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来来回回攻打城门几次,城上的御林军手里的弓箭已经寥寥无几。
“是时候了。”宇文浔扬手,发动了总攻的指令。
一时间,掩藏在树林里的晋军如鸟儿般密密麻麻地飞了出来。看着满地黑压压的一片,御林军心下一惊。
虽如此,他们还是做着最后的抵抗。
城门被楠木撞的吱呀作响,一次,两次,三次……
在晋军的不懈努力下,城门终于被撞开一个口子,接着便势如破竹,城门大开,再也无关闭的可能。
一阵乱斗后,宇文浔骑着马率先跨进了城门,他高喊着:“放下兵器者不杀!”
此刻的御林军也深知无力回天,又听宇文浔这样说,于是纷纷放下了兵器,举手投降了。
没有了御林军的阻挡,进入皇宫便如入无人之境。宇文浔一马当先,周锦紧随其后。时隔三年,故地重游,周锦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此地仿佛很熟悉,又仿佛很陌生。
突然,周锦勒马上前,与宇文浔并排后说道:“主上,前面就是周明嵩的寝殿了,到底喊他一声叔叔,可不可以不要让那么多人进去。”
宇文浔明白周锦的意思,他是想保住周明嵩最后的体面,于是他回过头吩咐道:“沉逸率一支小队跟着,其余人等就地等待。”
黄杰等人听令,纷纷勒住缰绳。
“谢谢。”见此,周锦微微笑了笑,对宇文浔说。
宇文浔也用微笑回应周锦,然后扯了一把缰绳,马儿信步朝前走去。
他们在殿前的坡道处停下,宇文浔吩咐沉逸在此驻守,有事再喊他进来。
说完,宇文浔翻身下马,拉着周锦的手。
此刻周明嵩还躺在**,王德发看着门外愈发靠近的身影,焦急道:“皇上,皇后,他们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周明嵩和皇后都不慌张了,甚至多了份恬淡。
“开门。”皇后吩咐道。
王德发愣了一下,而后轻轻打开了门。宇文浔和周锦正好走至门口,与王德发的眼神对视了一下。
“正好,不用我们叩门了。”宇文浔笑着说道。
他转头看了一眼周锦,领着周锦进入了殿内。
“皇婶。”看到皇后之后,周锦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他本以为经过那么多事,皇后看到他会是一脸憎恨,然而皇后却满脸笑意地点了点头,甚至夸赞道:“锦儿长大了。”
说罢,她以皇后的身份命令王德发道:“看茶,赐座。”
王德发很快倒好了茶,宇文浔与周锦却迟迟不肯入座。
“怎么?即便你们攻进了皇宫,但此刻,我还是大周的皇后,周锦是我的内侄,便是叙叙家常也不足为奇吧。”皇后的语气有些愤恨,但又保持着端庄得体。
她这个女人,真的把自己活成了权力的样子。
宇文浔闷哼一声,心想时至今日他们也不能翻出什么泡来,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且看他们怎么演下去,便扶着周锦坐下。
但是茶水他们是不想喝的。
于是皇后率先举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毒。”
“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宇文浔问。
“说什么,时至今日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看看他那副样子,即便把你们毒死,他也不可能再做皇帝了。”皇后说。语气里难掩失落。
原来周明嵩这几日精神状态十分不好,偶尔脑子能清除一些,也不过说些以前当王爷时候的乐事。
“从你们攻下城门的那一刻起,我和你叔叔就该一刀了结自己的,只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给你听。”皇后再次抿了一口茶,看向周锦道:“其实这些年我和你皇叔过得都不好,皇位,后位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为了保持皇帝皇后的形象,我们只能无所不用其极。”
“因为你们是篡位的不是吗?”宇文浔打断她的话。
皇后一惊,转而冷笑了两声:“是,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吧。如果是周锦的父王即位,也许能好过一点。”
顿了顿,她忽然极尽嘲讽道:“可是,真的会好过嘛?那些大臣没一个是吃素的,一旦你有点力不从心,他们就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
皇后忽然的状态转变弄得周锦有些不适,想来以前她也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人,几年皇后当下来,怎么变得神经质了许多。
“你不爱民,民自然不会爱你。”宇文浔说。
“皇婶,这些是你替皇叔说的吗?”周锦问。
“替他不替他又有什么分别,总之这辈子我和他是对不起你了,杀了你的父母,夺走了你父亲的皇位,害的你颠沛流离。我们自知罪不可恕,也不会求你放过的。”
她话还没有说完,**的周明嵩忽然坐了起来,看到周锦的时候满脸笑意:“锦儿,你来了,我以为是做梦,你真的来了。”
说着,他快步走向周锦,宇文浔以为他要对周锦不利,忙挡在了周锦的身前,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看周锦,看我的侄儿。”周明嵩怯懦地说道。
一旁的皇后又冷笑了几分道:“他就是这个样子了,你们还怕不成?”
于是周锦轻轻退开宇文浔说:“没事,我看他不像是演的。”
如此,宇文浔只好守在周锦身边。
周明嵩握住周锦的胳膊,欢喜地说道:“我们锦儿长高了,也长胖了,真好,真好。”
忽然他又问道:“你这孩子,这几年去哪里了,也不来看我和你婶婶。”
见周明嵩这副样子,周锦不知该如何回复,就实话实说:“我不是被你指婚到南陵去了吗?你不记得了?”
“他当然不记得了。”皇后说。
她的话刚说完,周明嵩的脑子就突然被什么击了一下,害怕地看着周锦和他身边的宇文浔,嘴里嘀咕道:“南陵,南陵,南陵要打进来了。我们要死了。”
突然,他抓住周锦道:“对不起兄长,对不起,我不该暗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说着,他竟然跪了下来。
此刻他神志不清,又因周锦与恒亲王长的颇像,所以周明嵩竟把周锦当成了恒亲王。
突然,周明嵩眼光一闪,拔出宇文浔腰间的佩剑。宇文浔一阵惊讶,忙护在周锦身前,指着周明嵩道:“你要做什么?”
周明嵩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自顾自道:“对不起,兄长,我是个罪人,我是个罪人。”
说着,指向周锦的剑突然搭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没等周锦说出“不要”二字,他的脖子已经被剑刃割开一条深刻的血痕。
周锦一惊,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好在宇文浔一直扶着他,才没有摔倒下去。
皇后见状,安安静静地走到周明嵩的身边,同样拿起剑来:“宇文浔,周明嵩,我们夫妇二人有罪,今日便当是还了。”
说罢,她也抹了脖子,与周明嵩躺在了一处。不过他比周明嵩还多了一份安然,毕竟往后他可以和周明嵩一起了,他的身边,再不会有其他的花红柳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