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被景小鱼怒斥、追打,敦袈一头雾水,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女友如此愤怒。
“疯了吧你?胡闹也不分场合!”
情绪完全失控的景小鱼举起菜篮子劈头盖脸地朝敦袈砸了过去,各色蔬菜洒得满地都是。
“太不要脸了!渣男!我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眼看局面不可收拾,敦袈当机立断。
他一把拽住了景小鱼,俯身将她扛了起来,就像扛着一个麻袋般快步朝会场外走去。
景小鱼并不罢休,连踢带打,死死揪住敦袈的头发。
虽然头发被扯,疼得一路哀嚎,但是敦袈丝毫不敢有所松懈。他咬牙坚持着,一口气将女友景小鱼扛到了附近的停车场,这才将她放下,抱着脑袋连连倒吸冷气。
头皮发麻酸痛,不知被她揪掉了多少头发。
敦袈还没来得及喘息片刻,景小鱼已经疯了一样扑了过来,这次没有揪头发,而是直接挠脸……
敦袈没有任何防备,脸上登时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血痕。
他忍无可忍,一把将景小鱼推开。
这一推,力度非常大。景小鱼脚步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仰面跌倒在地。她四处踅摸,抄起一块砖头再次冲了过来,明显要跟敦袈拼命。
敦袈见势不妙,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
“小鱼,闹分手就闹分手,你还来真的?!今天就算是个死,你也让我死个明白好不好?”
“少他妈跟我装无辜!你这个烂到极限的渣男!”
敦袈赌气将自己的脑袋伸了过去,“来来来,朝这里打!你要是觉得看见我就来气,你打死我,现在打死我好了。我敦袈要是有半点对不起你景小鱼的地方,天打五雷轰!”
啪的一声,砖头毫无征兆地拍在敦袈的后脑勺上。
这重重的一击,让他始料不及。眼前一黑,除了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轻飘,其他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敦袈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社区医院的病**。
病房门外,景小鱼正跟社区医务人员说着什么。
敦袈小心翼翼地侧身,动作幅度很小,似乎生怕被对方察觉,他眯缝着眼睛朝门口张望,竖起耳朵偷听……
“初步检查,应该是轻微脑震**!再观察一下吧!”
“他真的不要紧吗?”
医生琢磨着,建议道:“实在不放心的话,可是考虑到东江人民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不过我个人感觉,应该问题不大。”
“谢谢你啊!”
“不客气,有什么事情直接去找我。”
望着医生走远的背影,景小鱼一声轻叹,返回了病房。
病**,敦袈双目紧闭,似乎仍处于昏迷状态。景小鱼心情复杂地望着他,一时间爱恨交加。
此时的敦袈正在紧张复盘与女友这场争执的前因后果。
然而,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女友如此抓狂。
就在这时,景小鱼的声音传来。
“敦袈,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什么爱我一生一世,都是骗鬼的谎言!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再也不会相信你!敦袈,我恨你!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景小鱼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狠狠掐了敦袈一把。
毫无防备的敦袈疼得龇牙咧嘴,突然嗷嗷叫着坐了起来,把旁边的景小鱼吓了一跳。
她条件反射似的跳开,顺势抄起了一把凳子。
敦袈见状吓得赶紧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凳子重重地放在敦袈的病床前。景小鱼气呼呼地落座,故意翘起二郎腿,一脸怨怒地盯着他。
敦袈低声哀求道:“小鱼,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别动手啊!”
“跟你这种渣男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就渣男了?”
景小鱼冷笑道:“对不起,我说错了,你不是渣男,你是畜生,毫无人性的畜生!”
敦袈有些无语,更无从辩解。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问心无愧。”
听到这话的景小鱼再度火起,一把揪住他又要动手殴打。
敦袈忍无可忍,奋力挣脱开她的拉扯,一骨碌翻到病床的另一侧,从**跳了下来。
“景小鱼,你有完没完?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景小鱼大声吼道:“自己干的丑事,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干了什么丑事?我到底干了什么?你说呀!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人家带着孩子都住到你家里去了,你当我是什么呀?!”
敦袈一时回不过味来,疑惑地问道:“谁呀?谁带着孩子?凭什么住到我家去呀?”
景小鱼压不住火气,抄起凳子冲向敦袈。
“你问谁呢?我打死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狗东西!”
凳子带着风声砸了过来,与此同时,敦袈忽然想到了什么。
恍然大悟的他敏捷地后退躲过这致命一击,紧接着上前将景小鱼手里的凳子夺了过来。
“邝美萍对不对?”
“敦袈,你终于敢承认啦?”
敦袈辩解道:“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信,我们去找邝美萍当面对质!”
龙潭村整体搬迁之后,留在村里的常住户只剩下十几家。
董玄武的老宅子确实有些年头了,但是经过“美丽庭院”创建活动的统一规划修葺,老屋重新焕发了新生。
多数村民已将自家房屋改做餐饮、民宿项目,比如:李波、邓玉梅两口子经营的“江南月色”民宿经过扩建,已经拥有了十多间标准客房;老邝家的“和平饭店”经营面积也扩充了一倍。
与这些村民的经营理念不同,董玄武的老宅子属于自住性质,基本保持了原汁原味的江南民居特色。
白墙灰瓦的徽派建筑特征,二层中式小楼与干净的院子相映成趣。
自从敦袈加盟龙潭社区蔬菜种植合作社之后,便住进了大伯董玄武家里,和女友景小鱼一起“霸占”位于二楼的大卧室。
这间大卧室本来是属于堂哥董智扬的,也是他们当年结婚时的婚房,至今董智扬和肖雨薇的巨幅婚纱照还挂在墙上。不过,因为堂哥很少回老家来住,敦袈和景小鱼便“鸠占鹊巢”,长期占用。
这天,敦袈参加“中国最美村镇”评选活动,恰逢生理期的景小鱼身体有些不舒服,便想早早回家休息。
刚到家门口,便发现异样。
老宅子院门洞开,隐隐能听到孩童的啼哭声从院子里传出来。
景小鱼疑惑地进门查看,看到邝美萍居然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二楼那间大卧室已经变成了育婴堂。
至于邝美萍为什么这么做,景小鱼原以为是个恶作剧。
没想到邝美萍却是非常认真的,她不遮不掩,先后出示结婚证、孩子的出生证明、户口本等等,坦然承认自己与敦袈生了个男孩,现在是景小鱼该搬走的时候了。
望着结婚证上敦袈与邝美萍的证件照,景小鱼一度怀疑自己在做梦,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彻骨的疼痛瞬间将她拉回现实,于是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了那场“弃妇痛殴渣男”的狗血戏码……
敦袈和景小鱼到家时,邝美萍正休闲地靠在躺椅上休息。
茶几上摆放着茶壶茶碗、各类干果、蛋糕茶点,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邝美萍,不要再胡闹了!你这样折腾有意思吗?”
面对敦袈的责难,邝美萍一脸的无辜。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前因后果给小鱼说清楚,算我求你好不好?”
邝美萍觉得不可思议,反问道:“你做的好事,为什么要我来解释?再说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跟小鱼说清楚?她是你什么人啊?”
简直是厚颜无耻。
景小鱼听不下去了,转身要走,被敦袈拦下。
“小鱼,你别着急啊!听我解释,真的是误会了,这件事情上跟我没关系,我只是帮忙而已……”
“帮什么忙啊?帮她生孩子?”
景小鱼怒不可遏,叉腰站在他们面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敦袈尽量平缓了语气,解释道:“小鱼,事情是这样的。为了给孩子上户口,邝美萍请我帮忙,假结婚办了结婚证。都是老同学嘛!我也不好意思拒绝。这孩子真不是我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至此,景小鱼才明白了其中原委。
她转向邝美萍,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与怨恨。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怎么突然就有孩子了呢!美萍,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敦袈帮你那是情分,你还想怎么样啊?将错就错?得寸进尺?真以为能弄假成真吗?我劝你还是适可而止吧!有在这里瞎胡闹的工夫,你应该去把孩子他爸爸找回来!”
邝美萍始终淡定,悠闲地品着茶,听她把话说完。
“小鱼,你真是太善良了。”
“什么意思啊?”
“敦袈说什么你都信啊?”
“不信他,我还能相信你?”
“记住,永远不要相信男人说的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的好妹妹,你该清醒了。”
邝美萍起身,扭动腰肢来到敦袈面前,温柔地挎上他的胳膊。
敦袈见状想挣脱,被她紧紧抱住不肯撒手。
“亲爱的,我们两个的事情,你到底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小鱼挺可怜的,你不能这么欺负她。”
敦袈欲哭无泪,哀求道:“邝美萍,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你怎么能是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呢?”
听到这句话,邝美萍脸色顿变。
敦袈趁机挣脱她的拉扯,跑到景小鱼的身边。
邝美萍死死盯着敦袈,哀怨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你说什么?我不要脸?我都为你生了孩子,你居然说我不要脸?”
“我看你是彻底疯了!”
邝美萍生气地说:“没错,我确实疯了,快要被你逼疯了!去年夏天,你为了见我,一次次往江洲中心小学跑,你敢不承认吗?每次都赖在我的宿舍不走,喝多了就跟我抱怨时运不济,创业艰难……”
提起那段经历,景小鱼多少有些印象,那时的敦袈经常神出鬼没。
或许邝美萍的指证并非空穴来风,而此时的敦袈眼神游移不定,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不小心怀上了孩子之后,你就开始有意疏远我。我可以体谅你,也许你不敢面对现实,需要时间考虑。可是你也太绝情了吧?如果我不来找你,居然连个电话也没有!拿我邝美萍当什么人啦?”
敦袈感到一阵眩晕,虚弱地蹲在了地上。
“孩子是我的?这不可能吧?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邝美萍解释道:“没有结婚证,孩子照样可以落户。敦袈,我为什么偏偏去找你,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我在给你一次承认错误的机会!”
事已至此,景小鱼反而冷静下来。
“美萍,你别生气,事情我都清楚了。接下来,你想怎么样?”
邝美萍主意已定,认真地说:“去做亲子鉴定。我想告诉所有人,我邝美萍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肮脏。另外,我也希望这一纸鉴定能让敦袈勇敢地承担起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然后呢?”
邝美萍哀怨地望着敦袈,痛苦地说:“然后我就跟他离婚,一个人把孩子抚养大。”