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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特别喜欢过生日的人,因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唯有生日那天自己是真正的主角,全世界都会围着你转,不仅如此,在那一天还可以任性地收很多礼物。
于是我一年会过至少两个生日,阴历生日跟家人一起过,阳历生日跟朋友一起过,临近生日的时候偶尔也会突发奇想:“不如我们今天过生日吧!”
“今天是你生日?”
“提前过!”
有一年大概是润四月,于是那一年我过了四个生日。
我跟草莓君说起这件事,草莓君一脸惊讶:“你一年涨三四岁,那你今年不都三十多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真的很喜欢过生日,你要给我过生日。”
草莓君并不是个浪漫的人,他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噢”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而我对他也没有多大期待,我心里想着到时候包包饺子,做几道菜,在家里稍微一庆祝就可以,那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临近过生日那几天,我又跟他提起这件事问他:“吃什么味的饺子好呢?”
“你自己吃吧,我不太想吃饺子。”
“干吗呀,你不是答应我给我包饺子吗?”
“我可没说。”草莓君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弄得我心里的火“蹭蹭蹭”地就上来了,但是我极力压制住,故作平静地回了他一句:“不过拉倒。”
他可能听出我语气里的不乐意,过来哄我。
“起开,我找别的小哥哥过去。”
“你干什么,我又没说不给你过生日。”
“不用你过了!”
气归气,但那天还是约好一起出门吃大餐,我上午工作,下午睡了一下午的觉,等天气不太热的时候,和草莓君一起出门,先去了大学路附近随便逛逛,然后去了草莓君之前收藏的一家苍蝇馆子,九龙餐厅。
一家不经装修的小馆子,生意却一直出奇得好,我们到那的时候还要排队,不过没有等很久。等我们点好菜的时候里面刚好有人撤桌,我们一共点了四道菜,其中有一道炸鱿鱼卷的推荐菜,果然不负众望,又甜又辣,入口香脆又软糯。
整顿饭吃得很开心,结果饭后草莓君却让我付钱。
“为什么是我付,不是说好你请吗?”
“什么时候说好了?”
“不是,今天是我过生日哎,为什么要我请?”
“我没钱。”
“我也没有。”我当时不知道草莓君为什么突然让我付钱,而且是一副很无赖的样子坐在我的对面,我们真的就因为谁都不付钱僵持在那里。
“你快去啊。”我催促他。
“不去不去不去。”
几轮下来,我终于没有了耐心,起身走到付款处问老板多少钱,然后拿出手机来扫微信。
“123元。”如果是平日里,我一定会跟草莓君开玩笑,“跟我们去小皮酒店和怀旧音乐餐吧吃的钱一样哎!”
但是今天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付好了钱,草莓君见我很不开心已经追过来付钱了,可是我比他快一步。
他帮我拿着包走到了门口,我一声不吭地从他手里拿过来,他知道我生气了,便一路追着我哄我,又是把我揽在怀里,又是揉我脑袋。
可是我心里那个气啊。
草莓君一直都是一个很有度的人,他不会让我们的关系陷入很僵持的地步,所以他会让步,也会顺着我的心意,但是我不明白在过生日这件事情上,我都前前后后提醒他那么多次,生日对我很重要了,他还是一点表示都没有。
没有礼物,没有惊喜,甚至连吃饭都让我付钱,那只能说明一点,他真的很不在乎我。
九龙餐厅离家不算很近,我们一起坐地铁回家,我并没有在路上跟草莓君大吵,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他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我。
他想要抱我,被我不声不响地推开:“没关系,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你咋了?”
我很想回一句你明知故问,可是还是说了一句:“抱歉,没控制好情绪。”
我们一起坐地铁,上了地铁我便戴上耳机开始听歌,是郁可唯的那首《时光正好》,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尤其是它的歌词“那是正好的时光,爱上刚好的对方,我爱你啊,很想念很感谢有你的夏天。”
以前听这首歌的时候,心里甜蜜的记忆无声涌动,不知不觉地就被带到了某种“微风不燥,时光静好”的画面中。
可是今天我手指划着歌词,一滴眼泪就落在了上面。
就这样我哭了一路,大概四十分钟的地铁,用完了所有的纸巾擤鼻涕,草莓君就安静地坐在我的旁边,我没有任何刻意想让草莓君哄我或者让他愧疚的意思,我只是真的忍不住,心里很委屈,某种情绪涌上来,我自己也控制不住。
草莓君把手伸过来帮我擦眼泪的时候,我都挡开了,用喑哑的声音跟他说:“没关系,我一会儿就好了。”
后来我们下车,草莓君又过来抱我,“我想自己走。”
“你怎么了啊?”
“就是觉得这个生日一点意思都没有。”马路上有因为拥挤而被迫慢悠悠驾驶的车辆,尾灯红红的,就像泛红的睡眼。
灯光昏黄,却因为树叶宽大,遮住了光。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回家说。”
“你不要抱着我,我想自己走。”平时我高兴总是粘着草莓君,要抱抱,他总是跑得老远,这回我不高兴了,却偏要过来抱我。
我却一点都不想挨着他。
回家之后,我换好衣服,然后坐到电脑前面码字,草莓君连上了蓝牙音箱,我本以为他又要给我放许嵩的歌,但是音箱一直静悄悄的,可能是回家不小心连上的。
然后他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玩手机,而我本来以为自己的情绪已经稳定了,没想到一点码字的心情都没有,还是想哭,于是我拔线,收拾书准备回房间。
“干吗去?”草莓君问我。
“回房间。”
“回房间干吗?”
“我不想在你面前哭。”草莓君也没拦我,让我径自回了房间。
回房间之后,我拿了一包纸巾,坐在地毯上,望着窗外就开始哭,我们的楼层很高,从窗户望出去能看到外面的流光溢彩,万家灯火,可是今天由于眼睛里有眼泪,眼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感觉并不好,也无心看外面的风景。
我在房间里哭了很久,好不容易情绪有些平复了,然后打开文档准备码字,就在这时,停电了!
我其实很怕黑的,但那天我忍着没叫草莓君,过了几秒钟,草莓君推门进来:“出来打个灯,帮我照着,我看看咋回事。”
“嗯。”我拿起手机,越过床铺,跟他一起向外走,结果发现客厅里并不黑,有金黄色的光映过来。
我一眼便看到了餐桌上放置的那个蛋糕,就在这时,客厅里响起了生日快乐歌,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草莓君:“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下午睡得跟个小猪似的,怎么能知道。”
“啊,你怎么这样啊。”
一个红色的心形蛋糕,蛋糕四周摆满了蜡烛,草莓君把我圈在怀里:“是不是哭早了?”
我努努嘴没说话,心里却早已经被感动的不行。
我趴在蛋糕面前忙着拍照,草莓君说:“先许愿吧,一会儿再拍。”
我闭上眼睛,许了很多的愿望,几乎每个都跟草莓君有关,许完之后我洋洋得意地跟草莓君说:“我趁这个机会,许了好多愿望!”
“多了就不灵了。”
“灵!”
吹完蜡烛后我坐下来,心情还是不能平静,开始质问草莓君:“你明明都准备了,干吗骗我。”
“我可没骗你,是你自己以为我不给你过的。”
“那你为什么在餐厅里那个样子。”
“我就是想逗逗你,让你先难过一小下,然后再给你惊喜。谁知道你反应那么大,竟然哭了一路,怎么哄都不好,现在感觉白哭了吧?”
“我真的很难过啊,因为我都跟你说过好多次,想过生日了,你还不给我过,那只有一种可能,你不爱我。”
听完我的结论后,草莓君忍不住笑了笑:“小傻子。”
我分了草莓君一个叉子:“给,一起吃吧!”
“你吃吧!”
“你不吃?”
“嗯,现在还很饱,不想吃。”
“那我吃啦?”是红丝绒的蛋糕,我很喜欢这种味道,拿着小叉子一点点吃起来,抬头的时候,发现坐在我对面的草莓君正在看我。
我没戳破,继续低头吃,吃一会儿再抬起头来,他还在看我,嘴角还有隐隐的笑意,我当时心里真的觉得有一只小鹿在乱撞,他用专注又深情的目光看着我,让我有一种他很爱我的感觉。
“你干嘛一直看我啊?”我脑子反应很快,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啊,你不会在蛋糕里给我藏了戒指吧!”
草莓君笑了笑,没说话,我却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往里面扣了扣,草莓君看到被我糟蹋的蛋糕后一脸嫌弃:“你好恶心啊。”
“老实交代,是不是藏了东西。”
“没有!”
这时,嘴里有点酸酸甜甜的,我再定睛一看,里面有一层粉粉的,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惊呼起来:“啊,有草莓夹心!”
吃完后,草莓君收拾桌子,看着蜡烛后跟我发出感叹:“店家给了八根蜡烛,你看我特意给你摆了七根,是不是很有心。”(我的真名里有一个琦字。)
他没说,我还真没发现。
他收拾好后,拿着我的叉子吃了一口蛋糕,然后含在嘴里冲着我就吻了下来,他修长的身子朝我探过来,隔了整张餐桌。
那个吻很甜,那一刻我真想让它成为永恒。
很久之前我看一部电视剧,男女主角吃了蛋糕然后接吻,因为很甜所以上了热搜,被网友们称为蛋糕吻,看完之后我当然不甘落后,每天都骚扰草莓君:“我也想要一个蛋糕吻。”
草莓君眉头微皱:“什么叫蛋糕吻?”
“就是含着蛋糕接吻啊。”
草莓君一脸嫌弃,显然是不想亲我。
就这么过了几个月,没想到我跟他说过的蛋糕吻,他一直都记得。
2
19年的十一国庆正好也是草莓君的生日,他一脸得意地跟我说:“看看我的生日,举国同庆啊!”
我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
草莓君早在提前几个月的时候就跟我说,他不过生日。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就是不过呗。”
我怕男人也是种口是心非的动物,于是前前后后问了他好多次,但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一样,我这才相信他是真的不过生日。
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单纯地不希望大张旗鼓地庆祝生日。
但今年的生日,因为和阅兵式是同一天,所以过得还挺有意义的,我们两个人一起看电视,跟着电视里的人一起起立,敬礼,唱国歌,看到振奋人心的地方也鼓掌。
本来说好晚上出去吃饭,但是我一觉便睡到了晚上,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草莓君在做饭。
我迷迷糊糊地去厨房问他:“我们不出去了?”
“都几点了,还出去。”
“那出去买个蛋糕吧?”
“那你去吧。”
“你去吧。”
“一起去吧?”
“你去吧。”
“不想去……”一边说着,我便一边又回到沙发上躺着,我懒洋洋地看了一眼窗外,正对的商场灯火璀璨。
草莓君那天做了很多菜,我懒洋洋地等他把菜端上来,然后等他打开电视一起看七十周年联欢会。
草莓君向我发出感慨:“你这个小懒蛋,今天明明是我生日,还得我做饭。”
我这次有理了,跟他争辩道:“你不是不过生日吗?”
“我就算不过生日,你不知道来厨房帮我忙?”
“奥……”
“行了,赶紧吃吧,你这头猪!”
我特别狗腿地凑过头去“吧唧”亲了他一口:“你今天辛苦了!”
他瞪了我一眼,故作生气的样子,然后又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