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娘子轻轻笑了笑后坐下,苏向晚拿出曲颈根管,取了一点痘痂粉放入根管底部,对严娘子开口道:“脸离我近一点,等会或许会有点不舒服,你稍微忍一下。”
话落,苏向晚就将根管放入严娘子的鼻孔中,轻轻一吹,痘痂粉便顺着鼻孔进入严娘子体内。
严娘子只感觉鼻尖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开口询问道:“苏姑娘,这粉末是何物?”
苏向晚解释道:“这是从症状较轻的天花病人身上取下来的痘痂研磨成的粉末。”
“什么?!”
围观百姓一听,顿时傻眼了,这居然是天花病人身上的痘痂?这样一来,接触到的人必然会感染上天花啊!
大胡子怒吼一声:“大家快捂住口鼻!这妖女果然要害死我们!严娘子,你快点想办法将吸入的粉末吐出来啊!”
苏向晚一听,简直两眼一黑,人怎么可以无知到这种程度,粉末是通过呼吸系统进入体内的,又怎么可能从口中吐出来呢?
严娘子眼神暗了暗,低着头轻轻一笑,声音有几分嘶哑:“你看,上天都希望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呢。”
围观百姓纷纷为严娘子打抱不平:“严娘子可真是可怜啊,一家子就她一个人活了下来,这姓苏的居然还要赶尽杀绝,真是太可恶了!”
“是啊是啊,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姓苏的你不得好死!”
苏向晚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这群人怎么听风就是雨的,她话还没有说完啊。
“都闭嘴!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这粉末虽然是天花病人身上的,但是我的目的就是让你们感染上这种病,但是症状会非常轻,之后再经过我的一番治疗将病状治好,你们体内就会产生抗体,这样以后此类的病毒就无法对你们产生威胁了,你们可以把这种方法理解为以毒攻毒。”
此话一出,众人又有些站不住脚了,因为苏向晚说的方法听起来似乎也是合理的。
大胡子壮汉有些警惕道:“你说的倒是好听,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苏向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等着便是。”
过了一会,严娘子果然感觉到了不适,脑袋有几分胀痛,呼吸似乎也有点困难。
“苏……苏姑娘,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苏向晚镇定自若地点点头:“没事,这是天花发病必要的流程,把手递给我,保持放松。”
严娘子乖乖把手递给苏向晚,苏向晚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开始给她扎针。
随后又取出一枚药丸递给严娘子:“把它吃下去。”
严娘子接过药丸,看了苏向晚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扎完针后,苏向晚开口道:“好了,你现在应该就没什么事了,你感觉自己的头还疼吗?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严娘子仔细感受了一番,随后惊喜道:“头不疼了,身体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苏姑娘,你果真是神医啊!”
苏向晚微微一笑,开口道:“没事了就好,病情才刚刚控制下来,最近一段时间还需要好好休养才是。”
严娘子点点头,高昂的情绪渐渐冷却下来,她抬头看了苏向晚一眼,意有所指道:“苏姑娘,若是你们能早点来就好了。”
早点来,她的丈夫和孩子也就还有生还的希望,他们一家说不定还会同往日一般幸福。
苏向晚的笑容僵了僵,当然明白严娘子是什么意思,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她们能做的也就只有接受现实。
“严娘子,节哀顺变。”
严娘子站起身,又是对苏向晚一番感谢,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背影显得格外的落寞与凄凉。
苏向晚心里有几分难受,默默叹了口气,没办法,天灾人祸,遇到了就只能迎头往上,不过她心里也为严娘子默默捏了把汗,在这个时代,她一个中年丧夫丧子的寡妇,今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啊。
而刚刚那些颇有微辞的百姓现在也都傻眼了,一个个都面露欣喜,没想到这苏向晚竟然真的能将他们医治好,纷纷争先恐后地要进行接种。
“苏姑娘!我来!我也愿意接种!”
“你走开!我来!明明是我先来的!”
“苏姑娘,给我家孩子先接种吧!”
苏向晚大声道:“别着急,大家都有机会接种解药,你们先排队,裴太医那边一队,我这边一队,老弱病残,妇女孩童排在前面,年轻力壮的自觉点往后排。”
话落,她朝欧阳少安和袁立使了个眼色,二者立马心领神会,走到人群中帮助他们排队。
刚刚那个吵得最凶的大胡子壮汉此刻就像个鹌鹑一般,默默排到了队伍的最末尾处。
杨龙和阿灵早在李广财被杀的时候就已经失了主心骨,现在眼看大家都一边倒地相信苏向晚,更是慌得站不住脚,想要趁乱逃走,哪知刚移动步子,夜冥就闪身出现在他们身后。
“二位要去哪?”
两人被吓得一个激灵,顿时不敢动了。
夜冥抱着胳膊冷笑道:“得罪了人还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们就给我在这待着,哪都不许去,等到苏小姐将事情都处理完之后,自会找你们算账!”
……
另一边,接种行动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萧北辰拿着纸笔,站在苏向晚身边将所有接种过解药的百姓姓名一一记录下来。
几人配合相当默契,一直到太阳渐渐西沉,所有百姓才全部接种完解药。
苏向晚直接往椅背上一瘫,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项大工程啊,总算是全部都接种完了,可把她给累得够呛。
这时,接种完解药的一个百姓开口道:“苏姑娘,先前我等听信了李广财的蛊惑,对苏姑娘多有得罪,但是你却不计前嫌,为我等诊治瘟疫,姑娘大义,我等深表惭愧,还望姑娘海涵。”
“望姑娘海涵——”
所有百姓都眼含泪水,心潮澎湃。
那个大胡子壮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此次瘟疫来势汹汹,我那七十岁的老母亲因为年岁已高,身体虚弱,没能撑过来,本来我以为自己也将随母而去,却没想到苏姑娘的到来,又给了我一次生的希望,姑娘就是我们惠灵山的再生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