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羽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身上满是湿粘感。
那种被触手吸附束缚的感觉让他无力挣脱,他张着嘴,只能勉强发出呜咽声。
森林中的温度在逐渐升高, 隐约的林间树影斑驳, 就如同无数交织的密网,要将他吞噬。
…………
楚惜羽蓦地睁大了双眼,他只见窗边已然大亮, 金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
楚惜羽恍惚着,坐起身, 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
梦里的触感太过真切, 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他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楚惜羽失神的想。
徐宴辞已经起床了, 正在衣帽间穿戴好衣服。他今天西装笔挺,手上戴着价值七位数的银色腕表,连配色领带都系得一丝不苟。
徐宴辞的身形高挑,外表出众成熟,全身散发着一种贵气的清冷感, 那些颓靡和欲望仿佛永远和他沾不上边。
楚惜羽看呆了几秒, 他莫名心跳加快,他红着耳根,再次感慨还好这个世界的徐宴辞是个正常人。
徐宴辞穿戴好后,来到楚惜羽的床边,揉乱了他本就凌乱的发顶。
“牙膏给你挤好了,睡醒了就起床。”
“哦, 好。”
他起身来到浴室,他感受到睡裤里隐约有些许的湿粘感。
他都这么大了, 怎么还会梦……梦……
楚惜羽赶紧关上门,先把自己的睡裤赶紧洗了, 才开始洗漱。
徐宴辞提前给他挤好了牙膏,他按动电动牙刷的按键,开始对着镜子发呆刷起牙来。
梦里的那些画面还历历在目,那些东西类似于章鱼触手,却比章鱼触手要健硕数倍,红色的触手背面有许多排布细密的小吸盘,每一个吸盘的吸附力都是惊人的,那种在不断尝试将他占有吞没的包裹感让他现在都打冷颤。
楚惜羽回神,赶紧轻晃了晃脑袋。
只是一个梦而已,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上个副本的前车之鉴,他难免会下意识的多想。
徐宴辞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小羽,我帮你把衣服放在门口了,叔叔等你一起下楼。”
“好。”楚惜羽抬头应了一声,随即加快了洗漱的动作。
他换好了徐宴辞给他准备的衣服,这是一套浅白色的短款套装,衣着简洁,裤子刚好到膝盖,显得楚惜羽皮肤白皙。
他走出浴室,徐宴辞向他投来目光,“不错,这套衣服很适合你。”
楚惜羽很多衣服都是徐宴辞挑的,他对衣服上也没什么要求,基本上徐宴辞挑什么,他就穿什么。
楚惜羽被夸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吧叔叔,我们去吃早餐。”
“嗯。”
用过早餐后,徐宴辞开车先送楚惜羽去盛安精神病院当志愿者,自己再去上班。
“不用麻烦你的,叔叔。”楚惜羽看着前方拥堵的车流,“我们又不顺路。”
徐宴辞目视前方,“不麻烦。”
这些年来,徐宴辞一直相当于严苛可靠的家长形象,他几乎和徐宴辞无话不说,遇到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徐宴辞。
昨晚的梦有点让他难以启齿,不过他还是隐晦地告诉了他。
“叔叔,我昨晚做噩梦了。”
徐宴辞瞥了他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动了一下,“你梦到什么了?”
楚惜羽低着头,“我……梦到我碰到了一只很大的章鱼。”
“然后发生了什么。”徐宴辞语气平缓的问道。
“那只章鱼有很多手,缠住了我。”楚惜羽说道,脸颊有点泛红。
徐宴辞继续深入问道,“缠住了你的手?”
“不是。”楚惜羽捏着两根手指,支吾着说,“它把我整个人都缠住了。”
徐宴辞的眸色渐深,沉声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它就缠着我不放,把我悬在了半空中,然后我也忘记了……”楚惜羽说到后面,已经说不下去了。
徐宴辞轻声安慰他,“别怕,只是个梦而已。”
“嗯。”楚惜羽点头,他又问道,“叔叔,那你昨晚又做噩梦了吗?”
楚惜羽昨晚睡得太沉,从始至终都没醒一次。
“没有。”徐宴辞瞥向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眸底明显含着一丝愉悦,“我昨晚睡得很好。”
楚惜羽也跟高兴,他连连点头,“那就好。”
“可能和你一起睡,”徐宴辞说,“我会睡得更好。”
楚惜羽很欣慰,原来自己的功劳这么大,他道,“那我今天也和叔叔一起睡。”
“嗯。”徐宴辞抿唇淡淡笑了下。
——
楚惜羽来到盛安精神病院,换上自己的志愿者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他工作地点是十六楼,他给每个病人都分发了一张心理宣传册后,就下十五楼去找江浩。
江浩所在的十五楼和十六楼的环境完全不一样,这一层楼都是儿童病人。有的抱着阳台的栏杆哭闹着要当蜘蛛侠,有着蹲在厕所的水龙头旁边想象自己是一只淋雨的蘑菇,更甚者非要拆开枕头里的棉花粘在自己的身上,坚称自己是美猴王。
江浩作为志愿者也累的苦不堪言,被一群熊孩子围着。
“快把水龙头关了,蘑菇用得着那么多水吗,你都快把厕所淹了!你其实cosplay的是东海龙王吧!”
“不许拆枕头,猴哥的毛能是白毛吗!”
“别压我身上啊,说多少遍了,我没捉你的爷
爷!痛痛痛痛……”
等江浩安顿好后,楚惜羽才走近他,“你不是说这里很好玩吗?”
江浩累瘫在地上,他背靠着自己的工作桌,抹了两把汗,累到精神恍惚,“我来的第一天他们可不是这样的。”
楚惜羽站在他的身边,凑近他,轻声说,“你来这里,是不是也是因为任务。”
“那当然。”江浩仰起头,“不然我遭这种罪干嘛,你也是啊?”
楚惜羽点头,“我也是。”
“我就剩一个任务了大佬,”江浩一提到任务就站了起来,嘿嘿一笑,“我可能马上就要熬出头了。”
楚惜羽问:“你来这里的这些天,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江浩带他来到了没人的角落,神神秘秘地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别看这群小屁孩这么折腾,其实他们一个比一个聪明,不是一般的聪明。”
楚惜羽侧过头看向他。
江浩又兴奋的低声说,“我们这有当军区排长的小孩每天都会去挨个病房里点名,这栋楼里一共就三十二个小孩,但是他每回数的数都是三十五,而且大家都说有三十五,这说明了什么?”
“嗯?”
江浩拍了拍他,“说明他们比咱们能多看见仨小孩啊!”
楚惜羽愣了下,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层楼里还藏着三个小鬼?”
“没错!”江浩点头,“等会你跟着我一块去看他点名,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好。”楚惜羽配合地点头。
……
当排长的小孩是个瘦小的男孩,他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一脸严肃地站在长廊门口,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口哨吹了一声,就开始了今天的巡查工作。
楚惜羽和江浩就跟在他的身后,看他从第一个房间开始点名。
“士兵陈小雨,士兵李宁宁,士兵苏鹏……”
小排长背着手,老气横秋地走着,一路来到了长廊尽头的最后一个病房。
这个病房有三张病床,却只住了两个小孩。
“士兵孙岳,士兵肖小羊……”小排长念完病房里的两个小孩的名字后,又对着空气瞪目,一脸恨特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你们这三个炊事兵,赶紧给我起来做饭。”
小排长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们这种消极态度,怎么对得起组织对你们的栽培!”
随后。
病床对面的木柜里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动静。
楚惜羽和江浩互相看了一眼。
江浩笑着,凑近了楚惜羽,小声说,“特逗吧。”
他走近木柜将其打开,里面却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
楚惜羽惊讶地走近,也仔细看了一圈木柜,里面确实什么也没有。
他眨了眨眼睛,看了眼木柜,又换了眼江浩。
当天,他就去找副院长申请把工作岗位也调到了十五楼。
虽然他今天并没有激活任务,但是也不是并无收获。
—
今天是徐均盛的六十大寿,徐宴辞带着他来老宅赴宴,徐慧美和远在国外的徐峻尉都已经到了。
他们二人坐的远,面上表现的极为疏远,但楚惜羽其实也听说过,他们两人这些年来依旧来往密切。
徐均盛今天很高兴,见家人都到齐了,举起酒杯道,“今天大家都不用拘束,都敞开吃,看到我们一家人团聚,我很高兴,要是琳琳在的话……”
徐均盛又提到了离家出走多年的大女儿徐慧琳,他每提到她的时候,语气就会明显变得不一样。
众人也都没有搭话,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在徐均盛的寿宴上,按照规矩,每个家庭成员都得轮流给他敬酒,楚惜羽也不例外。
几轮下来,他喝了不少红酒,已经醉的脸颊通红,等寿宴结束后,他还是由徐宴辞半扶半搂着带回家的。
徐宴辞抱着他,将他放在了卧室里的沙发上。
楚惜羽醉的迷蒙,露出精致的锁骨,他微张着红唇,吐着氤氲的热气。
徐宴辞看得眸底一暗,他突然感到口干舌燥,俯身,对他轻声说道:“小羽,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叔叔去给你准备醒酒汤。”
楚惜羽眯着眼睛,乖乖点头:“好。”
他在迷糊的视线里,看着徐宴辞缓缓离开。
他翻了个身,躺在沙发上,蹬掉了自己的一只袜子。
突然,卧室的灯被关了。
只有一点从落地窗外透进来微光,勉强能让他看清周围。
他意识变得昏沉不清,突然感觉到脚踝处传来一阵黏腻的凉意,小吸盘仿佛在亲吻他的脚踝。
那种凉意缓缓蔓延,将楚惜羽缠绕着悬空,再次抵在他的口中,搅动着他的唇齿。
楚惜羽一惊,酒醒了几分。
【叮!】
【已为您自动开启直播】
【直播时长:30分钟】
【卧槽…】
【哇喔,是触手攻】
【是触手!!!!】
【感觉会好赤鸡】
【统哥卡点卡得真是好(点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些触手在干嘛】
【它在吸吸老婆啊啊啊】
【超市他,超市他】
【敖敖嗷嗷】
【好涩嘿嘿嘿,嘿嘿】
【好看,爱看,就是屏幕能再亮一点就好了】
黑暗的卧室内,如藤蔓般的触手将他缠绕,轻轻碰上了他的头侧。
他蓦地睁大了眸子,他就像是脑电波触电般,感到无数的刺激。
……
半个小时后。
楚惜羽醒了,他从沙发上坐起来,他后背的衣服被汗浸湿了一片。
他这才慌张地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梦,这个怪物是真是存在的,而且就藏在他家里。
他在黑暗里呼唤着徐宴辞,“叔叔,叔叔!”
几分钟后。
徐宴辞才端着醒酒汤走进房门,并打开了卧室的灯。
“小羽,怎么了?”
徐宴辞快步走向沙发,将醒酒汤放下。
楚惜羽下意识地缩进了徐宴辞的怀里,两手紧紧抱着他,鹿眼慌张地环顾着卧室周遭,小声说,“叔叔,我们家里有怪物。”
“是做噩梦了吧。”
楚惜羽认真的摇头,“是真的,我刚才看见了。”
徐宴辞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一手回抱着他,另一只手摸上他的额头,眼神平静,轻声安抚道,“好了,小羽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