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墓志铭

右面壁画是另一个场景。还是这个中年男子,跪伏于大殿之上。这幅壁画中,人物众多,大约有十几人。貌似是一幅进谏场景图。殿堂上之人应该为皇帝,殿下文武大臣左右两排头戴直角帽头,身穿官服。表情各异,绘画生动。有的双眉紧皱,有的双手抱拳,有的腰别团扇而紧张,还有一个人,手中持一进谏板。

后半段的壁画则是用了大量的鲜艳的红色染料料来表示,让我很是不舒服。貌似是一个老者受刑的场景。而场景之中是各种肉刑,我就不再一一表述。最后头颅挂在了城墙之上。

如果说肉刑制度。封建王朝后时代来说的话,洪武帝朱元璋复活了这些奴隶制的肉刑刑罚,成为了用刑最为残酷的时期,这是历史的倒退。难道真的是明代古墓??

壁画到此结束了。

“小法哥,能看出什么来吗?”平时颖雅并不爱说话,现在却感觉利口了很多。

“这个人貌似是个当官的。我这种水平,只能看出这么多来了,准确的还是要一些文字记载。有墓志铭一类最好了,可惜墓志铭一般都是跟随棺主躺在棺椁里。”我的水平也确实是有限。

“棺椁里面?那么我们打开就会找到,是吗?”

“先别,不一定啊,”我赶紧伸手制止了颖雅,这两具棺材都有棺床,很可能会有机关。古代的能工巧匠的**之术并非我等所能理解。刚才起尸就差点把我吓死。

“对了,颖雅,这家伙怎么突然间就瘪了下去,如何打死的。”刚才只听了颖雅的历史,忘了这个家伙,我指了指地上那具干瘪的行僵。

“尸变其实就是人的精气所生,只要在脐下三寸和五寸两点,深戳进去,就能让精气外泄。”颖雅和我解释道。

这个说的很简单,实际也只有颖雅有这个本事了,能靠近这东西不被抓死,就是出类拔萃的一员。用两根手指插入对方如铁似得皮肤,更是艰难。

“我俩可能有点困难,这个棺床可能有机关。”我向她解释,理论上我还可以,实际操作我是太水了。

“这个我来,你放心,小法哥,里面的东西你肯定能估判出来,我们这次只能带走一些贵重的了。”

看来颖雅是胸有成竹,应该开棺技术和歪公也学到了不少。我退到了墙边,只见颖雅大概的摸了摸棺盖,试探了一下,之后连环踢出两脚,两块棺盖子就这么生生的横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后一个后翻,贴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简单,华丽,粗暴。

过了许久,并没有什么反应。颖雅起身跳到了棺床之上,看了几下之后,向我招了招手。看来并没有什么机关。

这一点我很费解,墓主人一路阵法如此之精密,棺中却不设任何机关,这一点让我十分费解。

只见两口棺中一具是男尸,身着官服,双眼深陷,皮肤干涸紧缩,已成黑褐色。尸体长度看来也是缩短了极多。旁边棺材中一具女尸,只见其面部清晰可辨,头发仍然呈乌黑光鲜。皮肤湿润且布满黑斑,有中毒迹象。女尸左右各一个金碗,身着宫服,并无其余额外陪葬品。看来可能是服毒陪葬的。(殉葬一般喝了水银一类,之后全身会有明显毒斑,但是保存会完好)

“有两个金碗,也不错唉。”颖雅轻轻地拿起了两个金碗。

“这个是墓志铭吗?小法哥。”颖雅又从男棺主脑袋旁边拿出了一本小册子。

只见小册子上面工楷体印刷着三个字:墓志铭。没错了,就是这个,看来这棺主生平事迹和对他一生的评价都在这里面了。

“没错,颖雅,就是这个。工楷印刷体,果然是明代风格。”我接过来,打开墓志铭,细细的读了起来。

“此人叫做韩胜新。是洪武年间的人,洪武帝朱元璋手下的一名宦官。”我边看边告诉颖雅。

“小法哥,宦官是多大的官,比宰相大么。”颖雅天然呆的两只大眼睛看着我。

“宦官就是木有小鸡鸡的官,皇上直接指挥滴。”我回答完,只见颖雅脸腾地红了,不再吭气。

这个韩胜新小时候有些傻里傻气,读书虽然很用功,成绩却是一直不好,家族之中拖油瓶的一个人。但是家族中的人,都必须做官,来完成家族的使命。韩胜新最后是以阉人的方式被送进了宫内。此人在这个时候,才慢慢的显露出超凡的掌控才华。

进宫之后,宫内的规矩都是极其严厉的,韩胜新也是紧紧的守着宫内的规矩。因为阉人都是穷人的孩子养活不起才进宫,为了给家里挣那点微薄的俸银。但是韩胜新却是对当时的太监总管白连奴“月俸之银,尽数孝之”,这样的聪明伶俐很快就得到了白连奴的提点,让他成为了翻牌宫人。(古代皇帝临幸宫中女子都需要翻牌,就是每位宫中女子都有牌子,平摊开来放在一个托板上,皇帝翻了谁的当天晚上就临幸谁。

所以很多人都要贿赂皇帝身边的太监,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牌子摆在显眼的地方。)

之后韩胜新选了一个宫中凌姓女子,其中商议交易不得而知。总之之后每每翻牌,经常轮到宠幸此女,不久之后,此女竟然怀得龙种,此人就是后来燕王朱棣之母——孝慈高皇后。之后的韩胜新自然是一帆风顺,当上了宫内的宦官头领。

这个时候,又借东厂之利搭上了李善长。李善长何许人也?此人负责后勤和政务,可以把他比作朱元璋的萧何。他一直跟随朱元璋打天下,鞍前马后的劳顿,后勤工作不好搞,吃苦费力不讨好。朱元璋是个明白人,所以建立大明政权之后,封其为第一功臣,官拜丞相。

李善长此人有一个特点,外表忠厚老实,实际上却是心胸狭窄,谁要是惹他不顺心,就一定要解决对方。韩胜新摸透了此人的性格,之后也顺利的贿赂到了他的远房侄子兼亲信——李彬。这个人本就属于给个凳子就下不来的主,飞扬跋扈,极其嚣张。韩胜新秘密的设了一个局,让李彬犯下了案子。本来犯个案子李善长轻轻就可以解决,但是这个局巧就巧在设在了刘伯温的地盘。刘伯温足智多谋,思维缜密,料事如神,是朱元璋得天下的第一谋士,明朝开国被封为了一等爵位——诚意伯。而且刚正不阿,执法如山。刘伯温抓住此人之后,点清罪名,将要奏报问斩。朱元璋看完奏报之后,也是大怒,准奏。但是准奏这回复是由韩胜新来回传,“不小心”就落到了李善长那里,让看了一眼。李善长一看准奏,赶忙找刘伯温说情,刘伯温自然是软硬不吃,李彬就这样被杀掉了,激起了李善长的怒火。

李善长派出了他最得力的亲臣胡惟庸,然而刘伯温这样有影响力的人,不是他随便敢动手的。这个时候韩胜新找到凌氏,让其诬陷刘伯温,枕边风开始发挥作用。由于枕边风吹得多了,加上胡惟庸等人经常在朱元璋面前说刘伯温的坏话,朱元璋也就对这个开工功臣第一谋士产生了疑心,就有了后来决定刘伯温命运的那次谈话。

朱元璋与刘伯温谈话玄机四伏。这一天,朱元璋单独找刘基谈话。双方以拉家常开始了谈话,就在气氛渐趋融洽时,朱元璋突然变换了脸色,以严肃的口气问刘伯温:“如果换掉李善长,谁可以做丞相?”

刘伯温十分警觉,马上说道:“这要陛下决定。”

朱元璋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他接着问:“你觉得杨宪如何?”这又是一个陷阱,朱元璋明知杨宪是刘伯温的人,所以先提出此人来试探刘伯温。刘伯温现在才明白,这是一次异常凶险的谈话,如果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

他马上回答:“杨宪有丞相的才能,但没有丞相的器量,不可以。”

但考验还远远没有结束,朱元璋接着问:“汪广洋如何?”这是第二个陷阱,朱元璋怀疑他和刘伯温勾结,所以第二个提出他。

刘伯温见招拆招,回答道:“此人很浅薄,不可以。”

朱元璋很佩服地看了刘伯温一眼,这是个精明的人啊!他说出了第三个人选:“胡惟庸如何?”

刘伯温松了口气,说出了他一生中最准确的判断:“胡惟庸现在是一头小牛,但将来他一定会摆脱牛犁的束缚!”说完这句话,刘伯温知道考验已经过去了,但他错了,下一个问题才是致命的。

朱元璋终于亮出了杀着,他用意味深长的口气说道:“我的相位只有先生能担当了。”大凡在极度紧张后,人们的思想会放松下来,刘伯温也不例外,他终于犯了一次错误,这次错误却是致命的。

他回答朱元璋:“我并非不知道自己可以,但我这个人嫉恶如仇,皇上慢慢挑选吧。”这句话说得非常不合适,自居丞相之才不说,还说出所谓嫉恶如仇的话,如刘伯温所说,谁是恶呢?刘伯温的昏劲还没有过去,又加上了一句话:“现在的这些人,在我看来并没有合适的。”朱元璋就此与刘伯温决裂。

为何决裂?这个人太聪明了,太有威胁了。记得当年韩信也是如此。

刘邦说:“我能带多少兵?”

韩信:“不过10多万吧!”

“那你呢?”

“我是越多越好”

“越多越好,如此能带兵,为什么被我抓了?”

“您不能带兵,但您能选将,这是我为什么被您抓的原因”

之后的刘邦就除掉了韩信,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番谈话貌似让朱元璋受到了威胁,怕自己的孙子朱允炆坐不稳江山,便授意胡惟庸,冠以罪名,严刑拷打之后,斩其头,悬挂于城楼月半。

在这一切的背后,韩胜新像一只无形的手,主宰着刘伯温的命运,直至到了他生命的最后。

而至于此,韩胜新为家族使命扫除了最后的障碍,封其为圣王,与家族功臣同葬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