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缓缓打开,一股冰冷的气息迎面扑来。
我皱了皱眉,提着鼻子闻了闻。
红桃九伸手在门后摸了一把,打开了保险库的灯。
屋子里一下亮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依旧,灰色的屋子,一排排的铁柜子。每扇柜门上都挂着黄铜的锁头。
红桃九目光环视周围,径直走到其中的一个柜门前。摘下背包,拿出一把钳子。
我纳闷的问:“干啥?”
“开锁啊。”
“开那个干啥?这才是陈冬梅的柜子。”
我来到另外一扇柜门前。
红桃九看了一眼,说:“不可能,我跟她来过好几次,这个才是。”
我不由得眉头一皱。
不对啊,我上次来,亲眼看到陈冬梅打开的是我面前的这扇门。
对此我特别自信,我的记忆力受过我妈专门的训练,绝对不会错。
可我看红桃九的眼神也十分坚定,既然她说跟陈冬梅来过,那么自然也不会记错。
难道,陈冬梅在这里有两个柜子?
正犹豫,脚下忽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轰…
我的两只耳朵立刻嗡嗡的鸣叫起来,墙角的地面鼓起一个脸盆大小的包。
这是第三次爆破。
其实,这是我和红桃九做的一个局。
我们是故意去找王春城,告诉他我们计划炸开地下土层,进入保险库。
需要他配合,来一场烟花秀,用烟花的爆炸声,掩盖火药的爆炸声。
而且,烟花秀引起的人们的聚集,也可以调动大量的警察去维持秩序,所以即便事情败露,也会使警察没办法第一时间找我们的麻烦。
我猜测王春城十有八九会自己干,因为他从来没信任过我。
这从他每次见我的时候那双眼睛透出的戒备中,就看得出来。
但他表面上一直支持我,给我关于进入保险库的信息。
唯一的目的,只可能是想利用我。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既然如此,我何不将计就计?
那天,我和红桃九探地穴,找到通往保险库的地下入口,就已经搞清楚,其实这间保险库的地下,是一整块厚实的铁板。
无论炸药,还是火焊切割,都是不可能破坏掉的。
所以在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放弃了从地下进入保险库的计划。
也是那一刻,我就想到了一招将计就计。
我们要从上面进入,就需要一招调虎离山。
我们怂恿王春城搞一场烟花秀,表面上是告诉他,地下使用炸药,需要爆炸声来掩盖。
可实际上,却是为了吸引走保安,给我们从正面进入保险库的机会。
这一招果然奏效,真正进入保险库的是我们。
而可怜的莫家兄弟,此刻仍旧在地下,一遍一遍的使用炸药。
这么大的动作,很难不会被发现,我相信第一次爆炸,已经是他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在之前,已经在街边的公用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了黄立军。
看来这个老黄真的是沉得住气,能允许他们爆炸三次,想必是想捉贼捉赃,逮他们一个人赃并获。
我心中颇为得意,虽然现在不确定我找到的柜子和红桃九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装了册子的柜子,不过这不打紧,两个全打开就是了。
第三次爆炸结束了,地面只是鼓起一个包,看来莫家兄弟的炸药还是劲头挺大的。
我用手指抠了抠被震的嗡嗡作响的耳朵,冲红桃九使了个眼色。
她会意,拎起铁钳子,去夹那把黄铜的锁头。
我故伎重施,仍旧用钢针和细铁丝。
也就几秒的功夫,我这边传来哗啦的一声响,锁头打开了,与此同时,红桃九那边嘎的一声,锁头被剪开。
一个靠技术,一个靠暴力,时间上相差无几。
我们相视一笑,纷纷伸手去打柜门。
柜门咯吱的一声打开,借着屋子里明亮的灯光望去,我的柜子里有一个红木的小盒子,上面罩着紫色的绒布。
我伸手把它捧了出来,却并未急着打开。
我扭头望向红桃九,她也抱出了一个木盒。
两个盒子一模一样,也都蒙着同样的紫色的绒布,若是放在一起,简直无法分辨彼此。
我不由得眉头一皱,难道两个柜子里都有同样的册子?
这怎么可能?
如果册子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重要,不应该是唯一的吗?
即便是有两侧,也应该分别放到两个地方,怎么可能寄存到同一家银行的保险库?
若是丢了一个,岂不是连另外一个也丢了?
我不由得心头一震,如此大的漏洞,陈冬梅作为掌管如此重要的东西的人,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不过这里是是非之地,还是应该尽快离开。
管他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反正两个都拿到了,先回去再说。
我们纷纷摘下背包,各自将自己手里的盒子塞了进去。
转身往外就走。
正在此时,又一声巨响响起。
这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震得我头昏眼花。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墙角喷涌而出。
我和红桃九都没有防备,被这股力量撞击的,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跌倒在五六米之外。
我被摔的七晕八素,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
缓了好一阵子,挣扎着爬了起来。
眼前充满了深蓝色的烟雾,我被呛得剧烈的咳嗽。
只好抓起衣襟,掩住口鼻,压低身子,凭着记忆,连滚带爬的朝出口而去。
可到了外面,才发现保险库的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
几个保安手拿钢叉,虎视眈眈的望着我。
身后是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
玻璃窗外,红蓝色的警灯闪烁。
轰……
一声巨响,一颗烟花拔地而起,窜上高空,瞬间炸裂,绽放成七彩的花朵。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警察从人群中走出来,眯着眼睛冲我轻蔑的笑。
“好啊,敢抢劫银行的保险库。来人啊,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十几个人便冲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把我按倒在地。
把我的背包夺了去,两只手拧到背后,戴上了手铐。
我被他们抓的头发向上提起,挣扎着站起了身。
有人按着我的脑袋,让我的腰以一个难受的角度弯曲着。
还有人用一个黑色的布袋套在了我的头上,推推桑桑,走出门外。
门外等候了一些记者,按动快门,咔嚓咔嚓的冲我照相。
灯光一闪一闪,晃的我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