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顾尚杰双腿一软直直的跪在了地上,他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下来。

李钊说完转身便走,连走前还不忘叫人把那几坛子美酒带走。

管家见他们像土匪进村一般寸草不留,有意上前阻止却看到自家老爷魂不守舍的瘫坐在地上一时不知所措。

“老爷,那,那李钊实在欺人太甚!”管家指着几人风卷残云留下的残局骂道。

“够了!”顾尚杰从地上站起来,举起的手都在颤抖,整个人更是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后背尽数被冷汗打湿。

“你,你去,去将我收藏的那个庆熙雕纹瓷瓶取来,送到京兆府取!”

“可是……”管家有些犹豫,“老爷那瓶子可是……”

“快去!”顾尚杰此刻哪还有心情关注其他,能让自己的儿子在牢里少受折磨才是好事。

“是,是!”管家急忙点头,转身就往藏库走去。

顾尚杰好不容易撑着自己的身子走进屋内,刚一落座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来人!”他狠狠地一拍桌子,走进来的小厮身子一颤急忙压低了脑袋,生怕引火上身。

“你去,去找人好好审一审那几个婆子,去问问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陛下,臣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几个婆子送到了顾大人府上。”李钊顿了顿继续说道:“相比不出明日,顾大人与本官交恶的消息就会遍布朝野了。”

“到时候微臣若是被参,还请陛下千万担待。”

“至于那顾凌堂,下官让京兆府尹将人押在街上打了三十,现在应该躺在牢里哀嚎吧。”

“那顾凌堂可是顾尚杰唯一的儿子,他没跟你急?”萧珩此刻也冷静了下来,他随手扔下一枚黑子直逼李钊命脉。

李钊从容的拿起白字回击,一边开口回道:“微臣罗列了他这些年的罪状写了一份状纸送到了京兆府尹的手里。”

“上面所书具有证据,虽然都不是什么大罪,挨上一顿板子他也不亏。”李钊笑了笑从棋盘上取下几枚黑子,“陛下放心,微臣做事绝对不留把柄。”

“那就好!”萧珩看着棋局皱了皱眉,突然将手里的黑子扔了出去,“不玩了!不玩了!”

“和你下棋朕就没赢过!”萧珩一推棋盘站了起来,“想来只有太傅能和你玩上几个来回了。”

说起太傅萧珩的神色微微有些触动,他晃了晃神坐回来龙椅上,“李钊,你说朕可是太傅教出来的,可是为什么连他也不肯支持朕呢?”

“臣知道陛下在纠结什么。”李钊将棋子重新归拢起来,“太傅年级大了,自然就不那么喜欢变动。”

“那些老臣一贯如此,安稳的活了一辈子,如何还愿意在暮年承受变革之苦?”

李钊指着棋盘一脚说道:“您看陛下,朝堂之事犹如这棋盘一般,这棋盘就这么大,能落下的棋子终究有数,就像朝堂一样。”

“文武百官各有各的位子,您舍不得取缔那些老臣,新人便无处安放,历朝历代皆是如此,新旧交替本是天命。”

“太傅终究是朕的老师!”萧珩长叹一声,“朕将他取缔一来是为了打破桎梏,而来也是因为孙家。”

萧珩将两份考卷递到了李钊面前,“你看看,其中一份便是他孙子的考卷,说实在的颇有些太傅当年的风采。”

“如此可当重用?”李钊结果考卷细细读了下,“是这一份?”

“不是。”萧珩闻言指了指他另一只手里的试卷说道:“那一份才是。”

“你看,即便是你也觉得这一份更加出色吧?”

“这是新科状元周林素的卷子。”

“朕本来有意将这两人皆留在身边做事,可是那孙博贤狂妄自大、刚愎自用,实在是不堪重用。”萧珩有些苦恼的说道:“朕此举也在于给孙家一个教训。”

“若是不堪留用,不如送出去锻炼些时候,磨一磨他的性子如何?”李钊想了想说道:“不过,他在京中仗着家族关系嚣张跋扈惯了,若是送去地方,唯恐他仗势欺人啊。”

“是啊!”萧珩无奈扶额,“更何况若朕真的将他送出去了,只怕要寒了臣子的心。”

“这样吧,陛下。”李钊拱手问道:“不如将他交给大理寺如何?”

“让他在大理寺任一个虚职,一来也算是一个官职,不至于叫孙大人生了嫌隙;二来放在微臣眼皮子底下,若是敢生事微臣也方便处理。”

“放在大理寺?”萧珩捏了捏额头,“此事你容朕考虑一番。”

“对了,秋猎的围场可都准备妥当了?”

“陛下您忘了?围场的事情您交给的皇城军布置?”李钊愣了一下回道:“当时微臣正奉命彻查宫女一事。”

“对!你退下吧,去将皇城司的人叫来,朕要问问他们。”萧珩皱了皱眉头,捻了捻额角说道。

“是!”李钊拱手退下,顺手将大门关起。

萧珩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这几天他的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想来是最近的事情太多,睡得不好导致的吧。

“小喜子。”萧珩吩咐了一句,“淑妃如何了?”

“回陛下,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淑妃娘娘有些惊吓过度,因此才会有些失魂症的症状,不过并无大碍。”

“只是这几日还是尽量不要见到外人的好。”小喜子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对了!陛下,太医说淑妃娘娘她如今十分依赖陛下,所以陛下若是能多陪陪她,或许对病情会有一些好处。”

“嗯,朕知道了。”萧珩松了口气,直了直身子说道:“此事确实是朕发现的不够及时。”

“行了,你去姐姐那里说一声,朕这几日就留宿在淑妃那里了,想必姐姐也会体谅朕的。”

“是。”

“对了!”萧珩随手扔出去一块令牌说道:“你去库里挑一副好的头面给姐姐送去,就算做朕的赔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