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城。

城东最富。

城西最穷,西门进入大宗货物,散活、苦活很多,穷人都扎堆住那边。

城南最稳,小有积蓄的百姓大部分在城南。

城北最乱,万欲窟、万冢山、坟地等都在北边,捞偏门的也多。

甄塘几乎没有停歇。

时刻汇报,各个酒楼的消息。

“嘭!”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卢通走到窗边。

只见天上炸开一团金光。

金光化作金云,缓缓变化,最后化为一尊金灿灿地卧美人。

“城南大鼎酒楼,一人贺银百两。”

“城北池行斋,一人贺银百两。”

“城南……”

甄塘接连开口。

卢通仰头看着天上的卧美人,不禁露出笑容。

娶道侣,真是一件大美事。

镜心也看着上方,道:“听师妹说,你经常向丹池求丹?”

“是。”

丹池,一页宗内炼丹师的聚集地。

一年半之前。

他向白巧求助。

白巧介绍了一个人,通过那人可以向丹池求丹。

鱼目丹、三灵丹。

都是花费大价钱,请丹池里的炼丹师炼制的。

“何必舍近求远,去让外人占便宜。以后需要丹药,去找笼火便是。”

“谢仙长!”

镜心递过一枚火蛾模样地法器。

“这是笼火的传音法器。”

卢通接过道:“仙长,六角白果丹可以炼制吗?”

“笼火自会安排。”

他再次道:“谢仙长。”

六角白果丹,很难。

之前请丹池的炼丹师,炼了两炉,全部失败了。

买草药的两笔银子,白白砸进了水里。

……

流水席,前后两个时辰。

午后。

甄家的伙计、小厮,一一返回,倒出银子、递上账本。

满地的铜板、碎银。

其中夹着一些大银锭子。

还有几点金光,极其稀少,又异常刺眼。

一旁,各个账房坐着一起,忙着统计账目。

盛夏,日光像火。

晒在身上又辣又疼。

卢通却丝毫不觉得炎热,虎爪踩在铜板、碎银上,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过了好一会儿。

账目终于出来。

甄塘拿着厚厚一摞纸,道:

“老汤酒楼,共二百三十七两。其中:四百九十一人贺一钱;二百零一人贺二钱;五十三人贺三钱;三十二人贺五钱;五十二人贺一两;七人贺五两;一人贺十两银。贺银低于一钱者,共二百六十五人。”

卢通低头看着银子,脑筋急转。

老汤酒楼,在城西。

二层小楼,一层七张桌子、二层八张,共十五张桌子。

每张桌坐八人,可以同时坐下一百二十人。

一盏茶换一次人。

两个时辰,换二十四次人,最多招待二千八百八十人。

计算银子时,他的头脑异常清晰。

远比参悟道法、感悟时,转得快,竟有几分像书上说的悟道种子。

卢通脑筋不停,又回忆一个个数字。

很快,便蹙了蹙眉头。

就算不是每次坐满,按今天的热闹程度,进去吃东西的不会少于二千人。

差不多有四成家伙,一毛不拔。

吃白食。

他转过头,喊道:“先念城南的酒楼,藏笑斋。”

甄塘看向镜心。

换了一摞纸张,找了片刻,道:“藏笑斋,共六百四十三两。贺银:七百八十三人贺一钱……”

卢通轻轻吐了口气。

老汤酒楼、藏笑斋,两家差不多规模。

只不过一家在城西、一家在城南。

城西,穷鬼。

没皮没脸,能蹭就蹭。

城南不一样。

街坊邻里都是熟人,又是城主迎娶道侣。

就算能蹭,也会考虑脸面。

良妖茶酒馆就在城西。

他十分了解街坊们的品行,对城西基本不抱什么指望。

甄塘一一念过。

碎银、铜板也被收起。

小心清洗、整理后,整整齐齐的摆入箱中。

大大小小的箱子。

四箱铜板、两箱碎银、一小箱银锭、一小盒金粒子。

旁边,还有一大堆纸册、金册。

甄塘道:“仙长、卢老爷,一共五万七千二百五十三两,另一百三十六枚铜币。”

镜心站在箱子旁边,道:“区区一场宴席,竟然可以收敛近六万两。”

一旁。

卢通盯着银子,点头道:“可惜,不能月月都办。”

这些银子,一半出自城南。

城南百姓吃白食的很少,而且出手阔绰。

贺礼以一钱银子居多;

其次是五钱银子;

再之后,二钱、一两、五两、十两。

每七八家酒楼,便有一个豪掷百两的大户。

镜心道:“零头抹掉,三成是多少银子?”

“一万七千一百两。”

甄塘在一旁道。

卢通脸色瞬间一变,匆忙道:“仙长!酒楼的银子还没结,还得扣一笔出去!”

“扣多少?”

“一共九十七家酒楼,起码得三万两。烤猪不便宜!”

镜心看向甄塘。

甄塘思索了片刻,道:“卢老爷,两万多点应该够了。除了最开始,后面三五次才分一头烤猪。”

卢通有些脸热。

不过脸本来就红,看不出来。

烤猪,确实不多。

事情太匆忙,只有一天准备时间。

猪市,没有足够的猪。

他摇了摇头,又道:“还得算酒楼的工钱,耽误一天生意,也得不少银子。”

镜心有看向甄塘。

甄塘微微颔首,道:“差不多,二万五千两左右。”

镜心思索片刻。

“我取一万两。甄家为此奔波两天,取两千两。你觉得如何?”

“好。”

卢通点头应下。

干活、拿钱。

天经地义。

这次亏了甄家,以后就没有下次了。

……

剩余,四万五千二百五十三两。

事情未了。

镜心留在塔楼,防备不测。

卢通独自出门。

兑了一千两黄金,又买了一个乌木鎏金匣子。

一路匆匆。

进入城主府。

府中,一片欢腾。

他找到蔡大有,道:“城主呢?”

“还在金楼。怎么样?赚了多少银子?”

“带我去见城主。”

九层金楼。

明晃晃,闪闪发光。

顶端,放着一方金辇。

辇上,盘腿坐着一个金美人。

卢通瞥了一眼。

分辨不出,金美人究竟是死物,还是活人。

金楼前,摆着一个个小长几。

最上方。

晏子秋独自坐着一张长几后,饮酒作乐。

卢通一路小走过去。

取出鎏金匣子,双手递过道:“见过城主!卢某代云英城上下,恭贺城主!”

晏子秋随手翻开匣子。

瞥了一眼,微微定住。

“这么多?”

卢通也定在原地。

这还多?

他还备了一箱,价值万两的碎银子,以防晏子秋发怒。

晏子秋看着卢通,面带笑容,道:“听说你在酒楼收贺银,这里面几成是贺银,几成是你的?”

卢通挤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回城主!这是城中百姓的一片心意,晚辈另有贺礼!”

他取出一面琉璃镜。

一丈多高的大镜子,镜面如同亮银,周围嵌了一圈明珠。

琉璃镜正对着晏子秋。

镜中。

晏子秋缩在左角。

像只小鹌鹑。

晏子秋脸色骤然变冷,气势变得有些阴森。

卢通赶忙灌入法力。

镜面**漾。

明珠中,散出烟霞。

镜中。

晏子秋变为一尊白发仙人。

脚踩灵云,目蕴星光。

“咦,你还真有些好玩意儿!”

“城主合意便好。”

晏子秋上下打量几眼,道:“当行走,的确有些屈才了。我问你,还有其他法子赚银子吗?”

“什么?”

卢通愣在原地,不知道晏子秋什么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