曾是九千岁的人,温二哥不必惊慌,她不会做什么的。”

“......你,你见过九千岁了?他没对你怎么样吧。”温成业神色紧张起来:“早先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爹差点想雇些江湖高手将那九千岁给......”

觉察到一旁芸娘陡然冷下来的视线,温成业话在嘴里打了个转:“想雇些江湖中的高人,去见见那九千岁长什么样......”

“表哥放心说,芸娘是自己人。”陆瑾瑜忍不住一笑:“既是想派人去杀了九千岁,那后来又怎么改为送银子了?”

“表妹怎么知道的?......唉,主要是爹找了许多江湖上的朋友,一问一个不吱声,一提到那位九千岁,便无人敢接这买卖,不愧是人人惧怕的煞神。”温成业摆摆手。

“娘子有所不知,东厂底下最大的关系网,便是在江湖中。”芸娘轻轻一笑:“雇杀手去杀自己的主子?温家便是开出天价来,也无济于事。”

温成业:“......”

将陷入沉思的温成业送走,陆瑾瑜这才看向芸娘:“芸娘身手不错?那从前可曾做过讨债的活儿?”

芸娘点头:“督主极少会去讨债,被督主盯上的人,一般都是要直接抄的,动手的活计奴家做得多些。”

“正巧有一事,只需动手无需动口。”

大夫人并未在允诺的期限内将假装归还,原先是陆瑾瑜心善,念着她痛失父亲被吓晕过去接连卧床不起,便没催她。

而今一个月过去了,还不还嫁妆,就莫怪陆瑾瑜无情了。

“你先这样,再这样......”

半个时辰过去。

换了身玄衣的芸娘,身后跟了五六个带刀侍卫,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大夫人院中。

“你们是谁!?胆敢擅闯尚书府!?实在放肆,就不怕我告官吗!?”大夫人厉声呵斥。

带头的芸娘笑得花枝乱颤:“大夫人,东厂办事,怕是无人都敢审理啊。”

大夫人一愣,正是此时愣神的几秒钟内,她院中的丫鬟仆妇小厮便全都被摁倒在地绑了起来。

“库房应当在后面,你们照着单子上的去搬东西。”芸娘一挥手,身后之人便齐刷刷冲进了大夫人的库房。

翻找东西的声音响起,几个玄衣侍卫搬着大夫人珍藏在库房中的盒子花瓶与绸缎便一件件往外面运。

这些都是大夫人攒了一生的心血,瞧着如今被人一件件搬走了,原本的惶恐也变为了痛惜。

“诶!!!诶!!!你们要干什么,要干什么!!有没有天理了啊!”大夫人吓坏了,叫得撕心裂肺。

她想叫手下人去拦,才发现手底下的人已经全被玄衣侍卫绑了起来。

只剩她一人在原地瑟瑟发抖,面对腰间挎着长刀的芸娘,全然不明情况。

“大伯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陆瑾瑜的笑声传来,大夫人这才发现了站在最后面的陆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