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堂红尘恋恋心 第四十章 下个纬度,我等你(下 大结局)

连珠炮似的一席话,许啸锋的语速之快,几乎就没有个标点符号,一系列的“狂轰滥炸”,换来的结果是他自己累得连大气也快喘不过来。

“我以为你变了,原来还跟从前一样,这张嘴说什么都不会饶人。”

一个银铃般动听的女声,让许啸锋猛然震惊。他抬起头,只见那个刚刚才被他数落一顿的车手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头宛如瀑布的飘逸长发。接着,那小巧的太阳眼镜也摘了下来,眼波流转,仿佛秋水般灵动。许啸锋顿时愣住了,他两眼发直,不知是要大哭还是要大笑,这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这个温柔秀美的微笑,她不是珩儿又是谁?

“我……我是怎么了?怎么大白天的也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他睁大双眼凝视着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珩儿,那个被折翼后散落成流星的天使——他觉得永远也不可能找回的爱妻,怎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面前?他认定自己是在做梦,甚至是发了高烧。

“啸锋,你没有做梦,我真的是珩儿,我回来了……”

一个春风般的轻吻,啄在他的唇上,接着,她偎进了他的怀里。那温柔,那触感,那热度,一切都是熟悉的,仿佛前一刻就感觉过。他的心跳很快地加速,紧紧拥住了怀中那纤细的娇躯,他的脸因为血液沸腾而涨红,热情地吻着她。不管了,梦或现实他一概不管了,他只想要这样拥抱她,这样吻她,除了她之外,周围的一切就算全不存在都好。

“海峡吹来翦翦风,魂系北京千千梦,经纬交错深深情,天堂红尘恋恋心。”

良久之后,他喃喃地念着这几句话,一字一句,听得珩儿禁不住潸然泪下。

“是啊,连我也没想到,我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而且,你还记得我那天留下的字句……”

“珩儿,我还是不大相信,你那时候不是……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许啸锋这才想起,自己过于激动,竟忘记了询问她归来的原因。

珩儿仰头望向天空,对着太阳轻轻闭了一下眼睛。“或许就像你所说的,上帝也有情,也会被人间的真爱所感动吧。自从倩儿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再去韩国找崔银翔之后,她用尽所有的力量,也要让丢失的爱情复原。后来,她真的做到了,当崔银翔再次爱上她的时候,上帝的咒语便被他们的爱打败了。而我被夜樱带走之后,被囚禁在天国的水晶牢整整两年,所有的天使都以为,我会因为受不了那种灵魂被禁锢的孤独和寂寞,最终会魂飞魄散,永远无法超生。可我仍然活了下来,啸锋,只要那块横玉还在你身上一天,我们的誓言就在延续,所以我绝对不会结束自己的生命。除非有一天你不在了,我就立刻追随你而去,生生世世,天上人间,永远相依相偎。”

“是我们的爱,也像倩儿和银翔哥一样,破除了上帝的咒语?”

许啸锋心疼地捧着她的脸,更多的却是无比的感动。

珩儿含着眼泪,微笑着点了点头:“若梵来接我出水晶牢的时候,她也向我转达了上帝的意愿。从今以后,世界上不会再有棋天使,现在的我,是叶纬龙的女儿、许啸锋的妻子——叶珩儿。啸锋,我会全心全意做你的好妻子,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了……”

“语曼,你看到了吗?”

骆岩站在碧绿的体育场中央,指着赛场的那一角,眼里噙着闪烁的泪花。

“是珩儿,我就知道……珩儿她没有死,天使只是暂时离开,啸锋始终会等到她的,不管时间相隔多么久远……”

程语曼抱着伟伟,将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含笑注视着那对久违的爱人。

即使往日的年华已去,爱情这东西,终究没有老去的时候,这其中的百转千回,又有谁能真正明了?爱的旅途,或许就是两个人在地球的两端坐着帆船,漂在茫茫的大海之上,做着一种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航行。有一天他们相遇,有一天他们背转过身,距离又变作了之前的遥远,但他们仍然在同一条经线上驾着顺风船。下个纬度,终点也就回到了起点,所以,在同一个地方,同一座城市,只要爱没被海水淹没,终究会出现另一个奇迹。

“啸锋!珩儿!”

骆岩和程语曼迈开了脚步,呼唤出他们的名字。

“这是真的吗?好像电影里的情节,他们真的又相聚了!”

这一声的呼唤,来自方紫蝶,她正拉着崔东赫的手朝着许啸锋和珩儿跑了过去去。

“珩儿,我们也来啦!”

又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体育场的另一边传来,珩儿与许啸锋几乎激动得欢呼起来。那是一身白衣的倩儿,携着面带微笑的崔银翔,谁也没想到,这对从韩国来的新婚夫妇也会来到北京的奥林匹克公园。

“珩儿,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我觉得我都快要飞上天成神仙了,大家怎么都是一对一对地来,究竟是巧合还是约好的啊?”

许啸锋不解地摸着脑袋,用一种极度疑惑的目光,将周围的朋友们扫视了一圈。

珩儿笑着挽起他的手臂,“大家难得相聚在北京,又是在迎奥运的场合里相会,不就是大家的幸运?我们又何必去在意是偶遇或是约定呢?啸锋,我们就跟大家一起去放和平鸽吧。也许下次、下下次的奥运会,围棋也能和武术一样,成为奥运会上的表演项目,甚至成为比赛项目,那不是我们共同的期盼吗?”

如风一样,珩儿和许啸锋肩并着肩,手牵着手,带着充满力量和幸运的福娃“欢欢”,和他们的伙伴一同奔向了体育场中心。

苍翠的大地,一群洁白的和平鸽展翅飞起,有如圣洁的天使,飞过山、海、江、河,飞向世界各地,送去最真挚的祝福和最热切的企盼。

“我知道,地球是圆的,世界是转动的,和平鸽飞越的经纬线上,一定会播下爱的种子!”许啸锋兴奋地张开双臂,仿佛要将天边的太阳也拥入怀中。

珩儿盈盈一笑,对着他点了点头:“是啊,我也一样坚信着,等到种子萌芽、长大的那一天,它们定会变作生命的风帆,就算偶尔分离,也能在下个纬度——再相遇。”

(全书完)

《北京棋缘》后记

下暴雨的前一天,是一个非常炎热的下午,室内的气温也差不多有35度以上,但我却意外地将《北京棋缘》全稿完成了。

《北京棋缘》又名《下个纬度》,是我的处女作《汉城棋缘》的姐妹篇,但两本书却并不是在同一种状态下创作的。记得以前写《汉》的时候,纯属好玩,尽管是言情小说,但目的却是用一本书的形式来表达笔者对围棋的喜爱。创作《汉》的时候很轻松,想写的时候就写,两个月写完了15万字左右一本书,去年底也出版了实体。但《北》的诞生直到完结,尽管和《汉》用的时间几乎一致,却是困难得多,字数也比《汉》多了10万。我甚至根本没想到,在《汉》完结之后,我还会去写一本体育言情小说,而且依旧是和围棋有一定关联的。我也没想到,当我再次挥笔写这种“纹枰之爱”时,我会投入到几乎疯狂的程度。从早到晚,我无法闲暇下来,洗漱、吃饭、睡觉,脑袋里无不充满了《北京棋缘》,经常出现的一个镜头,就是许啸锋和珩儿站在海边,珩儿唱着她父亲写的那首歌《吹过海峡的风》。

当时有了写《北》的念头,大概一方面是应《汉》读者的要求,另一方面是也是我自己想圆那样一个梦。记得《汉》完稿到出版的过程里,不少读者觉得结局似意犹未尽,因为倩儿和银翔最后到底有没有在一起,不同读者的猜测也不同。另外,有的读者是因为围棋而喜欢上了我的小说,有的是因为我的小说对围棋有了兴趣,还有的读者是觉得我如果是写的中国背景就更好……当然,笔者并不是一个“忘本”的人,《汉》发生的背景是韩国,那本书本来是写给自己看的,因为那位韩国棋手我非常喜欢。《北》或许才更大程度上才是为读者写的,也代表了我真挚的心声,以及我作为一个中国人必须为祖国尽一分绵薄之力的想法。因此,我决定把这本书的地点定在我国的首都北京,开始搜集尽可能多的关于北京风土人情的资料,以及中国著名的棋手们的资料和棋谱。

书中第一个想到的人物,应该说是一个现有的,那就是女主角珩儿。她是在《汉》中就以配角的形式出现过的人物,也是倩儿的妹妹,在《汉》中,作为要倩儿放弃爱情回归天国的一个规劝者。倩儿曾经对珩儿说过“当你也找到自己心爱的人”这样的话,自然而然就是《北》诞生的一个铺垫。但珩儿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性格,我在创作之初却觉得很伤脑筋,我思考了好久,甚至为她细心地建造了一个档案,修改了几次,才最终定型。《汉》里的倩儿热情奔放、活泼可爱,还带着点任性,这正好配银翔外冷内热的气质。珩儿则不同,她是一个从出生就被上帝遗弃的天使,不但没有像倩儿一样受到万千宠爱,反而在人间过着比一般人还清贫的生活。其实我非常喜欢《北》中的一个人,就是珩儿的父亲叶纬龙,尽管只用了第30章的一个番外形式来写了一点关于他的事,但相信读到这本书的读者朋友,都会对这位父亲非常感兴趣。因为没有这样神秘的父亲,也就不会有这样神秘的女儿,可以说是叶纬龙生活中的一种缺憾,才造就了珩儿平凡中的亮点。珩儿从小和父亲过着可以称为“与世隔绝”的生活,她表面上是胆小而害羞的,骨子里却非常坚强,天使与人类的综合体就是她——叶珩儿。写珩儿的戏份,有时带着伤感,有时带着期望,有时又带着矛盾,因为她是一个性格极其复杂的女孩子,她的经历注定写她比写倩儿困难多了。而且,《北》里面的男女一二号都是游子,这也是和《汉》完全不同的地方,游子的性格绝对不能写成固定的,乡愁会时常穿插在他们的生活中。当我完稿的时候,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们,总算都相聚在北京了!

关于《北京棋缘》,有一个非常值得一提的人物——许啸锋。这个男主角是怎么产生的,相信了解围棋的朋友一看就能看出来,他的取材就来自中国围棋爱好者大多数都喜欢的一位年轻的世界冠军棋手。在此不提这位棋手之名,但可以透露的是,这位棋手是涵昭的老乡。曾经有一次,他从北京回到重庆,在市中心的解放碑那边理发,我当时刚从解放碑回家,刚好错过了和他照个面的机会,好可惜(笑)。

不知道是不是癖好,市面上流行的小说作品,尤其是当代的言情小说,大多数的主角都是帅哥美女,特别是现代“灰姑娘”题材颇多。我可能真的比较“畸形”一点,在我的小说里,人物都是不完美的,尤其是男主角,可谓是缺点极多。《北》中的许啸锋,更加不是俊男,身材虽然很高大魁梧,却长着一对小眼睛,文化程度只有小学水平,而且性格大大咧咧,吵架打架不饶人。有的读者可能会很疑惑,像珩儿这么纯洁美丽的天使,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呢?的确,许啸锋和“王子”两个字一点都沾不上边,他没有为珩儿做过什么实际的事,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责任感,浪漫则更是无从说起。但这个被男二号骆岩说成是“没水准”的男子,被珩儿的好姐妹方紫蝶叫做“野蛮男人”的家伙,却把珩儿眼中的忧郁一点一点吹散了。因为他是火热、快乐与力量的化身,这些恰是珩儿有生以来最缺少的东西,许啸锋来自火热的山城,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重庆人具有的一种特殊的精神。

开始的时候,连我都一度觉得,许啸锋像个孩子,他总是会把情绪都写在脸上。我也曾怀疑过,这个男子到底能不能让珩儿觉得有安全感,或者是我太过大胆了,居然会挑战一个这样的角色。于是,随着他与珩儿爱情的发展,他在保持本性的同时,也在某些方面默默地为他所心爱的女孩而改变。他为事业去韩国做客座棋手、去念那个曾经让他头痛的书,尽管他并不喜欢这些,尽管会受到一些束缚,但他却意识到了自己应该给珩儿永远的安全感。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也要爱他所爱,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另外,许啸锋的动作和语言是我创作中的一件趣事,尽管围棋方面可以采用那位棋手的点滴,但小说中的人物是需要塑造、装饰的,所以自然要高于现实。我从前写的书,人物的语言都是比较平的,美的时候也有,不过不是经常出现。但许啸锋是很特别的一个男人,我在想,一个对生活这么乐观却只有小学文凭的人,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呢?于是我便意外地想到了“用词褒贬不分”的怪招,想尝试之后看一下效果,感觉还真不错。亲爱的读者朋友们,请原谅他的长相吧,虽然是小眼睛,但可是双眼皮来着,豪气和傻气的结合,应该还是个“黑马王子”吧。

这本书还有众多的人物,诸如骆岩、程语曼、冯大虎、林之韬、邹俊崎、范韵秋等等,这些棋手几乎都是有原型的,不过要把他们变成故事感更强的人,当然就需要我来包装了(笑)。至于倩儿和银翔也出现在里面,那就算是给《汉城棋缘》的读者们一个圆满结局。在我看来,小说的思想是要放飞的,所以棋手们的原型仅是参考,描写由我尽情发挥,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

北京是我从小就很想去的地方,可惜到现在一直没有机会,我也不能完整地表现出一个绝对真实的背景。但资料是可以利用的,好像那位毒舌的李敖老爷爷,四十几年都呆在台湾,写内地会比内地人还在行。真正的北京,除了颐和园、老胡同和四合院、除了立交桥纵横的环形公路,还有很多我没有描写到的地方,我仍然尽了最大努力,因为小说就是如此。背景是为情节服务的,把地点定在北京这个特殊的位置,也表达了我的一种向往,和心中那份对祖国的情感。

结尾用上期待奥运会开幕的方式,还添加了福娃和白鸽进去,一半是偶然,一半是必然。我始终认为,言情小说不一定要拘泥于某种写法,其中的情感也不一定只是小情小爱。爱的定义是无边界、可以无限延伸的,它可以是个人与个人之间,也可以是群体与群体之间,甚至土地与土地之间也能产生爱。盘古开天辟地之前,天地本来就是相连的,和平与博爱始终是世界永恒的主题,不是吗?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在看完拙作之后,会否也想一想书之外更多的东西呢?尽管这只是一部小说,也许还不完美,但表达的确实是笔者最真挚的情感,期待着世界大同,和平与博爱长存,相信这份爱也会永远存在于你们心中。

——涵昭2007年6月29日18:30于山城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