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长出了一口气急忙调整好神色,取了东西拉着小青急匆匆的就往外走去,她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保持不了镇定,届时真被看出什么问题,自己的脑袋就不必要了。

做这种事情的宫女也好太监也罢,很清楚陛下不可能为了自己与嫔妃撕破脸,到时候真出了问题,第一个遭殃的也只会是自己,就连死后只怕也要被一卷草席裹了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狗,落不得一点儿好名声。

苏茗琅早就在那里等着了,只是除了身边两个宫女以外还多了个面生的小姑娘,年纪看起来比寻常宫女入宫的年龄小了许多。

小喜子欠身行礼后说道:“昭仪娘娘,传陛下旨意,今晚会来玲珑宫用膳。”

“有劳公公传话了。”苏茗琅微微颔首,小叶照例取来银子想递给小喜子,却不想这一次竟然被他拒绝了。

以往小喜子的都是欣然接受的,这一次却惋然谢绝,苏茗琅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小喜子看了一眼躲在一旁的念儿,又看了一眼苏茗琅,苏茗琅会意摆手让南星带着念儿出去,等到两人出去后她才开口问道:“公公有话要对本宫说?”

“您宫里有陛下的人,想必娘娘应该知道?”小喜子伸手指了指门外说道。

“自然。”苏茗琅笑着点头,“有些话本宫不好直接跟陛下说,有人代为传话省去本宫不少时间。”

小喜子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此前这二人是替李公公做事,陛下恩赐李公公修养生息以后便由奴才接手了。”

“不过有些事李公公却没有告诉奴才,陛下自然也不会跟奴才解释。”小喜子顿了一下说道:“不巧的是,这些事情好像都有娘娘的影子?”

“公公是为了自己而来,还是为了皇后而来?”苏茗琅反问道。

“皇后与奴才没有半分瓜葛。”小喜子说道:“换言之,她的生死都与奴才无关,奴才只关心与奴才有关的。”

“这么看来喜公公是觉得本宫与你有关了?”

“奴才只是不希望南星受您牵连。”小喜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似乎很怕门外有人会听到什么,“奴才不知道娘娘在谋划什么,不过奴才可以向您保证,若是您的所作所为会牵连到南星,奴才一定会拼尽全力将她调离您身边。”

“奴才自认不是愚钝之人,在李公公身边学习多年,有些手段虽然不太光明,但是胜在好用。”

“放肆!”

小叶怒斥了一句,被苏茗琅按住了肩膀,她拍了拍小叶的肩膀说道:“你先出去,本宫有些话要单独和他说。”

“娘娘!”小叶刚想争辩两句,就看到她不容拒绝的神色,抿了抿唇走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瞪他一眼。

这一下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苏茗琅缓缓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确实不是愚笨之人,相反还十分聪慧。”

“本宫很清楚李公公的本事,也不怀疑你的本事,此前本宫还担忧你接近南星是有意为之,不过现在看来……”

苏茗琅指了指小喜子腰间挂着的香囊,刚才一番争论,藏在腰间的香囊露了出来,小喜子见状坦然的将它拿在手心说道:“这是奴才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件礼物。”

“不是赏赐,而是一件饱含心意的礼物。”

他珍重的将香囊放好抬头说道:“奴才不怕娘娘怀疑,但是奴才对南星确是一番真情。”

苏茗琅点了点头说道:“有句话你说对了。”

“本宫也不瞒你,本宫确实有自己的目的,能否达成目的,中间会发生什么变故,本宫一概不知。”

“所以,本宫请求你,若是真的会牵连南星,本宫希望你能尽全力保下她。”

“那您身边另一个宫女呢?”小喜子问道。

“小叶?”苏茗琅笑了笑说道:“她也到了婚嫁的年纪,本宫会在此之前找户好人家将她嫁出去。”

小喜子默然,他正了正神色郑重的向苏茗琅许下承诺:“奴才必会尽自己所能。”

“但是!”苏茗琅语气一变,“小喜子,你该知道自己是个阉人。”

“本宫知道宫中多有宫女与太监对食,但是南星……”

“奴才只当南星是奴才的妹妹。”小喜子打断了她的话,严肃的说道:“只是妹妹。”

“本宫与你一样,小喜子,若将来你当真逼迫于她,本宫也好尽全力将她从你身边带走。”

苏茗琅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挣扎,但更多的还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小喜子没再为自己辩解,只是郑重的拱手作揖。

苏茗琅摆手示意他出去,随着大门落下的声音,她紧紧的闭起了双目。

其实苏茗琅很清楚,要是真到了那一步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本事能保全南星,这么说也只是让小喜子行事多一份忌惮,到时候自己也只能指望小喜子不是一个食言之人了。

苏茗琅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孤零零的一缕冤魂来到这个世界,她甚至已经下定决心,若事情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局面,自己就是拼上性命也要与萧珩斗个鱼死网破。

可是她没想到,随着时间而来的是一个有一个让自己不舍的牵挂,除了报仇的梦想之外自己又多了几个想要保护的对象,即便那对她的谋划而言会是阻碍。

她也不是没想过这辈子就这样吧,在后宫中苟活一世,只要能保全身边人就好,可是她很清楚萧珩的为人,更清楚李氏的为人,即便自己真的替她转移了视线,单凭自己曾受过萧珩几分宠爱,她就断然不会留下自己在萧珩身边。

到时候自己不仅没有与之相斗的资本,更失去了保护身边人的能力。

从她重新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起,苏茗琅就知道一味地仰仗着男人的爱意而活是没有未来的,这不仅是命运带给她的启示,更是血与泪的教训。

无论萧珩对自己如何改观,她也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会比李氏重要,无论何时她永远会是被牺牲,被舍弃的那一个。

无论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