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两岸都有梁山军的影子,上游还有数百条船只在待命?”

完颜宗望背脊阵阵发凉,果然真是这样的话,就证明梁山军早就开始布置了。

而且还是在女真游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布置完毕的。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梁山军为什么不像上次一样,趁过黄河的时候对他们的部队进行半渡而击。

这样就能给不习水战的女真勇士进行大肆的杀害,可是现在过了黄河已经来到河北平原上面,正是金国骑兵的主战场。

梁山军已经白白失去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看来这个问题得见到王铁之后,当面问他了。

“回禀元帅,千真万确,我是等他们全部都过河之后才撤离的,原本想趁他们过河时发动袭击的,但是他们埋伏在北岸的骑兵突然出现,无奈才放弃。”

葛思美生怕完颜宗望怪他不战而退。

“这个不能怪你,既然对方连船都准备好了,本元帅敢肯定,只要你敢动手,北岸会有大量的骑兵出现,将你们包围。”

这一点完颜宗望猜得没有错,花荣和秦明后面,还有大量的梁山军,一旦葛思美现身,一定会被他们缠住,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回来见完颜宗望的机会。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看旗帜,从南岸来的主力部队应该有十万之众,民夫有二十万之人,至于北边还没有查清楚。还有王铁本人应该也到了,他的中军大旗格外明显,远远的都看得很清楚。”

“果然来了,我还以为王铁不会出现呢?”

当完颜宗望听说王铁亲自率领梁山军尾随杀来,他露出了然于胸的表情。

王铁啊王铁,你终于还是没有让本元帅失望。

赵佶的女婿,有点意思!

只怕是自己封的,宋国皇帝根本就不会承认吧。

完颜宗望可谓与王铁神交已久,去年的黄河渔民,今年迟迟没有消息的完颜活女,恐怕都是他们的杰作吧。

“元帅的意思是?”

葛思美听完颜宗望这样说,就知道他已经有了安排。

“传令赛里,国禄,阿替纪,讹鲁观,萧庆等人,让他们将押解的任务交给副手,全部都集中到浚州一带来,我们要摆开阵势与所谓的梁山军大战一场,看看他们倒底有多厉害?”

完颜宗望扬着马鞭说道,身后跟着尾巴是一件很不爽的事,只有将其剪除,回去的路上才会安心。

“明白,这就下去传令”

葛思美领命而去。

很快,两道命令在金军的押运队伍中传了下来。

第一道是催促所有的队伍加快速度向燕京城转移。

懈怠者、杀之,掉队者、杀之。

当然,这道命令是针对那些人汉人俘虏下达的。

老女老幼混在队伍中对行军的速度影响太大。

这道命令下达,原本就苦不堪言的俘虏们绝望不已,从东京城到河北这些天,风吹雨淋、风餐露宿的早已经将他们折磨得筋疲力尽,哪有精力加快速度啊。

可是在金军挥出兵器斩杀一批掉队落后的俘虏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些人有朝廷的大官,有驸马,有宫女,有帝姬……金军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在性命堪忧的情况下,俘虏们恐慌起来,他们的脚步加快很多。

那些贞烈的女子,在刘家寺或者青城受侮辱的时候,就已经想办法自尽身亡了,跟着金军往北走的,大都是一些惜命的人。

好在完颜宗望下令改善了伙食,让所有俘虏都吃了一顿好吃的,俘虏们这才有力气加快速度赶路。

第二道命令就是抽调各押解部队中的精锐,到后方集结。

这个变化在俘虏的眼中,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

自从从东京城出来,沿途有不少的义军,康王的部队,甚至土匪山贼对金军押送的队伍进行袭击。

试图将太上皇或者某一个亲王从俘虏中解救出来,以便立下不世之功,成为天下宋人敬仰的英雄。

可是这些行动就如同飞蛾扑火一样,都是有来无回,无一例外都被金军击溃或者消灭了。

就连老将宗泽的车阵都败在金军的铁骑之下,这些情况早被金人在俘虏中宣传开来。

这对俘虏们的信心打击很大,随着渡过黄河,越来越靠近燕京,他们也就越来越绝望。

然而在第二批的队伍中,却有一股清流,那就是张叔夜父子三人。

张叔夜因为是东京城坚定的抵抗派,他被金军的扣押了,塞进俘虏的队伍中想将他押回北方慢慢的招降他。

张伯奋和张仲熊见父亲年纪大了生怕有个闪失,只好陪着他进了金营成了俘虏中的一员。

在所有人都屈服在金军的**威之下的时候,张叔夜自过黄河开始就绝食明志,他打算不让金人将他活着带离宋朝的国土上。

这个突然发生的情况令张伯奋兄弟二人很着急,他们将东京城的所有事务抛弃就是为了好好护卫父亲。

可是两兄弟使出浑身解数,用尽办法都不能改变父亲的求死之心。

金军两道命令下达,让俘虏加快速度,抽调押解队伍中的一部分精锐,使张伯奋意识到,王铁率领梁山军开始行动了。

不然金军也不会如此紧张。

兄弟二人趁着押送金军松懈的机会,由张仲熊负责望风,张伯奋来到父亲乘坐的马车,想用这个好消息来开导他。

“父亲,实不相瞒,梁山军这个时候已经击败完颜活女的十万大军,王铁会亲自率领大军来救太上皇的,我们不仅不会离开宋国故土,还会得救的。“

看着饿了两天,脸色苍白的父亲,张伯奋心如刀割。

“王铁那小子鬼得很,如此扬名立万的机会,我相信他一定会来。“

张叔夜微微张开眼,看着眼前这个改变很多的儿子,轻轻说道。

“对,他一定会来的,第一次有济州营,第二次有屠龙营,现在他也会来的。”

张伯奋握着父亲干瘪的手,哽咽的说道。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连老将宗泽的车阵都被打败了,梁山军行吗?”

对于被救,张叔夜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