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结束,两人逐渐平息。

江景初唇上还残留着晶莹的**,握着秦婳没受伤的那只手,低声轻喃,

“还走吗?”

秦婳,“走,不过要等明天,你的事情结束之后,现在,我想去洗个澡。”

之前流了很多汗,湿湿的,粘在身上一点也不舒服。

江景初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揉碎,痛得他笑出声,

“能教教我,你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这么无情吗?”

秦婳走了几步的背影僵住,笑了下,头也不回。

“我们之间的情分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没了。”

秦婳说完,不等江景初回答,径直进了浴室。

洗手台前,秦婳撑着双臂,怔忡看着镜中的自己。

双颊泛红,嘴唇微微肿起,眼底眉梢都带着被情欲侵蚀过后的潋滟。

事情的发展有些失控,她分不清江景初如今对她究竟怀揣着一种什么样的目的。

报复?又或是不甘心?

也可能两者都有。

但秦婳得拎得清,无论从道德或是当年分手的根本来谈,他们都不适合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

洗完澡回房间的时候,江景初已回自己房间。

秦婳觉得这样也好,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夜无话。

次日,秦婳睡到十点多才起床。

床边不知何时放着一套崭新的衣物。

秦婳没有纠结,直接换上。

出来的时候,看见江景初随意仰靠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张财经报纸。

看见她,眼睛自上而下打量了她一遍。

“不错,尺码挺合适。”

说话语气自然,仿若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秦婳一个人的幻境。

“定的中午十二点用餐。”

江景初看了眼腕表,

“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秦婳点头,

“喝杯牛奶就行。”

江景初打了客房服务,不一会儿,鱼贯而入三四个服务生,将餐桌摆得满满当当。

不光有热牛奶,还有西式的,中式的各种餐点,品种繁多,应有尽有。

秦婳早已习惯江景初的大少爷做派,没多说什么,只象征性问了一句,

“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结果江景初还真就坐了过来,拿起一片面包片,动作优雅地涂抹果酱。

他吃相极好,是自内而外散发出的教养礼仪。

秦婳夹着一颗小笼包,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这是他们之间所存在的所有差距中,最细微的部分。

秦婳早在江景初最开始追她的时候就看得清清楚楚。

只可惜,那个时候她还太过稚嫩,对于某些至高无上的钱权概念太过单薄。

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这些差距迟早会被她慢慢缩短,直至无限接近于零。

只是最后,她败得太惨。

跟程淑云夫妻用餐的地方就定在酒店的最高层。

这里可以俯瞰整座阳明山的风景。

与昨晚旖旎浪漫的夜景不同,白天一眼望过去,只觉得天高地阔,碧草蓝天,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自由的气息。

秦婳与江景初座位相邻,却一直在跟对面的程淑云聊女人感兴趣的话题。

两人聊过之后,才发现彼此志同道合,某些见解跟眼光几乎完全一致,简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听说秦婳是位室内设计师后,程淑云更是直言要给她介绍客户。

刘启看程淑云高兴,嘴角也扬着笑意,

“你成天喊着无聊,以后没事儿就约秦小姐出来逛逛街,喝喝茶。”

程淑云当然点头说好,又看向江景初,

“江总不会嫌我占了小婳的时间吧?”

江景初嘴角微勾,将剥好的一整碗虾肉推到秦婳面前。

“当然不会,她刚回国,生活圈子也小,还要麻烦刘太太多带带她。”

带,往哪带。

这其中的深意,除了秦婳之外都懂。

程淑云虽然交集不广,但身边的圈子基本都是北城排得上名号的富太太们。

江景初让程淑云带秦婳,言外之意,就是间接表示秦婳是他想要结婚的人。

程淑云跟刘启对视一眼,眸子里不约而同闪过一抹意外。

那季家那位呢?

江家太子爷玩儿得再怎么花,总不能同时跟两个女人结婚吧!

此时的秦婳没想这么多,江景初的回答在他来看,就是为了在刘启夫妇面前扮演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她的注意力全在面前这碗虾里。

悄悄看了眼江景初的手,骨节分明,根根手指白皙修长,一点油污都不曾沾染。

她有点好奇,他是怎么做到一碗虾剥完,手指还这么干净的。

秦婳一直爱吃虾,但讨厌剥虾。

从前跟江景初在一起时,每次点这道菜,江景初都会吩咐服务生把虾肉取出来。

她从未见过他剥虾,更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练就了这样一身本领。

秦婳当然不知道,她走后的五年,江景初在外人面前再也没有点过一次虾。

这道菜似乎成为了他的一个禁忌。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偶尔想她想得狠了,他就会在家里,点上几盘,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慢慢的把虾肉全部剥出来,想象秦婳坐在他对面,一口一个,吃得满足的表情。

次数多了,他剥虾的技术越来越好,只可惜,那个吃虾的人却一直没有回来过。

回程的路上,江景初跟秦婳又恢复成了之前半熟不熟的样子。

两人各坐一边,互不搭话。

高斐悄悄瞟了一眼后面两人的脸色,心想,这是又吵架了?中午吃饭时不还好好的?

恰好此时,手边手机铃声响起。

高斐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脸为难。

江景初听铃声响了很久,高斐也不接,觉得吵得心烦。

“啧”了一声,

“怎么了,债主给你打电话?”

高斐想说,是你的债主,但又不敢,只得默默把手机递过去,

“是季小姐,昨天也打过三次了。”

江景初眼角瞥见秦婳脸上闪过瞬间的不自在。

下一秒,直接偏过头,面朝窗外。

江景初觉得有趣,本来不想接的,但突然福至心灵,按了接通键。

“景初?”

手机没开外音,但在这寂静的车内还是能清楚的听到对方的声音。

江景初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季静雅昨天给江景初打了好几次电话,都被高斐推说有事,连江景初声音都没听到。

今天又试着拨了一次,还好江景初终于接了。

她笑了笑,

“阿姨回北城了,晚上约我们俩出去吃饭,让我问你有没有空。”

季静雅嘴里的阿姨指的是江景初的妈妈,袁枚女士。

自跟江父离婚之后,一直长居外地,最近偶尔回来,不是撺掇江景初跟季静雅见面,就是不停催婚。

江景初烦不胜烦,但自己的亲妈,那么久回来一次,他也不好拒绝。

看了秦婳一眼,低声道,

“行啊,约哪里,把地址发过来,我也刚好有事跟你说。”

季静雅没想到江景初同意的这么痛快,心里不免高兴。

“对了,听说昨晚北城下流星雨了,你知道吗?”

江景初已经有些不想聊了,但为了刺激某人,还是忍着不耐,

“知道,昨天我在阳明山这边,刚好看到了。”

“哈?”

季静雅惊讶了一秒,语气似娇还嗔,

“你怎么也不跟我说声,我很想看的。”

江景初心不在焉,

“跟你说了你也赶不及过来,就下了一小会儿。”

季静雅“哦”了一声,语气不无遗憾,

“那你拍照了吗?”

江景初,“没有。”

事实上,他拍了的,只不过并不是拍的流星雨,而是某人仰头许愿的侧颜。

秦婳从没有一刻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听着旁边江景初跟季静雅相谈甚欢,电话都舍不得挂的样子,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燥意。

看了眼附近的地标,她轻轻戳了下副驾驶的高斐,示意他跟司机说声,靠边停车。

江景初发现她的动作,一边跟季静雅说话,一边捞过秦婳的手腕,紧紧握住。

待两人说完最后一句收线,江景初才偏头问道,

“怎么在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