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出院
齐煜跟周林深谈了一次，周林因为任新的事情对齐煜还有几分忌惮，但是齐煜的谈话内容只涉及到任老太太的病情，别无其他。
周林还算是负责任的医生，齐煜问得问题，他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任老太太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虽然癌症影响的眼睛和行动能力在她身上越来越明显，但是如果放弃治疗回家的也不可谓一种不错的选择。
虽然听周林这么说，但是任新还是不甘心，她始终觉得周林没有尽心尽力。
“我建议还是询问病人本身的意见，你们要转到江城的医院我也没意见，转院证明我一样会开给你们。不过如果病人不愿意治疗，做再多努力都是徒劳。”
任新看了齐煜一眼，他没说话，只是抿着嘴，微皱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从周林办公室出来，齐煜和任新一路都没有说话，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齐煜才开口道：“要不要问问奶奶？”
任新咬着下唇，她仔细的过了遍刚才周林的话，毕竟他是医生，他的话或者或假也有几分道理。奶奶的身体确实一天不如一天，转院或是放弃结果都不会太出乎任新的意料。
任新摇了摇头：“我开不了口，还是晚上找我爸妈商量一下，这事儿他们也应该知道的。”
齐煜摸了摸她的头，说：“别担心，会好起来的，我让易寅已经帮我联系的专家，等片子过去就会有结果。”
任新微微颔，她说不出感谢的话，或许再多的感谢都比不过齐煜为她所做的一切。
任新在医院照顾了任奶奶一天，晚上任爸任妈来换他们的时候，任新简单地跟爸妈说了一下医生的意思。
任爸坐在医院外面的小花园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每吸一口都重重地叹口气，任妈坐在旁边，低着头不说话，小声地抽泣。
任爸的一包烟抽得还剩最后一根的时候，他突然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回去吧，妈不知道醒来没有，新新，你跟齐煜先回家。”
任新没有多问，她看着任爸头上的白，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任爸一直不善言辞，这么多年任新也习惯了他沉默寡言的表达方式，任家大小事情也全部是由任妈决定，这大概是任新这么多年听到任爸说过的最有分量的两句话。
入夜，街道的灯光任新在**翻来覆去，齐煜从后面搂着她。
“怎么了？”
任新枕着他的胳膊：“在想奶奶的事情。”
齐煜抱紧她，说：“没事的，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第二天任新到医院的时候，奶奶却不在病**，任爸站在床前收拾东西。
“爸，奶奶呢？”
任爸转头对着窗外的方向努了努嘴，任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任妈正推着奶奶在下面花园里散步，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都笑容满面的。
任新心里的石头放松下来，转身看着任爸将奶奶的衣服和用品一件件的叠好收到包里。“爸，你收拾东西干嘛？”
“你奶奶说了，她要回家。”任爸停下手中的动作，苦笑着说道。
任新沉默了，眼神飘到窗外，任奶奶跟任妈坐在小花坛的长椅上休息。
“爸，你跟我妈，还有奶奶一起到江城吧，我照顾你们。”任新酝酿了好久才开口。
任爸将打包好的东西放到一起，说：“去江城，你跟齐煜都要上班，你奶奶也不一定愿意。”
齐煜刚好停好车上来，正好碰到任妈带着任奶奶上楼。任奶奶早上便听任妈跟她说了齐煜在江城的时候，对他们都照顾有加，心里也算是接受了齐煜已经是任新男友这个事实。
“阿姨，我来吧。”齐煜主动帮任妈推轮椅。
任奶奶今天心情还不错，便说了句：“辛苦你了。”
“应该的。”
她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任新说要带任老太太一起回江城。
“我不去。”任老太太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说话的语气相当坚定。
任新有些为难，她看了齐煜一眼。
齐煜接收到任新的求救信号，推了下眼镜，说道：“奶奶，我和新新都想孝敬您，您和阿姨、叔叔都一起到江城，好好玩一阵子，离新新近点她才能安心。”
任老太太见齐煜帮着任新，便有些生气的鼓着嘴：“我都说不去了，去了只给你和新新增加负担。我在家新新妈和他爸一样可以照顾我，非跑那么远干嘛？你们也都快点回去工作，我这个老太太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明白，还没到那种不能动的程度。”
“奶奶。”任新撒娇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你一辈子都没去过江城，总是要去看看我生活的地方。”
任老太太的倔脾气上来，三头牛都拉不回头：“我不去，你徐奶奶也一个人，我们俩正好有个照应。”
任新的眼眶微微泛红，低着头不说话。
任爸在一边打圆场，道：“新新，你跟你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手续要办得，我和齐煜把剩下的东西搬下去。”
任妈拉了拉任新的袖子，拽着她朝外走，嘴里念叨道：“一个死心眼，两个死心眼，你们老任家一大家子都是死心眼，还真是遗传。”
任新有点委屈，她是出于好意，却没有想那么多。
“好了，你也别委屈了，你奶奶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说不去就不去，你也安心，你妈这么多年都照顾过来了，你还不放心呀。”
任新点头，揉了下眼睛，说道：“妈，我......”
任妈拍了下她的屁股，说道：“我知道，别哭了，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让你奶奶看到不好。你奶奶说明天晚上想请周医生还有几个照顾她的小护士和医生到家里吃饭，你等下去问问周医生有没有空？”
任新咬着唇，没回答。
奶奶的性格是出了名的倔，她决定的事情也不容改变，任新心里不太情愿，却也是默许了。
出院之前，任新去找了周林和平时对任奶奶照顾有加的几个人。医院的工作不同于其他，有空的少，最后答应参加的也只有周林和另外一个长得还算漂亮的小护士。
那个小护士刚进医院不久，人长得倒算是一般，不过嘴巴甜，就是大大咧咧的又不爱计较，她听说任新找过周林，便红着脸，拉着任新的手问道：“姐，周医生去不去？”
任新看着她一脸娇羞，嘴角微微上扬：“他是答应了。”
小护士的脸更红了，说道：“那我也去。”
任新点了点头，要了她的联系方式，走了几步又回头：“穿漂亮点奥。”
接了任奶奶回家，再加上齐煜，任新家原本就不大的两室小户显得更加拥挤。
齐煜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着任新使了个眼色：“叔叔阿姨，我今晚出去住。”
任妈从厨房里弹出头来，说道：“出去住？这附近也没什么旅馆，住得远了。要不今晚你就在客厅里打个地铺，等下我给你拿被子。”
齐煜笑道：“不用忙了，等下让新新带我去找个旅馆，反正就睡一晚，不会怎么样的。”
任妈还是不答应，又说了一会儿。
任新站在一边，差点脱口而出：“你晚上跟我睡。”最后还是忍住了。
奶奶突然从房间里出来：“小齐，你晚上就在这睡，也别打什么地铺了，我跟新新妈，还有新新睡大床，你睡新新的屋，让新新爸打地铺，他也不是第一次打地铺了。”
齐煜原本想着奶奶出院，他出去住，说不定还可以跟新新腻歪一会儿，他已经好久没有碰她了，人总是有着最原始的*，而他是个正常人，而且是个正常的男人。
可是奶奶都出面了，他在推迟，反而会显得他似乎小家子气。
“好，那我听奶奶的。不过让叔叔打地铺不好，我是年轻人，还是我睡沙吧。”
任爸在沙上突然开口道：“我也不老。”
晚上任新真的跟任妈还有奶奶挤在一起，她睡在边缘，耳边奶奶和妈妈的呼吸都很清楚，她却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
她轻轻起身，摸着黑找到拖鞋，开门走出去。
齐煜最后还是睡在了客厅的沙上，任新家的沙是老式的，可以放下来当床的那种，但是这种床始终还是小，而且沙时间长了，每一个翻身都会出奇怪的声音。
任新隐约看到那个窝在沙上的人，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帮他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突然齐煜伸手拉住她的手，黑暗中，她却能感觉到他上扬的嘴角，伴随着奇怪的声音他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