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结束,段绍桉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个跟她没有关系却又不得了的秘密。
任风启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继续开车:“之前好像没跟你说过,兆恩是我妹妹的女儿。”
段绍桉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兆恩现在八岁,假设任风启妹妹和她一样大,那八年前在加上怀胎十月,那任风启妹妹,岂不是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怀了孩子?
“那兆恩妈妈……?”
任风启云淡风轻,“难产,死了。”
“兆恩父亲呢?”
任风启语气更淡,“我妹妹去世后没多久他就再婚了,早就不联系了。”
怪不得任兆恩总说自己一个人在家。任风启给了她足够的物质条件,却永远没有办法弥补母爱和父爱的缺失。这些年她跟爷爷相依为命,任风启和任兆恩也一样。
突然间,她觉得任风启有些可怜,一个男人把孩子带大,九年前,任风启也才刚刚大学毕业。
“抱歉,我之前对你有些误会。”
任风启不以为然,“没什么。现在我愿意相信的人并不多,愿意信我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高处不胜寒,冷暖自知吧。”
段绍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之前明显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任风启就算地位再高又怎么样,这些年他一直记挂着自己和爷爷,却也从来没有打扰过他们的生活。这足以说明,他对自己和爷爷并没有恶意。
车子开到了家门口,她主动邀请任风启上去坐坐,算是表达了她内心的歉意。人家十年如一日的送礼,如今到了家门口,怎么也得让人喝口水再走,而且段宗宝也在家,他要是看见任风启肯定也会很高兴。
任风启没拒绝,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来大包小包。段绍桉提着笼子,三毛被任兆恩养得极好,像个小肉团一样缩在角落里。
段宗宝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见到二人,连忙放下剪刀。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他招呼任风启进屋坐。
任风启没有立即把段绍桉给兆恩补课的事情说出来,而是看了眼正把三猫从笼子里放出来的段绍桉。
段绍桉接过话,“我的一个学生给任大哥的外甥女补课,我学生有事,我代她上两天课。”
段宗宝听完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孩子学习确实重要,不能耽误。”
任风启笑说:“多亏了绍桉,帮了我大忙。”
段宗宝摆摆手,“害,都是小事,别说给她学生代课,你外甥女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绍桉,我这个丫头从小学习就没出过前三名。”
“那我就不客气了。”任风启扶着段宗宝坐下,自己也坐下,“但我还是要谢谢绍桉。”
段宗宝:“哦?”
任风启说了兆恩哮喘的事情,病情恶化,医生不建议养猫,段宗宝听得心疼。
“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任风启:“还在住院。”
段宗宝舒口气,“可得仔细着,哮喘不是小毛病……这就是那只猫是吧?”
他指了指躲在橱柜下面的三毛。
眼前的一切对三毛来说是陌生环境,它用圆圆的眼睛盯着任风启,仿佛意识到自己要被送人了。
任风启点点头,“爷爷,还麻烦您帮我收留一阵子。”
段宗宝欣然答应,“没问题。”
段绍桉端着沏好的茶过来,“给兆恩拍个视频吧?也能让她放心。”
任风启拿出手机,喊三毛过来,但它不为所动。
它身上的肉在抖动,看样子十分可怜,段绍桉心要化了,油然而生一种保护欲,不光是为了兆恩,也为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三毛,过来吧。”她蹲在橱柜前轻轻呼唤,还给三毛嗅了嗅她的手背。三毛才放松警惕,被段绍桉抱出来的时候,也没那么颤抖得那么厉害。
段宗宝摸了摸它圆滚滚的脑袋,“三毛是吧?好家伙,这么肥!”
肥是肥,手感也是真不错。
“给我抱抱!”段宗宝从段绍桉手里接过,这一抱就爱不释手。三毛似乎不满意段宗宝说自己肥,喵了一声表达抗议,可小脑袋主动往段宗宝手心靠。
任风启录了几分钟视频,回去也能给兆恩交差了。
“我还有个会,爷爷,绍桉,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段宗宝和段绍桉起身,准备送他出门。
然,门刚拉开,纪昀舟站在门外,他抬手要按门铃,看见门开了,明显一愣。
四目相对,任风启主动打招呼:“纪总。”
纪昀舟想了想才想起来,他平时和官场上的人大都是点头之交。但任风启给他印象很深,年纪轻轻坐到这个位置不说,身后也没有后台,别人看到了他的不易,可纪昀舟看到的是这个男人手段高明。
“任局长。”
两人握手,任风启笑着问,“来看绍桉?”
纪昀舟听着他熟络的语气,暗自不爽,面上浅笑,“任局长认识我女朋友?”
任风启抬腕看了眼时间,“待会儿让绍桉跟你解释吧,我赶时间。”
说着,他从纪昀舟身旁经过,视线有意无意瞥了眼地上装满瓜果蔬菜的购物袋。
纪昀舟拎着东西进门,段绍桉帮他提。
纪昀舟看见段宗宝怀里抱着个胖猫,也没往任风启身上想。
两人进了厨房,他才不高兴地拽着段绍桉:“你认识任风启?”
段绍桉挑眉,“我还不能认识几个当官的朋友?”
“别人倒算了,任风启……”他欲言又止。
段绍桉:“他怎么了?”
纪昀舟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不答反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段绍桉如实相告,“你知道这些年一直有个我爸的学生给我们家送东西吗?”
“嗯。是他?”
段绍桉点点头,又把给兆恩上课,兆恩哮喘,三毛交给她养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本以为纪昀舟会吃醋,会生气,毕竟有沈涵的前车之鉴,她都做好了哄这个男人的准备。
结果他目光沉了沉,薄唇紧抿,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地说:“算了,既然是你父亲的学生,应该没我想的那么糟。”
段绍桉眼睛一亮,惊喜地看着他。
“你终于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