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老鳖的风采
杨妮听到陆雪涵的声音,腿不由得一软。好书记得一定要分享哟,
她回转身看着屋子里,地方不大,除了刚进来的她们三个,还有三个人。两坐一站,站着那个一看就是个跑腿的下手,坐着的两个,一个是看上去暮年之气十足的老者,他脸型瘦削,形容枯槁,但是深陷的眼窝里,眼神还是闪着精光。陆雪涵已经走到他身边,蹲坐在他身前,抬头关切地问他:“爸,你感觉怎么样?我还是觉得这样有点冒险,你有没有觉得憋闷?其实你不用亲自来的,我和展颜能搞定。更何况还有李局坐镇呢!”她说着这话,向老鳖身边坐着的那个中年男人致意。杨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第一眼觉得这个男人眼熟。X市新闻上经常会出现的,公安局长,李明诚。
这都是怎么回事啊?她转头向李子求助,李子也摇头。不过她显然没有杨妮这么震惊。陆雪涵见杨妮她们一直站在门边,就招呼她们过来。
“杨妮,李子,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爸。这位是李局长。”陆雪涵对她们说。
杨妮感觉到老鳖眼神里明显的敌意,禁不住瑟缩了一下。反倒是一旁的李局朗笑着说:“你就是万坤心心念念的那位佳人啊?我看过你的技能大赛,不错,英姿飒爽。”
杨妮还没等表示,就听到老鳖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里面的不屑尽显。陆雪涵娇嗔了他一声,他抬头瞥了杨妮一眼,开口:“就这么个人,也值得万坤当时拒绝你?什么品位?”陆雪涵又喊了他一声爸,然后抱歉地冲杨妮笑笑,主动出来打圆场:“多亏了万二哥当时拒绝了我爸和亲的建议,不然我怎么会遇到景阳?我还得感谢万二哥呢!”
老鳖一听不乐意了:“景阳有什么好?要什么没什么?说到底不过是个看人脸色行事的!他……”
李局听到这里,咳嗽一声打断了老鳖的话,他淡淡开口:“陆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看景阳那个小子,为人谦和有礼,遇事沉着,是个能担大任的。展颜既然志不在继承你的事业,有景阳在,也不失为你的福气。”
杨妮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于是和李子站在一边没有吭声。老鳖愤恨地瞪着李局:“你们太奸诈!竟然想到用我的子女来牵制我!我宁愿我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公子哥,也不愿意他是个受过你们训练的卧底!”这些话牵动了老鳖的怒气,他不由得咳嗽了几声。陆雪涵忙去给他拍背,他推开陆雪涵,继续说道:“一个这样,另一个也这样!那个景阳是什么东西?三言两语就把我苦心栽培的女儿给骗走了!你们这是早就预谋好了要从内部搞垮我!”
李局不置可否,然后突然笑了:“陆老,你不用如此。你应该高兴你的子女都是深明大义的人,这样你也更放心不是么?你今天既然能来,就说明你已经认同了,何必再争最后这口气?再说了,景阳和万坤兄弟情深,以后互相照顾着,定然不会亏了你的基业。”
李局一席话说得老鳖不再出声,他又咳嗽几声,借以掩饰尴尬。
气氛得到舒缓,杨妮挂心外面的情况,忙问李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万坤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有危险?刚才他和王英碰面了。还有我大师兄,他还在王英手上。”
陆雪涵走上来拉着杨妮的手安慰道:“你不要担心,万二哥和李局都筹划好了。我弟弟也在外面呢,你别看他瘦,身手可好着呢,他在王英那边卧底,关键时刻能保护万二哥周全。而且这个宴会上还有很多王英不愿意得罪的人,所以第三个节目之前一切都会相安无事的。”说完她看了看时间,对李局说:“李局,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带杨妮和李子出去吧,一会儿这里呆不了那么多人。”
李局点头,然后她又转头问老鳖:“爸,要不你也一起走吧,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大家还得照顾你。”
谁知老鳖脸一黑,说什么也不走:“我不放心你弟,万一那帮小子受陆云天挑唆,到时候不听你弟的,你弟会有危险。我好歹还能震得住场子。”
李局点头称是,向陆雪涵保证会照看好老鳖。陆雪涵咬着嘴唇站了会儿,然后说一会儿送下杨妮和李子就回来。杨妮正在犹豫要不要跟她走,就听到李子问:“大师兄呢?大师兄什么时候能和我们会合?我们呆在这里不行么?绝对不会妨碍你们。”
陆雪涵见状脸上现出为难之色,她转头看着老鳖:“爸,我也想呆在这里,你们都在这,我不放心。”
“都给我出去!战场是男人的,你们女流之辈的,不要在这里拖后腿。快出去!”他推着陆雪涵往外,“你也不要回来了,回来只会让我们分心。”
陆雪涵还想说什么,他又加了一句:“你要是乖乖呆着,我就答应见那个景阳。不然,这辈子都别想!”陆雪涵喊了声爸,带着惊喜还有不忍。
李局对李子说:“你们先出去,不出意外的话,他一小时之内会去找你们。放心。”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们和陆雪涵一起往外走,谁也没有说话,因为三个人的心都不在这里。杨妮还在想着最后见到万坤向王英走过去的场景,她心里紧紧揪着,怎么也放不下心来。从刚才那个小屋出来,又经过一道走廊,逐渐向上,然后尽头出现一道门。陆雪涵打开,杨妮就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来,让穿着礼服的她和李子禁不住打着寒颤。出了门,三个人压低身子走着,顺着墙根,钻过一片树丛。然后她听到陆雪涵低呼:“景阳!”接着她就看到陆雪涵被紧紧抱在一个怀里。
“谢天谢地,你们总算出来了!”景阳看着陆雪涵,目光温柔地说。然后他转头看着杨妮,“二嫂,你们上这辆车,他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杨妮和李子先上车,陆雪涵在车外和景阳争执了几句,大意是她想留下来但是景阳不让,最后还是陆雪涵妥协之后上了车。车开出去很远,陆雪涵还在回头看。隔着玻璃,杨妮看到她们出来的地方是整个建筑物的西北角上。那里有一处小树林,非常适合藏身。然后车子转弯前,与一辆大型车擦肩而过。在忽明忽灭的灯光里,她看清那是一辆公交车。
三个人想从司机那里问出些什么来,可是那司机和哑巴了一样,怎么也不开口。车子转了几圈,最后到的地方竟然是金辰酒吧。
“二嫂,”那个司机终于开口,“阳哥说让你们进去等着。这里有可靠的兄弟守着,而且现在没有人会来这里。你伯父伯母他们都在上面,你们可以一起看看春节晚会等二爷他们。”
大伯一家对事情知道的不多,大大小小沉浸在过年的喜悦里,兴奋得在屋子里东奔西跑,杨妮发现,金辰的戒备可以算得上森严。这让她更不由得担心万坤那边的人手够不够。李子和陆雪涵走到窗户边,各自坐在一处,都没有说话。但是每当外面有车的声音,总是禁不住起身往外看。一次次起身,一次次失望地坐回去。杨妮不敢过去,因为她自信没有这样的勇气忍受这一次次的煎熬。大伯一家还在这里,她不能表现得太不正常。
李局说的一个小时很快就到了,可是大师兄没有回来,李子急得在窗户边走来走去。她几次想给景阳打电话问情况,都被陆雪涵阻止了。谁都一样,陆雪涵不希望她们的电话影响到景阳,会给景阳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等待总是痛苦的。
跨年的钟声响起,杨妮仿佛听到整个X市都在欢呼跨年。只有她们这里像台风中心,气压低得可怕。李子突然站了起来,与此同时陆雪涵也冲到了窗户边,然后杨妮看到几束光从窗口透过来。然后此起彼伏的鸣笛声给死气沉沉的金辰瞬间带来了活力。
她们三个人像等待大人回家的孩子,争先恐后的往下跑。杨妮一不留神,就被落在了最后面。一出金辰的门,杨妮就被震住了。她吃惊地看着停在门口的公交车以及车上下来的人,不由得惊呼:“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师傅呵呵笑着,冲杨妮抱怨:“还不是你,提出的什么帮万坤用公交车运送手下,结果好了,我栽到自己徒弟手里了。”
杨妮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她转头,看到万坤的脸,禁不住要喜极而泣。万坤把她揽住,有些无辜地说:“这确实是你的灵感啊!”说完转头又对杨妮师傅说:“李师傅,你这一趟赚得直接可以回去养老了,也不亏吧。”杨妮师傅又乐呵呵地笑了:“不亏,委实不亏!哈哈!”
和李师傅玩笑了几句,万坤拉着杨妮往外走,一路上,景阳在安慰怀里的陆雪涵,而大师兄和李子早就紧紧抱到一块儿去了,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杨妮经过他们身边,伸手给了大师兄一拳:“改日再讨伐你挖墙角的罪名!”
杨妮越走越开心,走着走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万坤牵着她,一路走去。
杨妮在夜风中这么和万坤牵着手,突然就觉得能这么一路走下去,也实在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恩赐。
最后停下的时候,杨妮惊觉,这竟然是父母当初出车祸的地方。上次万坤带自己来过,这次又来,杨妮心里思绪万千,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来面对。
万坤突然就跪在了地上,面对着当年事故现场,他磕了个头,杨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也跟着他跪了下去。“叔叔阿姨,当年你们在这里牺牲自己救了我。等于是用自己的性命给了我重生的机会。你们是我的再生父母,请再受我一拜。”说完又服身,杨妮有些不知所措地也跟着拜。
“你们把杨妮生得很好,又漂亮又坚强,我万坤何德何能,得你们如此大恩。这辈子,我一定会用从你们那里得来的生命,去好好爱杨妮。把你们的爱,一并给她。”万坤说得情真意切,杨妮眼睛里泪光涌动。她抬头看着天空,心里喃喃道:爸,妈,你们看到了么?我现在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