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炮弹
当03号陨石基地处的楚玲，处心积虑想要将海洋种族拉上战车；当05号陨石基地方面的灵韵，已经为了牵制敌人而陷入半昏迷；当望眼欲穿的主力部队，还在大洋上空高速赶往03号虫族基地之时，位于G06废墟的空幻，则刚刚结束一次对虫族活体的毒素刺激试验。
活体试验在高唱人道主义的人类社会，依然不过换个名头而从未停止，何况面对生死仇敌，又属于种族战争的朋族世界。
对于那些被抓捕的双枪虫而言，它们拥有一定智慧即是好事，又是坏事。
好处在于它们成为了虫族中的某种前线指挥者，在战时拥有不小的地位，可以指挥底层兵种，比那些追求单纯杀戮的狗狗们容易活下去多了；不过坏处却在于，它们不得不用那不低的智慧，面对朋族的各种精神折磨……啊不，是精神试验。
至于同情，那是给被他们杀害的G06民众的。
空幻走出的实验室内部，此时正有一头双枪虫萎靡地躺倒在地，周围一群身着白大褂的朋族研究员们正在细心记录它的表现。
略微抖动的身躯以及明显失衡的四肢活动，表明了这只虫子中的毒素类型，神经类别。这算是朋族可以发现的、对虫子较为有效的毒素了。
说到底，谁让这些虫族好死不死地撞在G06这个生物工业区上。全朋族大半生物学方面的研究人员都集中在这里，虽然个中精英主要还是集中在生物学浮空岛，但此地的研究员也算是中坚力量了。
这些中坚力量的家人、朋友、同僚死在它们手中，虽然不至于携私怨虐杀这些可悲的俘虏，但要想在试验的时候做点缓冲措施显然不可能。
精英负责研究虫族基地，中坚负责研究活体虫族，这种安排，也不知道是否是空幻的故意为之。
杯了个具。
“长老，取自通冥兽的毒素，已经证明可以破坏虫族的神经系统，”研究员显得很兴奋地向空幻汇报，不过随着讲述，他很快又平静下来。
从早上获得活体开始，大量从前在虫族尸体上实验的毒素等手段，都在活体上进行了试验。不过，即便其中不少毒素被证明有效，可众人大都并没有多么高兴。
这些研究员一心想要的是决定性武器，而现在的毒素大都只能起到攻击增幅的作用，当然，将这些东西送到军事部门后，那些人才会真的高兴，因为对于上战场的他们而言，任何一丁点可以加强自身攻击的东西，都应该被重视。
这就是两者的观念差距。
对于这些毒素，朋族面对的一个问题是：一颗AZ02的普通子弹就可以射杀一只战蜂；一颗25mm突击炮的炮弹同样可以射杀一头狗狗；一颗205mm30倍径重炮也可以将一头巨象砸成两截……但是，即便加入毒素AZ02的10mm子弹也破不了狗狗的头骨，毒素也没法产生作用。
所以，首要的问题是要能攻击到，其次，虫族的数量太多，单个毒素子弹似乎效果和普通子弹差不多，而且生产还要麻烦不少。
效费比就成了后勤部门的考虑重点。
想了想，空幻觉得这种东西，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考虑最好：“记录好所有成果，然后交给军事院考虑吧，他们从战斗和生产上考虑，要比我们单纯研究考虑要实际很多。那么，去下一个项目组。”
“是，”接受命令，研究员也没多么失望，回身下达命令：“继续下一个毒素测试，编号YZ000019影族……”
漫步于用几个小时在G06紧急修建的临时建筑之中，空幻一如既往地思考着当前的局势，但对于这些东西，他更多地是放手让朋族总指挥部负责，所想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对大局有一个把握，而非要进行干预。
朋族现在的既定战略是牵制较远的、清理较近的。
也就是说，05号陨石基地方面被留到了后面解决，这看不出是多么高明，却是求稳之道。在这种种族大事上，没谁敢说百分百成功，所以只能‘以正合’，如此一来，考验的就是朋族或者说双月星整体的战争潜力和工业实力。
当然，如果这几个虫族基地发挥出来的实力都远超朋族，那么就只能追求‘以奇胜’这种危险方法了。
就在即将走出大楼之时，一名遁甲人出现在空幻面前，恭敬地告知了空幻他的目的，一份科研物品组的定型邀请。
现在的朋族可以调动的参战族群之中，遁甲族算是战斗方面最没用的一个，但他们却有两个优点，那就是忠诚可靠、数量不少。
因此，现朋族、黑骨族、影族、月灵人、甚至灵族，都在准备战争，汇聚部队，唯独遁甲人被朋族安置在了各个并不紧要，却会占用不少人口的职位上，例如农夫、工程队、现在这个通讯员之类的位置。
身为事务繁忙的长老，空幻也不可能接受外部所有想要找他的通讯，因此有不少通讯是接入配属给他这种重要人物的通讯机构。
又考虑到不可能让通讯机构的人，无时无刻地跟着重要人物，所以又有了通讯员这种将通讯上报对应人物的职位。
从前负责长老的通讯员多是能量体，因为他们速度快，而且安全。但现在大战之际，战斗力仅次于幽神级的灵魂级能量体，显然不能浪费在这种位置之上，于是就换上了忠诚可靠，又不占重要位置的遁甲人。
“回复工业技术部，我很快会赶过去，如果紧急的话，他们可以先自行定型，不用等我。”
“是。”
站在大门口左右看了看，远处被朋族留守研究部门给拆地七零八落的陨石基地，已经毫无之前的威胁。但即便如此，那巨大的骨架、以及某些小地方还能看到黏在骨架上的肉丝，却吸引着周围大量的研究者的兴趣，特别是这些生物学研究员。
某些家伙都在感叹，如果朋族能够现在就得到这些生物技术该多好，当然，谁都知道要短期解析这些科技的可能性，对于能量发展方向的朋族而言，基本为零。
想了想，此间的事情似乎也没多少，G06方面的各个研究已经趋于正轨，自己离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此一来，空幻还是飞身来到了一个明显可以看出是临时建设的，外形如同放大版电磁炮，却有着远超现有电磁炮的三米口径的建筑旁。
一旁的翼人控制员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建筑内部，一个如同子弹般的载具，随后向空幻点了点头，一脸紧张。
“别担心，我可没那么脆弱。”空幻笑了笑，用念力打开那个如同子弹般的物体外壳。
“长老还是注意点好，这毕竟还是实验阶段的东西，”控制员有些战战兢兢地设定了几个数据，随后看向空幻所在的‘电磁炮’建筑后方。
被打开的子弹般物体，里面没有其它东西，只有一张融合在弹体中的用硬化树胶以及合金材料做成的‘椅子’。
当然，单看材料就知道这货的舒适度如何了。
虫族第三次入侵战斗的突然到来，也让族内众多还处于实验甚至理论阶段的东西，都被迫走出了实验室，这个电磁加速器就是其中之一。
实验性电磁加速器，口径3米，长40米，输出能量10000N，可将长4米、直径2.6米的弹体，以及其内部携带的不超过300公斤的货物，在10分钟内‘送’到500公里以内的地方。
简单来说，这货就是传说中的人间大炮。
所谓的送出去，不过是谦虚的说法，实际上就是将货物如同弹头里面的弹药一样给发射出去，技术直接承袭至朋族现有的205mm口径、55倍径的超远程重炮。
这样，大家就能理解控制员的紧张了，毕竟这次送出去的不是坚固的货物，而是一位长老。在次之前，这种东西也只进行过少数几次紧急货物输送而已，虽然理论上能量凝实的幽神级能量体也可以使用，但也没多少人敢于尝试。
也就是说，空幻也算得上这种东西的活体试验目标了。
“额，怎么有种与双枪虫同病相怜的感觉。”摇头将这种怪异的想法回去，空幻一脸囧然。
空幻这次，不过是仗着自己身为主意识，而且本身的存在与否对于朋族的影响已经不会太大的原因，才会前来体验。
当然，急着赶到下一个目的地的原因也有，毕竟这中间的路程，如果单靠自身飞行，恐怕得小半天，平时还没什么，但现在战时就显得浪费了。
“开始吧。”坐在炮弹里面，空幻有些出神。
出于安全考虑，这种巨型‘炮弹’并没有像车子和战舰一样开窗，更没有布置可能在电磁加速时被引爆的能量物质，所以一旦关闭出口，内部就会变得一片漆黑。虽然对于空幻而言，精神力外放就没什么有无视觉的问题，但如此封闭的环境，却依然让人感到不适。
“看来这东西也只能用来运货，被运的人基本上是受罪。”还没开始，空幻就为这种加速器下了小小的结论。
随后，强大的磁力开始在炮弹载具周围产生。
他知道，电磁发射装置开始启动了。
弹体内部设置了隔绝磁力的装置，理论上可以避免加速时磁力对内部货物的影响，但此时位于内部的空幻，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种装置的极限。
当外部磁力抵达一个临界点，弹体突然加速冲出去的瞬间，被死死压在椅子上的空幻，就察觉到了在‘加速——脱离加速器’这几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磁场平衡被打破而产生的对身为能量体的他的强烈拉扯感。
“真不舒服。”
所幸，这种过程很快的结束。
当弹体飞出加速器之后，拉扯感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直到此时，空幻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撑起念力盾。
但即便如此，慢慢适应速度的他，还是对之前的情况感到一阵后怕。
“呼，幸好。”
如果炮管再长点，空幻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否因为强大的磁力，而被拉扯成几块；事实上，他一开始就应该布设念力盾，那样说不定就没事了。
但经过这次加速，他以及决定限制这一种还处于实验阶段的加速器运用。虽然战况紧急，一些重要物资需要它来输送，而不能将其送回实验室等待完善，但安全工作却必须做好，就像朋族现有众多紧急定型的实验室装置一样。
若是按照一般流程，这些装置还处在生产试验型号的阶段。
这就是战时的特事特办。
缓解过来之后，将精神力重新放出，对于炮弹的飞行轨迹，如果愿意，空幻可以用念力轻松地进行微调，不过此时正对目的地，倒是没必要多此一举。
等精神力大致确认周边环境之后，远处的G09工业区已经出现在精神力扩散边缘。
下一刻，砰的一声，炮弹突然从中裂开。
恶搞般的弹体分离并非本来就有设计，而是空幻从内部强行用念力撑开的。因为如果不这么做，那么空幻就不得不体验一下当炮弹闷头撞地。
他觉得自己还是正常人，尝试人间大炮已经足够了。
迅速从炮弹内飞出，超出音速的炮弹飞行速度，导致刚刚从弹体内冲出的空幻，随即便被风压给砸向后方。
“呕咳咳。”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看着远处地面上巨大的深坑，飘在半空的能量体长老有些后怕地擦了擦冷汗。即便只是刚刚在高空被风压砸那么一下，都已经让空幻有种迎面撞上钢板的痛苦感觉，若是真随着炮弹落地……
不敢想。
“可惜，如果不是准确度问题，这东西拿去对付虫族可是最好的武器。”
虽说朋族现有技术，已经可以造出这种500公里级别的超远程电磁炮，可准确度实在拿不出手，没谁敢用这东西。
唯一投入实用的205mm、55倍径超远程重炮，在300公里的极限射程上，落地的误差也是以公里计算。天知道如果大量投入实战，这炮弹到底是砸敌人还是砸自己人。
难道每次进攻，都要配属上与超远程重炮同等数量的幽神级，在末端对炮弹进行念力控制？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因此，朋族现在也只有两个战略重炮军团，每个军团配属90们重炮以及对等的各种辅助设施：其中一支部署在建设中的浮空要塞上，现在其火力可以覆盖整个中原大陆东面60的区域；另一支则部署在新朋岛上，火力可以覆盖整个朋族原有领土区域。
不过，因为05号陨石基地方面的问题极为严重，为了牵制那个方面的虫族，让它们不至于一路顺风地发展起来，就不久之前，朋族军事院做出了运输一个战略重炮团（30门超远程重炮），前往离05号陨石基地最近的浮空观测站进行部署的命令。
负责这支重炮团运输的，就是打完04号陨石基地之后，刚刚整修结束，大部分陆战队都随第一第二作战集群前往03号陨石基地的第三作战集群舰队。
因为按照军事院的估计，若是第一第二作战集群在04号陨石基地作战顺利，也就不需要第三作战集群再去锦上添花；如果第一第二作战集群不顺利，那么最快也要比前两个集群迟上两天才能抵达的第三作战集群，过去也只是添油。
当然，所有人都会尽可能避免后一种情况。
如此一来，第三作战集群的舰队就被分割出来，临时搭载了第二战略重炮部队的一个团，协同留在第三作战集群基地的一个步兵军团，前往停留在05号陨石基地277公里远处的一个浮空观测站。
到时候，第三作战集群将会以那里为基础，建设桥头堡，一面等待进一步的援兵，一面骚扰05号陨石基地，以延缓对方的建设进度。
而为了尽快抵达目的地，军事院更是冒险地做出了穿越北极圈，以这条理论最短路线，前往目的地的计划。为此，第三作战集群还进行了进一步的强化，配属了不少新式武器，更带上了数名幽神级作为紧急情况下的保护力量。
如此一来，排除陆战队和运输方面的实力，第三作战集群的战斗力已经远超第一、第二作战集群。
至于这些命令和配属计划，因为空幻并未负责，同时又忙于技术问题，加之才下达没多久，所以他还未得到通告。
在空中漂浮了小会儿，空幻也已经完全缓了过来。
因为强劲风压，而被砸地有些松散的能量化身体，在强大的意识吸引之下重新变得凝实。降低高度将那颗砸出几百米直径大坑，本身自重就有十多吨的炮弹载具残骸，被他用念力拖了出来，这东西也是资源，不能浪费。
随后，一人一铁块，向远处的工业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