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每个女人心里也都有一个后宫
“大家和我一起倒数十个数!十——九——八——”在高强度的音乐背景下,杨妮被现场的气氛感染,和王天时一起,喝着李子在台上给的节拍一起呼喊:“——五——四——三——”越喊,杨妮的呼吸越急促,对即将发生的事充满了期待。音乐鼓点越来越急,却仍没有停止节奏的变换,仿佛有什么在空气里呼之欲出,所有人和她一样,翘首以待。
突然,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仿佛在悬崖边及时停住了脚步,可是心,却因为惯性坠下了悬崖,深不见底,越落越急。好奇心被不断拉扯,就在杨妮要灰心放弃的时候,“啪”的一声,全场黑暗。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吸气声乍起。杨妮蓦得抬头,盘旋在整个会场上方,是浩瀚无边的银河系。离得那么远,却又仿佛触手可及。杨妮目不转睛地盯着银河系的中心,它旋转着,**着人挪不开视线。全场一片静谧。
“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看!”杨妮这才发现,在银河系的中心,越来越大的是两张灿若星辰的笑脸。直到此时,她才想起来,自己正参加的是一场婚礼。
突然,银河系旋转着远离会场上空,在所有人视线的追随下,消失在会场入口,紧接着,激昂的音乐声起,强光占据了整个视野。耳边响起李子很有煽动力的声音:“掌声在哪里?献给我们最耀眼的明星,给我们全宇宙最闪亮的新郎新娘!”
这个在台上掌握全场呼吸的人,是杨妮最好的朋友——李子,X市小有名气的新生代婚礼策划师,偶尔还会客串一下司仪。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各种风格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她像一场飓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席卷了X市原本沉闷的婚庆市场。一时之间,“李子策划”重金难求。
酒足饭饱,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杨妮远远看着李子指挥工作人员收拾打包装备,一个完美的职业女性呈现在她面前。杨妮满脸崇拜,而在她身边,王天时已经慵懒地开始补妆。
杨妮转头看着她从粉底到腮红到唇彩到唇线,一点一点有条不紊。她不禁纳闷:“大小姐,你放着四星级酒店的化妆间不用,为什么在这一堆残羹剩饭之间补妆?没见谁有你这么大的勇气,当众补妆的。”
王天时瞥了杨妮一眼,从那眼神里,杨妮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她鄙视了。“你又老土了吧?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美丽?”
“认真的女人。”
“那你知道什么时候女人最认真?”
杨妮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迟疑地问:“……化妆的时候?”见天时挑眉赞同,她不禁又疑惑了:“可是,那你为什么不在刚才人多的时候画?这会儿人都走差不多了,你画给谁看?”
天时“啪”地收起了粉底盒,拿新做的指甲点着杨妮的额头:“说你土,你还真是不停地证明给我看!”说完示意杨妮上前,“你看啊,这会儿剩下的虽然没有多少人,但是却是整场婚礼的精华,也是最可挖掘的资源。这会儿留下的都是和新郎新娘关系匪浅的人,我们要是看中了,从李子那里就能得到第一手信息。刚才乱哄哄的那一堆里,一打眼就没有什么出众的。剩下的这些我已经勘察过了,伴郎团一共四个人。有一个和伴娘团的已经勾搭上了。剩下的三个里,有一个长得不怎么样,还有一个带的手表是A货,就剩下最后那一个,喏,就是正在和李子说话的那个,还可以考虑,他来的时候开的是辆大奔。”
“哇——”杨妮不禁惊叹出声。
天时斜睨了她一眼,刚想贬损她没见过世面,杨妮赶紧解释:“不是哇他的奔驰,我是哇你的洞察力。咱俩可是一起来的,从我大伯家出来一直到现在,我们一直都没分开过,你是怎么坐在这里就得到了这么多信息?”
天时站起来,抖抖身体,就自然焕发出女人味,她低头看着杨妮说:“你不知道么?每一个正常女人心里也都有一个后宫,所有见过的男人,都有可能是你后宫的宠儿,宠幸谁不宠幸谁,得事先看好了才行。只要你抱着这样的心态,很多细节自然就不会逃出你的法眼。不过,你还早得很,还是我来吧!”说罢摇摆着窈窕的身姿,靠近了那个奔驰男。杨妮看着那人,无限悲悯地为他祈祷,不知道这个能不能逃出天时的魔爪。
李子是杨妮上了学,有了自主意志之后认识的知心好友,而王天时,在杨妮的生命里,比李子更悠久,是从杨妮穿开裆裤时就存在的同性友人,俗称发小。所以在关于杨妮的很多事情上,天时总是表现出一幅自己比李子更有发言权的样子来,让大大咧咧的李子总是不爽。不过,最近两人倒是难得有默契地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利用李子的职务之便,给杨妮相亲。
其实她们三个人都没有男朋友,可是杨妮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她俩就不约而同地断定杨妮最需要帮助。难道因为她成年后恋爱史为零,可是想当年她也早恋过啊,虽然无疾而终,但是也不算爱无能,为什么她俩就非把她划到不能自主寻爱里去,这不是剥夺她自由恋爱的权利么?
杨妮吧唧着嘴看着那个奔驰男对天时眼冒桃心,无奈地想,她俩这么优秀的人帮自己介绍,愿意过来的,有哪个是冲着自己呢?还不都是被她俩吸引过来,一看是杨妮,立马撒腿就跑。她都不好意思告诉她俩,其实自己承受了多少次打击。
正顾影自怜的时候,杨妮看着奔驰男冲这边招手打招呼,她犹豫了一下,觉得不理人家会给李子和天时丢脸,于是硬着头皮站起来。刚走没几步,就感觉好像什么绊住了脚。天时非要让她穿这么高的鞋,这下好了,桌布堆缠到一起看不到头,她抽了几次没**,懊恼之下使劲一抽,总算是出来了,可整个人也失去了平衡。
好几处的惊呼声中,杨妮脑中只剩一片空白,本能地双手撑地,缓冲,一个利落的前滚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