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俊帝十八年夏,三皇子离旭尧协同护国大将军慕天仁予以谋反,打入天牢,念及戍边有功,免除死罪,发配边疆,永不还朝
将军府上下丫鬟小厮全部充入宫中,慕卫收押入牢,全城搜捕在逃嫌犯慕玄,而对于三皇子离旭尧,则是贬为庶人,驱逐出宫。
如今满城百姓皆是夸赞当今圣上仁慈,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只是皇帝和丞相的赌局,他说朕不杀他!
清冷的响云殿,高贵的妇人失神的坐在镜前掩面哭泣,屋内跪了一群小婢,碧罗纱帐随风轻舞,不知各中滋味。
“皇上驾到”殿外细长的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
门被推开,自傲的帝王端着眼扫视了宫殿,桌上的残羹冷炙,地上跪着的丫鬟小婢,背对自己而坐的女子双肩颤抖:“你们都退下!”
一群小婢像是得到特赦一般,半弯着身子,垂首快步退了出去
坐着的妇人倏地像是失神般的站起了身,慌乱中扫落了梳妆的镜子,砰的在地上摔碎,原本安静的没有生气的殿内终于不再沉寂
“不要伤害他们,不准伤害我的孩子,我的玄儿……”像是疯了一般抓住面前的帝王,满面泪流,嘴里一直念叨着,像是要刻进骨子里一般,只是紧紧的抓住蟠龙云袍的衣袖,似是要生生扯下
俊帝一瞬间的怅然若有所失,平静的盯着面前像是疯了一般的女子,华发如雪,看上去老了不知道多少岁,年轻时的光鲜不负存在,面如死灰一般:“朕已经够仁慈了,云妹,知足者才能常乐之”
那日,云妃在殿外长跪不起,俊帝却兀自在殿内发着脾气,挥散了一地的奏折,扫落了满屋子的瓷器
似是碰到什么炙灼皮肤的东西,刺痛般的迅速抽放开手,两只手在空中却是什么也抓不住,喃喃道:“我怎么忘了,你是帝王,我怎么忘了!”慢慢倒退,似是要飘然远去的蝶,湿了蝶翼
俊帝眉间陇上一层愁云,苍老的脸上竟也是没了平日的暴戾之气,渐渐的柔软下来,长长的缓出一口气:“云妹,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们都不可能回到从前”
所以,对你能忍到何种程度朕自是不知。不要让我亲手毁了你!转身走了出去,背影竟也是如此萧瑟,有些孤寂
那日被救后,慕玄被带到山上的一间小屋,屋后一片竹林郁郁葱葱,日薄西山之时,万鸟归林,残阳透过竹林斜斜的打在窗上,斑驳的林影,屋前细碎的砂石铺就了一条蜿蜒的小路,绵延不知通向何处
屋内布置简单,一张帘幔的纱帐床,一方木桌椅,窗前端放着竹木的案几,桌上文房四宝,慕玄若有所思,住在这里的必也是个精细的人,只是那晚后没有再出现
一个人未免显得冷清许多,可惜绝尘送的琴不在身边,不然日日抚琴,纵情山水,想来也是惬意的,在这里似是与世隔绝,眉间一股担忧,也不知父兄近日如何?呆在这里总也不是办法,慕玄咬了咬唇瓣,走出了茅屋
沿着这方小路一直走,砂砾踩上去咯吱作响,山上的温度有些阴寒,笼着红衣似乎也不能抵抗这侵骨的寒冷,山中景色宜人,树木葱郁,一列清泉伶仃作响,笼着些许薄雾似是人间仙境,慕玄环视四周,也不知走出这山林要多长时间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略带戏谑的声音有些嘶哑,只是绕在林间,竟像是从四面八方扑来的
慕玄转身愈要寻找这声音的来源,身后也不见人影,慕玄深吸一口凉气,屏气凝神,目波流转
不远处的松林中,一人鎏金黑丝长袍,足下轻点飞身下了松林
慕玄惊诧,他刚刚就这样站在松尖上,如履平地
走近时才发现他面上扣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只露着一张薄唇,带着不知名的弧度
“恩公?!”慕玄似是疑问又极像是确定一般,绵软的声音似是莺语呢喃,划过耳际酥到骨子里,“多谢恩公当日救命之恩,只是慕玄担心家中父兄安危,顾想离开。”
“原来姑娘叫慕玄?慕玄”薄唇轻启,从舌尖缓缓吐出这两个字,似是时间无与伦比的餮足,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一瞬间的恍惚,这声音听上去竟是说不出的温柔,慕玄咧了咧嘴,定是自己想多了,这般说来面前的人并不认识自己,侧着目凝视着面上的银色鬼胄
“姑娘对我有兴趣?”漫声轻笑,话语轻佻,细长的手指抚了抚薄唇,极其魅惑。
慕玄低垂下眉,有些羞赧,却也是微微蹙着眉头,眼前的人怎是这般轻浮之人:“我只是好奇!”
“哦?在下面貌丑陋,怕唐突了姑娘。”下一秒便距慕玄咫尺,温热的气息萦在耳际,态度亲昵
慕玄往后微微退步,拂了拂面上的发丝:“慕玄还不知恩公姓名?”
“涟酒”手轻轻环上慕玄的腰,紧紧的贴着,低垂着头在耳际轻轻的说,“我的名字。”声音低迷而嘶哑,喝出的热气喷在脖颈,有些酥麻
“恩……恩公”慕玄僵硬着身子,微乱的语气,从来没有碰到过这般情况,心猛然加速,脸颊烫的有些灼人
“涟酒”温柔而低迷地道着,略略带着几分沙哑,纯澈的声音,极是魅惑“叫我涟酒”
慕玄贴着他的身子有些颤抖,双手搁在两个人之间,眉头深深的纠在一起,死死的咬着唇瓣,推却推不开,只能从嘴里轻轻的道出恩公
柔软的唇瓣略带冰凉毫无预兆的印在慕玄的唇瓣,如凫鸟掠水一般划过,而后一双有力的双手解开绑在发间的丝带,青丝飞扬,手在发间轻轻摩挲,覆上唇,缠绵悱恻的深吻
细软的唇瓣,还有些不知所措,淡淡的香,有些清冷,涟酒只是扣着她的头,极尽温柔
良久才松开,慕玄脸颊绯红,在涟酒怀里微微娇喘着,刚才似是忘了要挣扎,现在想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唇瓣微红
涟酒只是单手拥着她,右手缓缓的划过唇瓣,轻轻地喝着气,魅惑众生的声音有些绵到骨子里的柔软:“这是惩罚,因为你叫错名字了!”虽是被银色鬼胄遮去了大半张脸,但是清澈的眸子映出的微笑却是这般摄人心魄:“叫我的名字”
眼波流转,慕玄摸着自己的胸口,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这个人是怎样的一个人?自己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失了初吻,咬了咬唇瓣,唇间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
他,一定不是一个丑陋的男子!这般澄澈的眸子,山野莽夫壮汉粗人都是生不出这般媚态的
“怎么?傻了?”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慕玄像是才回过神一般,站直了身子,却是有些僵硬:“你……你怎么可以?”终是抿着唇瓣没有说下去
涟酒轻轻的抚摸这自己的唇瓣,嘴角的笑意柔软:“我盖个章,免得别人先夺了去。”
“啊”慕玄轻呼,还未回过神,便被涟酒环住腰,飞上了林子:“不是要去找你父兄么!我怎么舍得让你独去……”
山间鸟嘶长鸣,烈日的万丈金光释放者冷冽的光泽,像是利剑一般,穿透了整个林子,远上寒山,石径幽斜,白云深深,只余松涛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