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映是个很会揣度人心的高手, 一句话就抓住了赵思见最在乎的点。赵思见转头看向萧映,眼神谨慎又警惕:“秦王殿下到底想要做什么?”
萧映看向赵思见:“不如我们到里面去说说?”
赵思见起身,带着萧映到了里间。
萧映起身, 道:“赵公子是个爽快人, 我自然也不想和你兜圈子。本王只不过是想让赵公子帮忙,虽然安国公已经被抄家, 可是不代表那些为安国公效忠的属下就不在了。本王相信, 只要赵公子一声令下, 定然会有很多旧部, 就像林雨林将军这样的人,应该也不止一个, 赵公子何必谦虚呢!”
赵思见重新看向萧映,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审视:“据我所知,秦王殿下可不是一个这么善良,为人做事却不求回报的人, 怎么忽然这么好心, 会这么不计后果的帮助我。”、
萧映道:“赵公子果然爽快,既然我们已经互相知晓心意,也无需兜圈,那我就直说。不过, 如果我说了要必须要做这件事情的理由, 那么赵公子就会帮我了吗?”
赵思见思考片刻,回道:“那要看秦王殿下到底要做什么事情了。”
萧映起身,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助我登上皇位。”
这话一说, 福庚的眼珠子都惊讶地快要掉到地上。一旁的登荣也有些惊讶, 他家主人竟然把这件事情这么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难道他对赵思见已经完全信任了吗?
听到这话的赵思见,倒是并没有太惊讶。赵思见之前在军营的时候,就和这位秦王殿下打过交道。赵思见的心里也深知,这位秦王殿下虽然看起来对父兄敦肃有礼,也从来没有对太子之位有任何肖想,但是私底下,他不仅屡次征战,收获了很多民心,而且还在暗中联系了很多朝臣,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势力。
对于这种事情,赵思见不做置评,但是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他都不想搅合到这种事情里面来。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萧映说了要替他报仇的时候,赵思见还是动了心。
作为安国公最受宠爱的小儿子,赵思见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当时安国公被抄家的时候,皇帝给他安上的罪名,多半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皇帝害怕安国公在蜀州大权独揽,日后又会功高盖主,现在盛世初定,也不需要安国公的军队保家卫国,皇帝自然要这些。
只是,皇帝明明可以徐徐图之,慢慢地收回安国公手中的权力,但是他却那么着急,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那么绝。
赵思见常常在想,这样的人,怎么能算是个好皇帝?
但是,现在眼前的秦王萧映,又比皇帝好多少呢?
最后,赵思见还是坐了下来,平静地对萧映说:“秦王殿下所说之事,我还要考虑考虑,还请殿下给我一点时间,若真的想要成事,也需要费一番功夫。不过,我想说,秦王殿下真的不必来这一趟的,我力量微薄,不一定能帮得上秦王殿下什么忙,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萧映站起身来,竟然十分客气地赵思见拱了拱手,然后说:“多谢赵公子给本王这个机会。不过,本王还是希望,赵公子不要妄自菲薄,我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好处,可看人的眼光还是错不了的。”
赵思见回道:“既然如此,那秦王殿下,恕不远送了。”
萧映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他又转过头来,笑着对赵思见说:“尊夫人的手艺,我已经尝过了,确实很好。赵公子和尊夫人也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赵思见皱起眉,看向萧映的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警惕。他很快说:“男人的事情,秦王殿下不要把女人牵扯进来。”
萧映很快说:“赵公子不要误会,我只是说一下而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萧映带着人离开之后,福庚很快走了上来,也十分警惕地对赵思见说:“公子,秦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用白掌柜来威胁公子。”
赵思见道:“他不会的。若他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那他说的事情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片刻之后,赵思见又补充道:“不过,为了她的安全,还是要去提醒她一下。”他指着福庚说:“你去。”
福庚领了命之后,立刻就离开了山寨。
福庚到的时候,白若若正好送走了中午来吃饭的最后一桌客人。一扭脸就看到了匆匆赶过来的福庚。白若若很快认出来,然后笑着说道:“福庚,你这个时辰过来做什么?你家公子有什么吩咐?”
福庚十分警惕地看向四周,然后对白若若说:“掌柜的,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白若若笑了:“什么意思啊?什么事情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福庚道:“有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快些借一步说话。”
白若若擦了擦手,说:“行,走吧跟我进去。”
两人进了里间没有人的厨房。福庚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才十分警惕地对白若若说了一句:“掌柜的,我家公子让我来提醒你一下,万事一定要小心。”
白若若盯着福庚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所以你你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就是为了传你家公子的这话?”
福庚连连点头:“是啊,难道这个话还不重要吗?”
白若若道:“你家公子是不是在山寨上日子过得太久,现在有些神经过敏了。你回去告诉他,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这蜀州城里怕是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让他别多想,再说了,他现在又不偷不抢,谁会这么想不开,到衙门里面去告他?”
福庚急的直跺脚:“哎呀不是这样的,我跟你说......”
白若若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福庚的肩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我一定小心。”说完,她又朝着外面喊:“白玉,快把我今天新炸出来的麻团给福庚带上几个,让他路上吃。”
“哎呀不是,掌柜的,我跟你说,我......”
福庚的话还没说完,白玉就从外面赶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喷香的麻团。这芝麻团是白若若买了新鲜的芝麻,用了上次端午节剩下的玫瑰豆沙馅,用糯米包裹成团子之后,滚上一圈芝麻,然后滚油锅里炸熟,就能做成好吃的麻团了。
做这个吃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用的油一定要是好油,这样炸出来的麻团才会软糯香甜。
白玉自从跟了若若之后,白若若也教给了她不少做吃食的方法。像是鱼饼麻团这样的东西,白玉现在也能处理的游刃有余了。这一包麻团是刚刚炸出来的,捧到福庚的面前,那香味扑鼻的味道,立刻就把福庚吸引了。
白玉把麻团塞到了他的手里,亲切地说:“回去告诉你家公子,说我知道小心了。还有,这包麻团你带着,回去的路上吃。”
福庚还想说话,白若若就已经催了起来:“快点回去吧,这麻团凉了可不好吃。”
福庚也受不了那麻团的香味,再加上公子要传的话已经传过,他就捧着麻团离开了。
福庚离开之后,十四娘走到了白若若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哎,刚才来的那个人是秦小相公身边的人不是?”
白若若点了点头。十四娘啧啧了两声,说:“秦小相公果然放不下你,人才走了几天啊,就巴巴地赶过来看你了。”
白若若啐了她一口:“少浑说了,就知道贫嘴贱舌地惹人烦。”
白玉刚把炸出来的一锅麻团卖完,听到两人再说话,自己也走过来,说:“若是他心里真的在乎姐姐,为什么不是自己亲自过来看姐姐,非要打发个人过来呢?”
“他在那里,确实也不大方便过来。刚刚我倒是让福庚传话过去了,让他有时间的时候到我这里来一趟。”听到这话,十四娘更是出口就是一通调侃。三个人正在说说笑笑的。不多时,一个官差打扮的人又走进了铺子里。
“小娘子,来一道椒麻鸡丝,一道婆婆鱼,再来一个小芽菜,一碗粳米饭。对了,再给我烫一壶惠泉酒。”
“好咧,客官你坐一坐,马上就好。”
白若若手脚麻利,而且很多菜都是做的差不多了放在那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她的菜就做好了。端上桌之后,看到这位客官是一个人过来,白若若也就坐下来,跟他说上几句话。
“官爷这是才吃午饭?”
官差点了点头。末了,又补充道:“是啊,最近忙的很,哪天不是下午才吃中午的饭,宵夜的时候才吃午饭?”
白若若道:“那官爷最近在忙些什么?”
那官差道:“还不是为了那个赵思见的事儿?”
听到赵思见的名字,白若若心里一紧,有些警惕地问道:“赵思见,赵思见的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