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婳没想到江景初会过来,面上闪过一丝讶异。

“你怎么过来了?”

江景初面色冷凝,一把拉住秦婳的手就往车那边走。

“你不是说半小时,早就超过了。”

身后温礼皱眉,往前追了几步,拦住江景初。

“江先生,你要带秦婳去哪?”

江景初目不斜视绕过他,

“不关你事。”

“什么叫不关我事,我…”

“闭嘴!”

江景初眉眼染着戾气,眼中乍现几道锋利的寒芒,像是要把对方射穿。

“趁我没发火,劝你赶紧滚开!”

温礼虽说性格温和,但并不代表他也没脾气。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硝烟一触即发,秦婳叹了口气,

“温礼,没事,你先走吧,我晚点再联系你。”

温礼神色一怔,缓了缓,目光定格在秦婳的脸上几秒,随后,握着的拳头慢慢松开,还是微微侧开身子。

江景初冷嗤一声,拉着秦婳目不斜视直接离开。

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温礼的目光变得幽深。

五年不见,江景初还是跟当年一样飞扬不羁,但也正如秦婳所说,气势明显更加锋利,沉稳了。

……

秦婳走到车旁才挣脱开江景初,揉了揉被握疼的手腕,

“你发什么疯?”

江景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将秦婳直接塞进去,弯腰压在车窗上看她,眼中闪烁出怒火,一点都不掩饰他的醋意。

“是,发疯了,所以你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跟他在一起,不然,我很难保证不会更疯!”

秦婳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叹了口气,

“江景初,我跟他已经分开了。”

“分开了也不行!”

江景初毫不讲理,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秦婳坐在车内,感觉到一股很强的推背感,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弹射出去。

车窗外的建筑疾驰而过,她紧紧抓着安全带,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江景初,你开慢点。”

江景初充耳不闻,单手把着方向盘,侧脸冷峻。

“慢不了,再慢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调头回去揍他!”

秦婳无可奈何,只有把安全带再抓紧一些。

好不容易,车子终于开到京禾湾,秦婳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整个手心都被冷汗濡湿。

江景初还保持着握着方向盘的动作,下颌线紧绷,眉眼戾气还未散尽。

秦婳把安全带解开,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平稳。

“家里还有菜吗?没有的话,我去附近超市买一点。”

刚推开车门,江景初伸手拉住她,眼尾染着一抹猩红。

“秦婳,我们复合好不好?”

声音低沉,隐隐似夹杂着祈求。

秦婳的心头的痛意突然蔓延至全身,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良久后,低眉摇头,

“江景初,你现在很不清醒。”

“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你还记得自己已经订婚的事情吗?”

“我说过了,我不会跟她结婚!”

秦婳笑了声。

“这事你说了不算。”

江景初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轻嗤一声,

“我的婚姻,我说了不算?”

秦婳不想再跟他纠缠,

“江景初,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想要跟我复合,有可能并不是对我还有感情。

而是你困囿于从前的事,迟迟不愿意走出来,那是一种执念,你应该走出来。”

秦婳说完,江景初愣了很久。

他看着秦婳的脸,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失意。

“秦婳,你自以为了解我,其实,你根本从未了解过我。”

……

话题又一次无疾而终。

江景初整个人有些颓,仰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脑海里全部是秦婳跟温礼在一起时的样子,让他不禁又联想起五年前在酒店的那幕。

他承认,刚才那一刻,他几乎被嫉妒跟仇恨冲昏了头脑,但他并不承认,他想跟秦婳复合是因为想要报复。

他爱秦婳,比五年前只多不少。

他不知道,此时独自站在厨房里的秦婳,听着砂锅里汤汁翻滚的咕嘟声,眼里露出的悲悸同样不逊于他。

拒绝的话,秦婳这段时间真的都说腻了。

她不知道还要再说出多狠的话,才能彻底断了江景初的念想。

她只是觉得,再这样说下去,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的腿都站麻了,背后传来江景初低哑的声音。

“还没好吗?我饿了。”

秦婳撑在流理台上的手轻轻一颤,回头,看见江景初面色已经恢复如常,除了眼底还有一层浓到化不开的倦意。

“马上。”

秦婳说道,

“要不你先去洗个澡,待会儿吃完就可以直接睡觉。”

江景初懒懒靠着门框,摇头。

“太早睡了,半夜又会醒,更磨人。”

秦婳微微诧异,

“你常常失眠吗?”

江景初“嗯”了声,自嘲一笑。

“所以不太喜欢夜晚,那种独自睁眼等待天明的滋味很不好过。”

秦婳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那你有没有尝试去看看医生?”

江景初从口袋拿出一只烟咬在嘴里,刚拢着手准备点燃,想到什么,又收了回来,含在嘴里咬着玩。

“看过,没什么用。”

秦婳叹气,她自己也常受失眠困扰,知道这东西,完全靠药物也只是起到一个压制的作用。

看了眼他叼着的烟,

“所以说,因为失眠,又重新染上了烟瘾?”

江景初抬眉看向秦婳。

“不是。”

不是?

秦婳愣了一秒,忽然心念一动。

想到从前她查出慢支后,江景初莫名把烟戒了,连带着有韩羡那伙人在场的场合,都勒令他们不许抽烟。

韩羡他们不明所以,都嚷嚷着抗议,江景初痞里痞气地搂着秦婳,大言不惭。

“我的老婆,我自己都舍不得熏,轮得到你们?”

那是江景初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喊她老婆。

秦婳至今记得那一刻心里的悸动,他们那群二世祖,带出来的女朋友多,但能被他们公然叫一声“老婆”的,意义自然不同。

秦婳想到这,心里堵得厉害。

“江景初,我的慢支比以前好些了。”

江景初咬着烟嘴的动作顿了顿,

“哦,那挺好。”

“但是,你最好也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还有,酒也尽量别喝,你的胃…”

不待秦婳说完,江景初低眉,笑了笑,

“秦婳,这些是我老婆该管的,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对我说这些?”

秦婳被江景初一句话堵住,半天接不上来。

江景初看着她的脸色走马灯似的,一下红一下白,心尖痛了一下,到底不忍伤害她。

“行了,我知道了。”

……

两人一人捧着一碗汤,坐在餐桌上。

秦婳喝了两口就放下了,倒是江景初,真不嫌弃她的厨艺,慢条斯理,一口一口的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神仙佳肴。

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突然闷雷滚滚,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秦婳看了下天气预报,显示橙色特大暴雨预警。

她有些懊恼,早知道刚才把汤给江景初炖上了就该打车走的。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到家了。

江景初看出她的焦急,不紧不慢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不行就在这住一晚,又不是没有多余的房间。”

秦婳抿了抿唇,

“先等等看吧,待会儿雨小了,我还是要回去的。”

正说着,温礼的电话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