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吃不是吃？◎
聊过两句, 林煜文得更近些，发现老太太们摘的菜跟他所要求的还有点不一样。
老太太还更细心些，是把芽苗菜掐根, 只取上面的嫩芽。
这活儿要是叫林煜文来干, 那肯定就是图省事，只简单把菜从土里薅出来算完。
林煜文跟老太太们说一声：“用不着这么仔细。”
可老太太们却反过来劝他：“城里年轻人都忙，他们就喜欢买这种摘好了的。”
林煜文见劝不动，人家就爱干净，就喜欢给雇主多操心，也就不多说了，只是笑眯眯告诉她们：“回头地里要是忙不过来了, 到时还叫你们。”
孙老太太笑呵呵说她还有个老朋友，也是干活特别仔细那种。
林煜文喜欢！
虽说有老太太们干净仔细的芽苗菜珠玉在前, 但林煜文仍旧不乐意进步，他还是按自己打算，只是简单把菜完整薅出来。
而且林煜文还做好万全打算, 到时摆摊, 掐过根的菜多卖五毛钱！
有人帮的话，林煜文就轻省得多, 芽苗菜不压秤, 就是比较虚，一个物流筐装满也装不了多少斤的重量。
林煜文看三个老太太每一个都比他干活效率更高, 干脆直起腰版, 稍作休息, 就负责装车。
把装满的几个物流筐装好车, 林煜文想想, 先给一直合作的那几个餐馆老板打电话问问情况。
“喂, 华老板早上好啊，”林煜文刚接通电话，正跟人家问好着呢，那边劈头盖脸就是问他是不是今天有小公鸡。
林煜文汗颜，再次强调：“这周日嘛，还有四天呢，您着什么急啊。”
华老板快急死了！
自打上次他在吧台跟林煜文打电话稍微大声点儿，把饭店里的老顾客惊动后，被人看笑话也就算了，后面但凡是个老顾客，见面就打趣问他：今天老友家常菜有散养鸡吗？
林煜文才不管他诉苦，甚至还觉得他活该。
林煜文自顾自，问他：“今早我这边有两种规格的芽苗菜，一种是提前摘过根的，还有一种根须保存完整。你要哪种？”
现在他们老友家常菜忙着呢，芽苗菜这炒不出来的菜，抓两大把最后也才一小盘。
华老板声音果断：“我上哪有工夫择菜去，直接发处理好的那种。”
“OK！”上来赚个开门红，林煜文心情颇为爽朗，挂断电话立马找下一个人。
没成想，合作的几个饭馆老板都要处理好根须的那种。
得！看来还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太太说得对，提前摘根的更好卖，也更能卖上价。
那既是这样，林煜文更懒得亲自摘菜喽。
不光是餐馆老板们喜欢省事，出摊卖菜时，林煜文还发现菜场里的大妈阿姨们，也更喜欢买不用回家再摘根的芽苗菜。
林煜文看着自己亲手摘的那两筐不受欢迎的菜，他还挺郁闷：“这种不摘根的，便宜五毛呢。”
龚杰妈妈笑着道：“现在各家各户都生活好啦，多花个块把钱，能省不少工夫呢。”
况且，林煜文这摊上的菜比市场平均价都要再高上个五毛、一块的，能不想贵，来他这儿买的老顾客，那肯定都对生活品质有要求。
当然，头脑简单的林煜文可没想到这些，他只是觉得脑中灵光一闪——
然后就闪过去了。
至于瞬息之间闪到什么，他没抓住……
天气越发冷了，早晨七点钟，天才大亮。
今天林煜文出摊只卖芽苗菜，单一品种的蔬菜销售速度肯定没有多种蔬菜搭配着卖来得快。
林煜文是一直卖到临近8点，市场即将结束时，才把最后一捧，他胡乱薅的带根的芽苗菜降价销售出去。
卖完收摊，林煜文正拎着家伙什要走，突然被市场管理员叫住。
“怎么？”还挺疑惑。
管理员告诉他，现在天亮得晚，市场专门给搭电线照明，从今天起，每天还要多收一块钱的照明费。
也就一块钱，林煜文说给也就给了。
“只是，怎么冷不丁的又搞什么搭电照明？”林煜文回忆着，今早进市场，确实是比以往要明显光亮些。
之前也是天亮得晚，也没早点多收这个照明费啊。
管理员往市场里面努嘴，道：“前两天，市场里总有小贩被人趁黑天偷钱。”
卖菜赚的可都是辛苦钱呐！
一听到这儿，林煜文心头的火噌噌冒：“抓小偷啊！市场这么多男的，还抓不了一个两个小毛贼？”
管理员面露尴尬，摆手说道：“市场大多商贩也就是从批发市场里扛菜过来卖，有的菜装卸还是专程花钱请工人扛包呢。”
林煜文没听明白。
管理员又指指林煜文：“哪像你，是真真儿自己下地干活，浑身都是力气，小偷都是捡看着好欺负的偷。”
银朱夸林煜文体力好，那就证明他现在是真结实，别人夸的不算。
林煜文听后并没什么得意的神色，只是抬头看看头顶明显才树起来的电线杆，以及超大功率电灯：“每个摊子才交一块钱电费，够用？”
管理员指指他身上红袖章：“不够还有政府补呢。”
湍市市政一心为民干实事，林煜文喜欢！
从市场出来，林煜文再把车里剩下的菜往各处合作餐馆一送，他今日份的工作就基本能算是结束了。
只不过这天送菜的途中，还有个小插曲。
林煜文刚从老友家常菜出来，刚坐上车，车子还没发动呢，就有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过来敲他主驾驶车窗。
原来也是个做餐饮生意的，看老友家常菜现在生意火爆，眼红之下，终于摸到林煜文是他家主打菜的供应商，要高价买走老友家常菜那一份额呢。
现如今，林煜文也不是那么缺钱，没必要为多赚百八十块的如此这般，果断拒绝了。
华老板察觉不对，立即从店里走出来，随后就跟那男人发生冲突。
把人赶走，从林煜文得到肯定，确定接下来两人合作关系依旧稳固后，他才松口气，再三请求林煜文下车吃饭。
“上哪儿有大早上吃桌的？”林煜文摆手拒绝，他着急回家抱儿子。
而且，在饭桌上肯定免不了还要被问家里的散养鸡，何苦来哉。这才是林煜文不乐意跟他吃饭的主要原因，嫌被叨叨啰嗦，还得炒冷饭解释一套套，不耐烦。
但华老板实在追着林煜文，非要请饭吃，林煜文想想，说：“我没少让丈母娘老丈人费心，要不您受累，给他们二老张罗一桌？”
反正是为答谢林煜文，既然他不爱这套，那请谁吃饭都一样！
华老板当即点头，还表示他们二老随时来，他们随时都能招待。
林煜文回家，就跟银朱讲了这事。
银朱听后，无语至极：“你们男人……”还真是不讲究啊，这种事都能凑合着来？好没路数。
林煜文眨眼：“都是一家人，谁吃不是吃。”
银朱替自家老爹老娘拒绝，林煜文脸一下拉得跟老苦瓜一样：“就叫他们去吧，不然明早华老板他肯定还得拉我车不叫我走！”
这还真没说瞎话，今早华老板确实掰着他车窗子，实在危险。
接着，银朱又听林煜文解释，大概是前阵子地里没什么菜，林煜文干脆就没再出摊，把为数不多的菜都直售给几个合作的菜馆老板，他们一直都打算专程请林煜文一顿呢。
华老板更是本来就有打算，如今碰上这事，是不请不行了。林煜文要是不吃这顿，他心里不踏实。
银朱也不是很想去，表示：“那我等会就联系我妈。”还是叫他们去吧！
联系了老妈，银朱最后也笑话自己做事没路数。
前阵子银朱尝试，在午饭前就先哄锦书睡午觉，好让她能腾出手来做饭，他们夫妻也能腾一起坐在餐桌上吃。
起初那几天锦书还没习惯，睡得不是很踏实，但最近看来，他小子已经是挺习惯的了。
等林煜文吃完饭，看看墙上时钟，一算那小子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忙进屋把人叫醒。
林煜文：“别睡了。”再睡晚上就要闹心了。
锦书看到叫醒他的不是温柔的妈妈，呜呜哇哇就闹情绪。
对付这点，林煜文有的是经验，直接把锦书抱到院子里，指着趴在一角眯眼睡着的甜心：“看，狗狗！”
说着，林煜文还给甜心发指令，叫它过来。
打盹被打断，甜心也没脾气，眼巴巴走过来，舔舔林煜文的掌心。
“乖啊。”林煜文摸摸狗头，随后又看怀里的儿子也在看他。
林煜文又摸了把儿子的头，道：“你也要乖啊。”
这时，院墙上站着巡逻的将军也“喵呜”一声叫，林煜文招手让它下来：“不下来我怎么摸你的头？”
猫儿到底还是不如狗专注力更好，猫有猫的独立思想。
将军是既想让林煜文抚摸，但它又高高在上不想下来。
林煜文现在训猫训狗训得他自己耐心特别足，连连招手给将军，一遍遍给他发指令。
到底，将军还是被林煜文叫动了，轻轻一跃，就从高处跳下。
林煜文又叫它靠近，给将军发出“靠”的指令，这次倒是顺利了点，只叫两声。
轻轻摸两把猫脑袋，林煜文还挺知足，冲窗子里的银朱道：“老婆你看，我怀里是儿子，左边脚下卧着甜心，右边脚下躺着将军。”
还不等银朱回应呢，董千行突然来了。
林煜文不想打破此刻温馨一家人的场面，没起身迎他。
董千行也不讲求这些俗套礼节，进来就笑：“锦书现在有两个妹妹，一个是猫妹妹，一个是狗妹妹。”
林煜文想了下，纠正：“在辈分上，这两只是锦书妹妹，但在事迹家庭弟位上，这位是爷。”在银朱心里，他比林煜文还重呢。
说着，林煜文掂了掂怀里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