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返回，真的要抑商吗
“我回来了。”
“啊，恭迎雷神大人驾到……哎呀”
公元14年5月11日，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中，前往影族交流的楚霞返回了小树军营。
“咦，就你一个人，没有带点前来参观的狂信徒什么的？”转头看了看楚霞周围，没有发现附加物品的空幻疑惑地望向楚霞，顺手将朋族的三方会议所提供的《神族改进草案》交给了楚霞。
“之前带着她们回去是为了展示神的实力，但之后她们要想来参观神的族群，就得表现出诚意哦，所以，我告诉她们，如果想来，就徒步，一步一个脚印地走来吧。”楚霞笑着接过草案，看到封面的表情，颇为意外地说道：“朋族方面已经确定了？”
“是啊，这次是大家可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哦，据说已经在讨论遁甲族的安置情况了。”
“那么，影族方面怎么样呢，楚霞？”揉了揉还有些发痛的脑袋，空幻笑着问道：“虽然对咱们的雷神……啊不，是楚霞很有信心，但是，我想知的是，影族方面的具体反应和你的看法。”
“很顺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楚霞笑着说道：“顺利的有些出人意料，影族内部的雷神信仰，看来与我们从赤影十几人处得到的‘几乎沉寂’不同，近三万影族人中，至少有一千多人还是雷神的信仰，而且因为没有固定的酋长，这一千多人，实际上都可以看成是坚定的信徒，就是……老了点。”
“哦，不过这也是好事吧，毕竟，至少他们还活着，”空幻想了想点头说道。
“额，也是。”
赤影虽然是影族的上级议员，但毕竟因为年轻，所以在影族看来如同上古历史的这方面，所知的不清不楚也算是情有可原；至于影族小队其它人，都不过是影族中的普通成员，显然从小就生活在暗夜之神信仰体系之中，不清楚雷神信仰的具体情况也是正常的。
“在获得了对方的掌控者议长的承认之后，在普通成员中已经树立其威严的我，当然可以很轻松地找出其中的雷神信徒。至于方法嘛……”
摆了摆尾巴，楚霞转头看向南方，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但空幻却能从中看出一丝诡异，或者说得意。
“那个，我也就是用雷电，轰掉了他们象征权利中心的议会大厅而已。”
“……”
满头大汗的空幻，一脸无语地看着故作无辜的楚霞。
“不是你说要表现出强大，并且断然夺取影族的掌控权么？”
“……”
空幻可是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计划，他只不过是让楚霞用雷霆表示一下即可，最多也就是通过控制对方的议长获得影族掌控权而已，但没想到的是，楚霞居然做的更为干脆。
不过楚霞和空幻都没有在这一点上纠结什么，砸了也就砸了，以后大不了建个更好的。
想了想，楚霞继续说道：“找出的雷神信徒之后，我总共删选了一百名较为虔诚的人，当然，这其中包括那名议长，虽然看也能看出来他心思不正常。”
“然后，依靠着幻界技术，我临时制造出了一个维持了二十天的‘雷神神国’。当然，在神国里面，可是过去了两百天。”
“而在神国中，我可以控制所有东西。就像空幻你当初用梦境教导我们的方法一样，我用朋城为模型，制造了一个雷神的神界。然后教导这一百人一些基础的生活方式，例如植物种子，以及重要的祭祀流程，同时宣扬了雷神的神意，将他们培养成了雷神的酋长。”
“之后放他们出来后，我就引入幕后，引导他们建立起雷神在影族中的神庭机构。”
“然后，我就回来了。”
听楚霞说的很是轻松，但事实上，她带给影族人的震撼远不止于此。
在亲眼所见、亲身所感了‘雷神神国’之后，那一百名信徒，包括一开始还包藏祸心，意图以暗夜之神的信徒调查所谓的雷神的议长，都被深深地震撼了，连议长对暗夜之神的信仰都出现了裂痕，可想而知其它本就信仰雷神的人了。
要知道，他们可从没有见过布满雷霆的世界、悬空的城市、人工种植的植物、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兽……
这数不尽的新鲜事物和超出常规的景象，都让这一百人成为了坚定的雷神信徒。
毕竟，暗夜之神的威势和恩德，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由前人一代代言传下来的。特别是在楚霞刻意淡化，甚至弱化、虚化暗夜之神后，至少在这一百人看来，暗夜之神已经成为不过是众人所臆想出来的存在。
这时候，黑夜的过于规律和常见反倒成了缺点，毕竟，日食可不是想来就来的。
其后，获得了雷电之神‘亲口’说出的‘正面、光芒与制裁’神意之后，本来四分五裂的雷神信仰体系也瞬间集合起来。
可以说，在实力强悍，并带有雷霆之翼的楚霞出现，并展现了雷神神国之后，影族已经出现了不下七十名狂信徒、以及不下千人的普通信徒，这可是朋族内部所没有的情况，因为过于熟悉，即便使用幻界，朋人也不会成为某位正神的信徒。
不得不说，神秘与未知的确是神的一大利器，不然他们也不过是技术强大的人而已。
当然，由于还无法解决影族亡魂的问题，楚霞并没有提出所谓的‘死后神国’等东西，而是将虚无缥缈的神秘未来，改为用更为直接的生活技术，替代成为神恩。
这虽然看起来普通了一些，但因为起效快，针对普通民众等特点，更方便了雷神信仰的传播，甚至在很久以后，给雷神增添了一道‘生活’的神意。
在楚霞离开之后，出于楚霞顺口所说的‘诚意和徒步’等东西，有二十几人，在转职为【大酋长】，实际上却还对暗夜之神略显难忘的原议长，在稳定了影族内部之后，发出了前往神族的提议。
而这时候，影族的管理机构不过十几天，就从凡人议会制，直接转变成了教会议会制，虽然在此时看来，这不过是换个名字而，但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却不言而喻。
“这么说，影族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听到楚霞的讲述，特别是将幻界作为‘临时神国’进行培训的方式，让空幻眼前一亮。
“大致是解决了，不过，”皱了皱眉头，楚霞说道：“影族只能说是因为本就有雷神信仰，所以才会这么轻松，以后的种族却不一定好说，而且，也不是没有问题。”
轻轻拍了拍尾巴，楚霞想了想说道：“首先是速度的问题，影族要真的重拾雷神信仰，并且将暗夜之神信仰完全抛弃，至少得几十年。这还得期间不能出现意外，比如，影族内部出现幽神级，并宣称自己为暗夜之神甚至信仰之类的，否则会对我们产生不小的麻烦。”
“那你认为影族内部有可能出现幽神级么？”空幻担忧地询问到。
“这个，”想了想，楚霞摇了摇头：“在我用精神力覆盖了整个影族平原后，检测的情况看来，影族近三万人，却只有三百多名灵魂级，百比一的比率也就比遁甲人好一点，但他们全是初期的，中期只有十几个。”
“至于那名议长，很奇怪，我也看不清。但就实力看来，应该也只是灵魂级高期左右。”点了点头，楚霞笑着说道：“这么看来，影族的高端成长性恐怕还不如遁甲族，虽然战斗力比遁甲族高出不少，但这却成了最好的基层不是吗。”
“若非白天变黑夜，在现实中我们还做不出来，不然的话，让朋族的幽神级去担任暗夜之神是个好方法，可惜了。”
“不过，问题还有一个就是，影族信仰的是雷神，而不是雷神一族。让他们将信仰放到一个个体身上很简单，但放到一个群体上，这可就麻烦了。”揉了揉脑袋，楚霞颇为无奈地说道：“这方面，我虽然用神国模拟了大量朋族强者生活的场景，但影族人显然还是只将其作为强者而不是神。”
“这东西只能一步步来。”拉着楚霞和楚玲降落到小树军营内部，空幻轻轻地敲了敲面前的水泥墙壁说道：“事实上，若非生产力限制，我都有想过用水泥墙将整个朋族围起来，隔绝内外，以制造整个族群的神秘感。”
“不得不说，空幻你有时的想法，还真是让我……”
“无语是吧。”
“你知道就好。”
“是啊，看起来几乎不可能的东西，却不一定办不到。不过，现在也不是做这个的时候。”摆了摆手，空幻说道：“影族这里的事勉强告一段落，我们明天就回朋城吧。”
“那这里怎么办，影族方面大的问题是解决了，但具体的交流上，”楚霞指了指小树军营，好奇地问道：“商业协会那边不是有说过，期望展开与影族的贸易吗？”
但让楚霞意外的是，在自己说道商业协会时，空幻的脸色却显得有些苦恼。
“怎么呢？”
接过一名翼人士兵递来的茶水，空幻挥了挥手让对方退下，然后看了看周围，这才沉声说道：“商业协会的问题，前几天接到农部和农会联合作出的一个统计，我们发现，商业协会发展的速度，有些过头了。”
“不是很好吗？听说前段时间统计商业协会税收，可是为管理层提供了不少的资金，也正是靠着这笔资金才建立起了朋城供水系统的吗？财部甚至有说过，是不是开放下一批工厂的问题哦。”
“不，我发现我们心急了点，”空幻一口喝下杯中的清茶，重重地舒了口气，然后说道：“商业现在是发展初期，人们不需要在农田和工厂忙碌，却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获得不下于正规工人的铜币。”
“如此一来，出于对更好生活的向往、或者外出游历的愿望，商业协会的注册商人会越来越多。”
“但问题是，我们朋族的农业人口本就不多，现如今更是在三十多万的遁甲族人的支撑之下，才会获得现在的工商业发展程度，但朋族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
用念力倒上三杯清茶递到两人面前，空幻重重地点了点桌面，带起几缕尘土，充满担忧地说道：“如果农业人口继续减少，特别是连遁甲人都开始出现不少的商人，耕地面积肯定会进一步减少。”
“先不说这样一来造成的平均耕地面积减少，对白农任务的影响，毕竟我们现在是控制着不让白农的任务完成。但是几天前，农会和农部联合向长老院发出预警，如果按商业协会这个速度成长下去，我们现在农田种植面积，将会在十年之后，无法支撑朋族人口的粮食消耗。”
“可不是有商业协会的铜币吗，他们赚得多了，以后买粮食不就可以呢？”楚玲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倒觉得商业发展后，越来越多好东西出来，是对朋族的一个极大促进了，还可以活跃各地。”
“这我也知道，商业的发展是必然，但那需要一定的基础。”
摇了摇头，空幻说道：“铜币再多又怎么样？哪有不可能当饭吃……不要说买粮。”
挥手止住了楚玲的话，空幻继续说道：“农会的统计是农部支持的，他们的统计结果，是指十年后，所有农田出产的粮食，平均到每一个人的头上，都将无法支撑，这时候，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看楚玲还是有点迷惑，一旁已经想到关键的楚霞，挥手止住了有些焦躁的空幻，笑着拍了拍楚玲说道：“我还是用一个例子来说吧，空幻的意思我大概理解了。”
微笑着向空幻点了点头，楚霞挥手如同召唤一般，从屋角的书架上取来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看着翻飞的木屑，空幻微微有些出神。
这时，楚霞点了纸面说道：“你看，假设有100个人，一开始这100人都在种田，每人最多只能种2田。但是，1田其实就可以满足1个人的食物需求，所以这时候，这100人种的200田，是可以养活200个人的。”
“因此，这时候每个人都能吃饱，并且还有很多结余，这就像是我们朋族最开始，全面推行了农耕的那几年，楚玲还记得吧；”
想到最初不过三年时间的农耕，就支撑了朋灵战争五年的消耗，楚玲会意地点了点头。
而楚霞也欣慰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边写边说道：“然后，商业和工业开始发展，这一百个人中，有20个人去做工人和商人了。那么，就只有80人在种田了，但这80人种的160田，其实还是能养活160人的，所以大家依然可以吃饱，商人和工人也可以靠着工资买那80人多出来的粮食。”
“这就像是公元7年之后一段时间的情况，这些，楚玲也能理解吧。”
点了点头，楚玲静静地看着楚霞，双眼渐渐清亮。相比起来，从之前空幻说了一堆，而楚玲却一头雾水，就能看出空幻和楚霞两人的教育水平的差距了。
“然后是农部的预想中，到十年之后，这100人中，因为看好工业和商业的发展，只剩下50人还在种田，而另外50人都变成了工人和商人。这时候，全族群的农田也只能支撑100个人的消耗，工人和商人也刚好用铜币买到够吃的食物。”
“这种情况只是理想状态，但更糟的是，如果继续顺着这个趋势发展，100人中种田的人数如果低于了50人。那么，因为这些人种田收获的粮食也不够100人吃，所以不管工人和商人有多少钱，都会有人吃不饱了。”
“额，原来如此。”楚玲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到了吧，所以，虽然很不想，但恐怕还是要稍稍抑制一下商业的发展了。”苦恼地揉了揉额头，空幻无奈地说道。
事实上，‘抑商’这个想法，还是来源于人类记忆中的古代，但空幻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做出这种，很可能会被后人批评的体无完肤的决定。
“其实呢，空幻。也并不一定要抑商啊。”在这一点上，依靠着良好的大脑运行速度，以及长久以来养成的简洁有效的思维模式，楚霞显然比因为知道的太多，而显得思维混乱的空幻看的更为清晰。
“嗯？有什么办法？”定了定神，空幻抬头看向楚霞。
“你看，就像我之前的举得例子，我们就可以从中分析出很多办法哦，”
用削好的笔尖点了点纸面，楚霞边写边说：“按照例子，解决办法有：一，增加单人的种植面积，例如本来最多2田的每个人，现在都能种植3田，那么100个人中，只需要最少34个人种田，不就可以满足大家的需要了呢？”
“这方面，技术局和农部联合开发的那种用驼龙拖动的犁，不就是个好东西吗？听说使用之后，本来需要5名遁甲人一天时间，或者2名原人一天时间，才能开出一田的速度，变成了一头驼龙和一把犁，一天就可以开出五田，而且还可以用其它驯兽替代，这不就是一个好方法么。”
笑了笑，看着恍然大悟的空幻，楚霞继续说道：“二，增加单田的出产数量，如果1田的粮食，从养活1个人变成可以养活2个人，那么即便1人只能种2田，100个人也只需要25个人种田即可，是吧。”
“三，最轻松的方式，当然是突破这个100人的限制，比如，将影族全部拉去种田，而我们以工业品，在商业的交流下换取他们多余的粮食，原来这100个人就算都不种田，但其外有200、2000人种田供应，不也是一个好方法么。”
“这其实也是空幻你当初教给我们的分析方法哦，不过看起来，很多东西，空幻你是知道，却不怎么会用。”楚霞的表情有些戏谑，但并没有嘲笑，因为她们都知道是谁带着朋族走到了现在，即便在很多方面，她们的能力已经超过了对方。
“额，”尴尬地挠了挠脸颊，空幻笑了笑，本来有些僵硬的身体已经放松了下来。
仔细想想，自己主要还是受人类时期的思维定势影响，导致遇到这种问题，直接就想到了古代的重农抑商，却忘了朋族的发展特性，那就是技术的更新速度很快。
“当然，对于商业和工业，甚至政府机构的精简规范也是必须的，不能浪费不是。”最后用一句话做总结，楚霞在纸上写写画画几下，将其交给了空幻。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回去后就交给最高管理层讨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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